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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再次陷入頹廢，比起以往頓時失去茗月的日子更為頹廢。他不但沉淪煙酒之中，更開始重踏舞廳，只是不再是以前茗月的那間舞廳，而是穿梭於別的舞廳。他自己也忘記了自己為何會再步入舞廳之中，反正茗月也不會回來，在那裡也不會找到真實的她，每個站在台上搔手弄姿的歌聲，陪坐下乾掉杯中物的笑聲，都不過是東迤效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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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離不開這煙花之地，即使她們都不是她，卻能讓自己想起茗月以前在台上的光芒，台下的溫婉成熟。離開舞廳，又像個小孩臉上掛著天真可愛的笑容，不介意與自己在街邊的鐵皮檔下吃細蓉，不介意與自己的年紀有差距，甚至不介意自己對她……曾經還有一點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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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的陪酒小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手握長煙，托著頭望著看著舞台發呆的高俊。要不是高俊把煙放在唇邊，她自動自覺地伸手替他點煙，也察覺不了她的存在。
「你點解唔講嘢﹖」高俊呼出了煙，問。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s8Z5d6Rv
「你個心都唔響到，想我講咩去煩你﹖」她冷冷的反問。高俊聽罷，冷笑了一聲。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WA0BbADx
「你又知我個心唔響到﹖」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O7TgkgpS
「至少我未見過有人，只係呆坐係到，坐到眼泛淚光。」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VI7dF7iS
高俊「嗤」了一聲﹕「你叫咩名﹖」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JJS5wzND
「莉莉。」她呷了一口酒說。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C2NEUB3b
「你出唔出街。」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Nrp8g4yc
「我無所謂。」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pWKEhD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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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讓高俊憶起了茗月，當初她比莉莉還懂得板起臉，對自己態度冷冷淡淡。但茗月比莉莉更為高傲，馬老闆多次要求她出去「宵夜」，她都一一拒絕，而不像莉莉那樣隨便，還未轉檯，對自己沒一點認識，便爽快答應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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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侯的茗月，帶點倔強。那天她給金班主責備後的淚光猶在，那只是高俊第二次碰見茗月，茗月接過高俊的手帕，輕輕的印去臉上的痕跡。
「我無事。」茗月強顏歡笑的交還了手帕。她欲站起來，卻被高俊阻止。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0fsz3d7T
「坐底。」高俊一手捉住了茗月的手，茗月被他的氣勢震懾了，心跳加速。他不是像別的男人對女性粗暴的命令呼喝，反倒是一種自信和可靠，讓她感到坐下來，是一種安心。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fTVHsFBl
「你係都只係想尋開心，我畀唔到你。」茗月坐回椅子上，把酒倒出，一杯給了高俊，一杯灌在肚子內。高俊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把酒灌下，頓時很想為她做些什麼。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AG8xCyiv
「茗月，馬老闆嚟咗啦！過嚟招呼人啦！」金班主在後面呼喚，茗月又再灌一杯落肚。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YNudnOR9
「你搵過另一個女仔。」茗月用手帕輕抹嘴角，站了起來。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7pB0r7jC
「你好唔想過去﹖」高俊抬頭問。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s1p5pzPL
「嗯。」茗月點點頭﹕「但我無得揀。」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RiDBUc4k
高俊沒有作聲，只是凝視著茗月。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VB39uwdo
「你放心，我無事。」高俊聽罷，只見旗袍下的身形婀娜多姿地遙離自己。他點起了煙，雙眼沒有離開過在大廳最前、最貼緊舞台中央的餐檯。煙霧瀰漫下，他見她被那個又肥又髒的臭男人撫摸臉孔與赤裸的手臂，欲貼近強行吻在她身上。她就像被困在籠中的小貓，面對侵凌，已經躲到沙發的椅背，還是無法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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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女子頓時起了保護之心，反正在這種歡場每個女子的遭遇，都是大同小異。卻偏偏覺得，她的倔強讓他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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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莉莉已經跟高俊返回家中，莉莉主動的脫下了肩上的外套，擱在高俊擱在沙發的西裝上。她主動地貼近軟在沙發上的高俊，替他解開恤衫的鈕釦。可是高俊還是暫停了她的動作，自行脫去了恤衫，露出白色的背心底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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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係返去啦，呢到係你今晚應得嘅。」高俊推開了莉莉，從褲袋取出了銀包，給了幾塊錢給她。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Jz26raJe
「你係未唔滿意我﹖」莉莉沒有接過金錢，只是瞪著眼凝視高俊。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nPexcGsE
「係我問題。我下次再搵你。」高俊把錢放在茶几上，背向莉莉，把唱片機中的指針放在黑膠唱碟上，沙啞的播放著懷舊的英文歌曲。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0vKgyohj
「你下次唔好搵我。」莉莉不滿的說，她沒有取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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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啪」的一聲巨響，人便消失。高俊被巨響喚醒了什麼。他頓時想起曾經有人同樣奪門而去，從此在世間消失。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otdJ39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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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曾經有一刻打算追上去，擔心莉莉會不會也遭到同樣的命運。可是當他打開門之後，他還是站住了腳，沒有追下去。他頓時意會到，無論誰在重複同一命運，他有沒有追上去阻止一切，茗月也是不會回來，自己雙手早已沾滿了茗月無形的血。是莉莉還是明芳，如何挽回，也挽回不了錯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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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最後還是喝了口酒，抽了一口煙，軟軟的倒在床上。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ZjU2DsuD
莉莉發生什麼事，都不是自己的事。是她決定這樣離開的。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ZJeZXxhO
如果這樣想，茗月的事也不關自己的事，是她的決定的。但，自己又忍心把罪責全部推給她嗎﹖難道自己沒一點錯誤嗎﹖但如果自己當日及時挽留呢﹖為什麼自己錯了一次，還要錯第二次，把明芳傷害﹖為何還要一錯再錯，讓莉莉一個人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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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茗月是自己喜歡的人，明芳是喜歡自己的人。而莉莉，都不過是一夜之情的人。過了今晚，和莉莉之間的事，從始不復再。就算下次真的再約她，又是下次的事，用得著今晚記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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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愈想愈是亂想，煙酒間凝視天花，吊扇似轉非轉。自己的思緒又不知轉到那裡去。他再次看到夢中那個女子，她是茗月嗎﹖不，茗月不就是明芳口中的漢娜﹖為什麼會看見她﹖是夢嗎﹖她要報夢給自己嗎﹖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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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佢喺邊個﹖」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gFKys6f5
「素恩，佢喺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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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和那個在漢娜身邊的男人異口同聲的問，雙方怒目而視。高俊有一種感應，感應到這個男人和漢娜已經一起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但又感到他們二人貌合神離。而偏偏漢娜卻抖著身子沒有一句回應，她在害怕嗎﹖在害怕他，還是害怕自己﹖高俊對夢中的這個似曾相識的人，無法猜透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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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我會好似以前咁保護你……唔使驚架……」高俊很想用說話安慰她，可惜用盡力氣，也發不出聲音。只見那個男人向她的方向愈走愈近，而自己不能不做些什麼，可是她卻害怕得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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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唔好逼我呀！」漢娜用被單包裹著自己，不斷在自然自語，卻無法聽到她在喃喃什麼。
高俊很想抱著她，可是當自己伸出手時，卻又被「㕷啦 」的聲音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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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間，又看見天花板的吊扇。只是手上的酒杯卻因伸出的手而摔破。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qyvFDg5F
隨它吧。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3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QIEifci2
反正自己的錯手，已經弄得一塌糊塗，除了回憶和夢，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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