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妖探 - Case 9 Malice on Parade (6) (插圖)

　　隔天一早，坐在事務所辦公椅上的賀輔邊向訪客解釋著昨日接到的委託以及金毛回報的訊息，邊時不時因疲倦而打著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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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慵懶的他相對，沙發上挺拔的銀髮身影一手拎著裝滿無糖熱紅茶、還微微冒煙的咖啡杯，另一手則拿著法文雜誌細心閱讀著。朝陽自窗戶撒落他的身側，益顯他的瀟灑與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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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賀輔怕再不制止就要失去存在感，輕咳了聲：「你有在聽嗎？萊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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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en sûr (當然)！」萊昂啜了口熱茶，輕輕擱下咖啡杯：「針對妖怪的誘拐事件是吧？而且被害人幾天後就會被放出來，而且只有錢被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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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本以為萊昂注意力全在雜誌上，見他流利地回答還愣了下：「對呀。我跟金毛昨天各接到一件，說不定是同一個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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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萊昂翹起腳，悠哉地評論道：「只是為了錢，應該是擦身而過、幾秒鐘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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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你來說特別有說服力……」賀輔也不知是該吐槽還是該佩服：「一次也就算了；犯人重複同樣的犯案模式，一定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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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ui！(是)」萊昂頷首附和，但也不想妄加猜測，索性話鋒一轉：「你應該查過手機了吧？被害人的手錶或其他配飾說不定也有定位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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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那裡我不知道，但我的話，失蹤案當然是從手機訊號查起。」賀輔雙手抱胸，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我的被害人沒有智慧手錶那類東西，連出門時都把手機忘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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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一大早找我來是為了什麼？」萊昂手一夾、闔上雜誌後續道：「找我來替你動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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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動腦我一個人就夠了！」賀輔原先不服氣地哼了聲，但最後還是認分地低頭：「是有事情想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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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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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賀輔想告訴萊昂所託為何，他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作響。賀輔瞥了眼來電者便皺起眉頭：「抱歉，我接個電話，等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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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s de problème(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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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回頭看了眼繼續啜著紅茶、翻閱雜誌，儼然把事務所當自己家的萊昂，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隨即走出門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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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穆坦特‧賀輔，昨晚去藍水晶查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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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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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筒另一端的浩人像是早就猜到結果般，語氣中隱約帶著幸災樂禍。而賀輔壓抑著滿腹牢騷，正打算回覆時就見彩欣和達斯汀一前一後走上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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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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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本元氣十足地揮手，但見賀輔握著手機，才連忙禁聲。而賀輔一手捂著通話處，撇頭示意事務所的方向，小聲地說道：「你們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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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彩欣頷首、並帶著達斯汀進門後，賀輔才繼續回覆：「你好像跟藍水晶的關係不怎麼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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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怎麼說？他們刁難你啦？」「想套些情報，結果口風挺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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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才剛說完，浩人便不以為然地回道：「那是當然的。就算是一般的店家，也不能讓你想調資料就調吧？所以才要你報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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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但是一報你名字，櫃檯就翻臉了，還差點把我攆出去。」賀輔斟酌數秒，還是決定不說出受馬克斯幫忙一事：「結果好說歹說才讓我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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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尾啦？不給少主面子啦？」浩人自嘲似地哼了聲：「有跟你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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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查了下，原來我們上次去救那對天狗後，少主你頗有斬獲呀。」賀輔隨興靠著走廊，半開玩笑地說道：「可是砍人家員工福利不好啦，我看他們也是努力工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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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想被沒發助手薪水的人這麼說。」「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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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說到痛點的賀輔一時語塞，而浩人似乎也猜到反應，忍不住偷笑幾聲，但隨即收斂笑意、話鋒一轉：「沒辦法，養個俱樂部根本是燒錢，燒的還是真鈔、不是紙錢。最近電價還漲成那什麼樣，都叫他們要當聰明的用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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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麼說，難怪他們會不爽吧？賀輔在心裡吐槽著，但還是不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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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是有虧待那些傢伙沒錯，不過竟然連家醜不外揚的道理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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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我也有自己的情報網嘛！」雖然賀輔和藍水晶的人並無交情，仍順口掩護他們：「而且你不就是關心他們，才藉機把我當斥侯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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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龍雲會的少主，哪能當你那種濫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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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隔著電話，賀輔仍想相信浩人只是因難為情而隨口謅了謊言。而浩人又嘆了口氣續道：「還有，你明明是偵探，也不知道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要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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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我們不是朋友嗎？說話直來直往點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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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嘴滑舌。」想起之前來探病時用同樣的理由抝過賀輔，浩人忍不住冷笑了聲：「做為謝禮，順帶跟你說一聲：道上在傳有人想在百妖夜行那天鬧事，不知道和你查的事件有沒有關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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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們的人想藉機生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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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雲會可是生意人，沒必要跟妖怪打壞關係。」浩人壓低聲調，語氣中微微的不悅讓賀輔一聽就明白。而浩人聽賀輔沒多說，也沒打算計較：「聽說也有人對這件事探頭探腦的，不知道是站哪邊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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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團亂呀……」賀輔一手搔著凌亂的頭髮，忍不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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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是國北市嘛。」浩人悠悠評論後續道：「我要下車，就不跟你聊了，祝查案順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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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嘍，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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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將手機塞回長褲口袋，暗自忖道：昨晚涵瀅提到要讓大家見識「真正的百妖夜行」的恐嚇，現在又說道上也有傳類似消息，難道會是同一件事嗎？而且好死不死，最近又有許多針對妖怪的誘拐事件，要說是巧合也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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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揣著有些不安的心情，賀輔打開事務所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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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萊昂你也是Ituber呀！竟然這麼多人追蹤，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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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類型不一樣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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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打開門，就見到達斯汀兩手撐著桌子，興奮地對萊昂問東問西，而萊昂見他靠這麼近，也有些招架不住，將眼角餘光掃向賀輔，無聲地求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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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正品嘗萊昂泡的紅茶的彩欣則優雅地擱下茶杯：「賀輔先生，我把昨晚你傳的訊息告訴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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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嘍，省得我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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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雖咧嘴一笑，卻也不免感嘆才幾分鐘就被反客為主。他走回辦公桌前，得意地解釋道：「總而言之，確認過達斯坦那天去過藍水晶，並馬上離開。但是因為附近沒有監視器，無法追蹤繼續他的行蹤。所以我想到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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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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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斯汀，你們既然是雙胞胎，應該有心電感應的經驗吧？」賀輔見達斯汀點頭，便煞有介事地站到萊昂身邊：「這位萊昂‧劉維爾擁有靠觸摸，就能『共鳴』心情或意念的能力。那麼，由你來感應你弟弟現在的心情，再由萊昂共鳴出來，說不定就會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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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亂來了吧……」彩欣忍不住馬上發難：「雙胞胎的相互感應沒有確切的科學證據，而且也不是想感應就感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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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其他方法的話，也是能試試看啦。」當事人達斯汀倒是不表反對：「我跟我弟常有心電感應喔。像上禮拜我們就不約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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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著自己面罩的頂端，笑了聲說道：「去理了一樣的新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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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開心就好……」彩欣當機立斷，不再糾纏，甚至一瞬間覺得偏離常識的可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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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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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躍躍欲試的達斯汀，默默聽著的萊昂將手舉到臉旁：「我沒有對生物使用過能力，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畢竟以往需要我共鳴的，都是有話想說的藝術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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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抱怨都這麼裝模作樣。賀輔在心中吐槽著，並有些無奈地伸出手：「不然先用我試試看？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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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昂先是挑起眉毛，猶豫數秒後還是把手搭了上去：「你說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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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看著面前右手互握、還盯著彼此的賀輔和萊昂，心中突然湧上一股超現實感：現在是什麼狀況？這兩個人怎麼會握著彼此的手不放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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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賀輔注意到彩欣的目光，才意識到兩人姿態一言難盡，害臊地別過臉：「好了沒，要共鳴多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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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等。」萊昂大方地握著賀輔的手，微闔雙眼、聚精會神，數秒後才張開眼睛，神情凝重地鬆開賀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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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期待的眾人開口，萊昂便裝作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解釋道：「我接收到的是『好想耍廢、好想躺在床上，好想什麼都不做就能賺大錢』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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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準！」「這哪需要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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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於邊用長褲擦拭被握的手，邊咧嘴笑著的賀輔，彩欣忍不住搖頭：「我用膝蓋都知道賀輔先生想的是這種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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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那妳的膝蓋比我腦袋聰明耶！」達斯汀指著自己的面罩：「啊、忘記我沒腦袋了──無頭J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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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在認真開會的群組裡馬上被禁言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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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欣正抑制著用拳頭物理禁言對方的衝動。萊昂則盯著自己的手掌，靈活地運動著修長的指頭：「果然對生物行不通，沒有共鳴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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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所以你剛才都是用猜的？我在你心中是什麼形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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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還在錯愕並嘔氣之際，彩欣就已湊到萊昂耳旁，小聲對他說道：「萊昂先生，就算沒辦法共鳴，能不能請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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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彩欣一臉為難地瞥向達斯汀，萊昂便了然於心。他微微頷首後，起身走到達斯汀身邊：「你都來一趟了，還是試試看吧？說不定這次就能從你身上共鳴到你弟弟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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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達斯汀說完後便伸出手，不料正當兩人要握手之際，達斯汀卻又馬上將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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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原因，達斯汀就有些扭捏地說道：「不是啦，不知道為什麼，可能要跟這麼熱門的Ituber握手，就覺得有點緊張，全身發燙耶。你們看我現在臉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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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到你的面罩啦！」賀輔忍著不翻白眼：「我也很忙啦，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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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賀輔的催促聲中，達斯汀才握著萊昂的手、順勢站了起來。才剛碰到對方的手，萊昂就發現他手掌的溫度比常人高。而剛才還能開玩笑的達斯汀呼吸不知不覺急促起來，身軀微微顫動，就連在旁看著的賀輔都覺得狀況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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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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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妖氣隨著達斯汀歇斯底里的吼聲猛然竄出，萊昂連忙將手抽回：「暴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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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傢伙做了什麼──哇！」「根本什麼都還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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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朝萊昂啐了聲，想伸手制止達斯汀，卻反而被他推開，背撞上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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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熱、好熱！」達斯汀一掌抓住自己的面罩，將其扯了下來，在場的三人都能感覺從頸部竄出的妖氣濃得快讓人窒息。而他雙手拉扯著面罩，隱約已能聽見纖維被撕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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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昂順手從書櫃上抽出書扔了過去，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賀輔則從筆筒中抽出刀片，正打算變身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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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輔先生、萊昂先生，先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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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到彩欣指示，賀輔和萊昂明快地往反方向跳離一步、靠在牆邊。彩欣則從懷中掏出一張法陣：「亞馬諾家除妖術式‧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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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藍色的圓形法陣以達斯汀腳下為中心彈出，旋即發出刺眼的藍色光芒。而在光芒中，隱約可見從圓周射出數條半透明的藍色繩索綑綁住達斯汀。而他的吼聲越來越弱，動作也不若數秒前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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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陣消散之際，達斯汀全身一軟，恰好被眼明手快的賀輔攙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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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賀輔將失去意識的達斯汀扶到沙發上，彩欣才鬆了口氣：「幸好隨身攜帶備用的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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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到底為什麼會突然暴走？」賀輔納悶地瞥向萊昂：「剛才我就沒事，為什麼換達斯汀就有事？因為他是妖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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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才甚至還沒開始共鳴。」萊昂靠著沙發，聳聳肩續道：「跟我握手前，他看起來就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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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要跟你握手太緊張而暴走？」賀輔挑起眉毛，半調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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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照理來說，妖怪的暴走是一種自我防衛反應。」彩欣伸出食指，扼要說明道：「除非被除妖術影響或身體虛弱，否則暴走都是因為妖怪潛意識感覺到危機、甚至是生命受到威脅而無法控制理性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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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幾項要素剛才都沒有呀。」賀輔雙手抱胸，環視著因剛才的騷動而些許凌亂的事務所，目光最後才回到達斯汀身上：「那是什麼讓他暴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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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錦懋載著音奈來到距離學妹亞伊蘿公寓不遠的小八便利商店。停下機車後，兩人走到附近僅容兩人並肩通行的防火巷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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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警方和協會的說法，學妹的姊姊好像就是在這裡被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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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邊說明著，邊有些忐忑地瞥向音奈的側顏。而音奈沒有回頭，只看著狹長的巷子，順口評論道：「狭いし、暗いね。(又窄又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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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呀。」錦懋搔著後腦，故作輕鬆地笑著，甚至一時間分不清拂過身旁的涼風究竟來自暗巷還是音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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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昨晚回覆搞砸的錦懋翻來覆去一整晚，到了音奈住處樓下時，見到她仍願意上車，著實是鬆了口氣。但音奈一改先前的活潑，儘管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卻幾乎什麼話都不說，讓他如坐針氈，不知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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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走進巷中，雖然貌似低頭在尋找線索，心中想的卻全是私事：音奈是不是鬧脾氣了？不論如何，一定要讓音奈知道自己昨晚絕對沒有想疏遠他的意思。還是乾脆直接告白──不行不行，這時候告白好像是在賭氣，太差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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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錦懋後頭的音奈同樣觀察著四周。兩側都是民宅，但除了鐵窗，並沒有其他出入口。地上偶爾可見菸蒂、用過的衛生紙及檳榔渣等垃圾，甚至隱隱飄著一股異味。本來就不是設計讓人通行的此處並沒有監視器，而想必亞依蘿的姊姊當天大概也只是圖個方便、想抄近路，卻沒料到碰上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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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找不到線索的音奈抬起頭，才發現心不在焉的錦懋已經快要走出巷子，忍不住喚了聲：「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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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抱歉。」儘管沒犯什麼錯，錦懋仍下意識道歉。他回過身苦笑道：「真的沒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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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都好幾天前了……」音奈望向剛走過來的路徑，除了滿地垃圾外，在兩側的高樓公寓包夾下，連陽光都很難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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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奈，先躲到我後面。」錦懋邊說著邊側過身讓音奈過去：「我要用除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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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有其他妖怪嗎？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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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種除妖術，雖然我沒實際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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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蹲下身，將右手掌貼到地面上，一個純白色的法陣馬上浮現在兩人腳下：「亞馬諾家除妖術式‧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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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法陣中伸出數條白色的繩索，彷彿有自己的意識般往前衝去。不出數秒，從地面到兩側的牆壁上都能見到它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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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維持著手貼地的姿勢解釋道：「這是用來探測幾天內有沒有施放過妖術和除妖術痕跡的術式──喔，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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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錦懋站起身，音奈順勢退了一步。而錦懋握起手掌、大手一揮，將繩索扯向自己，繩索隨即彙整化為一張A4大小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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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利すぎる……(太方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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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老爸說是二三十年前開發的術式，還很新咧。」錦懋說完後便讀起結果：「有很微弱的『眩』或『倦』之類，讓妖怪很暈、很疲勞的術式的痕跡──咦？昨天也有人用過『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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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來調查的人吧？」「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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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錦懋消去法陣，文件跟著化為一陣煙霧之際，音奈嘆了口氣說道：「果然跟除妖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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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錦懋心倦地嘆了口氣。而見搜查到了段落，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那個、音奈，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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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奈一瞬間有些期待地回首，卻又馬上裝作毫不知情。低下頭的錦懋並沒注意到她的表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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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どうして謝るの？(為什麼要道歉呢？)」音奈一手握在胸前，似乎也在壓抑著情緒：「金毛認為我是重要的朋友，我應該要很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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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妳想聽到的不是那樣的答案。友達はいいんですけど……(朋友雖然很好……)」錦懋雙手握拳，清楚感覺到雙頰此刻的溫熱：「実は、俺も──(其實，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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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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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刻，過於突兀的手機鈴聲在狹窄的巷弄及屏息的兩人間響起。錦懋眼角餘光瞥向自己的長褲口袋，臉上全是錯愕和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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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鈴聲未歇之際，音奈掛著溫婉的微笑，微微撇頭：「不接嗎？如果是重要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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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懋咬著牙，有些不耐煩地嘆了一口氣才抽出手機，看了眼來電者後決定接起來：「喂？沁潔姐嗎？我是錦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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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姊姊。」話筒另一端的沁潔嘖了聲後問道：「你現在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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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學妹姐姐的失蹤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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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我昨天就去過了。」沁潔嘆了口氣後話鋒一轉：「你先回協會總部一趟，警方那邊剛才傳消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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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奈只見聽到內容的錦懋訝異地張嘴，連連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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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她的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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