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群青編-(其二．上)

當稻荷還在時，我曾經向祂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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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是為了甚麼當上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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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第一次實習時期，周圍發出的氣氛漸漸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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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地實習工作費神、工時又長。地點基本上是公營醫院，一般都不會有休閒的一天。看不清痛苦盡頭，這正是醫療的工作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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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永遠會出現、病症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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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有如何大志都被時光一一消磨，工作得遍體鱗傷，認清自己都是一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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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像是順理成章就當上般，所以沒有特別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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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是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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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甚麼⋯好虧祢能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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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毫無理由地堅持一件事，應該比想像中難上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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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看來累透了，工作就此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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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想認同，的確累透了。或者說是已感到煩厭。做與志願無關的事意外的消耗心神，到現在我都認為當獸醫的其中一個好處是不用受病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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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恐怕不適合汝，因為受氣就是神明的普遍工作。」祂再說：「世界與人所認知的不同，世上不存在萬能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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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說神明可分為「被賦予神格的自然現象」以及「被後世神化的人類」兩種。按照人的需要，神明會持有不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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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源於人，故縛於人。人嚮往自由，卻會忘掉自身是最愛束縛的生物；而神明作為自由的象徵，故而受的則是最多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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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之所比一般人強大原於背後有更強的信仰連繫着，同時亦受信仰所限，失去信仰便行動不了；但人即使不被信任亦能採取行動，這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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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確很辛苦，但汝絕不是一個人在面對。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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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沒有你真的涯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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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果然沒有祂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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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導說，今年的冬天尤其寒冷，街上的寒風刺骨，在家中也不能赤着腳踝。這數年一向健康的我亦染上小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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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徵輕微，本應預想很快能恢復，但意外的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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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睡夢之際，身體經常忽冷忽熱，總令我發一些莫名其妙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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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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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我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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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狐狸精。你就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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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過去經歷，又不完全是實話；說是被害妄想，又未免過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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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同齡同學的再三取笑，當時我沒有再反駁，即使再討厭也沒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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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因為深知不會有任何作用，僅因為對他人的事比較敏感、較容易站於別人的立場，便會被人稱作「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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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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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音渚，你將有一弟一妹了。」媽媽摸向漲漲的肚子，爸爸則跟著說：「音渚這麼機靈，一定會是個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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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代表的是，今後我必需付起照顧弟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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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話，這處要五人生活便太擠了。要不考慮搬出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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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是我家的大轉折點，增添兩個小孩、搬家等等。當然，對我而言影響也不少。相比這裏，我更喜歡市區，所以開心；但害怕轉變一事不分年齡，是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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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責任、害怕改變、害怕未來…性格上不擅長與人商量，害怕把負面的東西分享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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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即使轉達感受又如何？能夠改變將要面臨改變的未來嗎？當然不能，小孩子也懂。但要是不自覺從心中漏出一句「討厭」，爸媽會把那句「討厭」物歸原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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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點，我只好放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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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只好船到橋頭自然直，隨波逐流，只能將一切交託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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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貨物！不是說能讓就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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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也是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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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討厭阿傑，反而覺得他挺有趣，但有趣不代表喜歡。拋開喜不喜歡的前提，總是如裸體般真誠真意的他、與一直為了輕鬆過活、只會內心戲的自己可謂完全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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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想能夠滿足周圍，惟有這事，我真的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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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不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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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謝謝你！！」「…喜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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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是我家難得的一起吃晚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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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日和小月在收到聖誕禮物後，把狐耳和小小的尾巴不小心顯現。我家有不許在家中顯現能力的規則，他們很快便把能力褪去。家規原因無他，就要整理脫下的毛髮十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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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是他們高興的證明，代表沒有白費心思。面對媽媽向我提起的拇指，我自然地用拇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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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誕節中，我總是被歸去大人那邊。成為姐姐以後，我受下的只是數枚紙張，再不是一份準備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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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有在意，主動地負責準備禮物。因為我喜歡看到別人快樂的模樣，當收到別人這款表情，我總會感到一絲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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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卻沒有，現在的我感受不到那感覺。或許幸福的單位之所為「一絲」，正因為終有一天會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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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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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甚麼事也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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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週中，診所裏的動物對我的問候不斷。起初本以為是感冒的事，因此只回應一句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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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斷的重覆詢問下，我才發現牠們擔心的不是生理、是心理的問題。但即使知道有問題，我也看不清那問題。被接連的追問下，內心的容餘快像要被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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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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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再沒有麻煩和牽掛，卻感覺身體比平時沉重、更加累人，甚麼也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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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的社交軟件，那全是朋友們清一色的慶祝光景。男友女友、家人、甚至寵物，他們將聖誕一天的快樂分割成數天的份，在連續數天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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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社交軟件上的互相讚好是基本禮儀，代表你有在看，是一種有連繫的證明。如是者，我則流水作業式的不斷點擊屏幕，還打出一股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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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稻荷相遇之後，不知不覺減少主動發帖子。除了與朋友外出以外，變得不太在意。原因無他，只是厭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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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需要的左搖右搖的濾鏡，我更喜歡一枚停止的照片；不再刻意記下感性句子來表現內心深處，祂住在我的心房，在這邊分享可方便得多，又不用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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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帳戶相比是表達自己，更像是為了連繫用的道具。這可被稻荷說教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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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所討厭的事可不用說出口，但要是連真正喜歡的事也說不出口，一輩子也不可能與人好好交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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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得沒錯，我喜歡的東西都不在這平台，生活上根本不需要這個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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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需要的根本不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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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嗯…也早就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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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阿欣在跑步機上漫步的同時，我將那天的一切告訴了她。聽過後她也沒有轉換表情，只再說一句：「要是成功的話，依你的性格肯定會馬上報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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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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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以對，只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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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欣跟阿晴一樣，她本是中學時期不敢交集的人物之一，可謂全校的兩極。在學校中享有壓倒性的存在感和光環，只是在走廊也會受人注目，氣質方面絕不是可跟上的層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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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我恐怕醉了也不會聯想到將來會跟兩位曾不敢交集的人坐在一起，甚至是為了排戲對付當年的校草，有說有笑的未來。因此我和阿欣是在排戲才打好關係也不為過，她沒有避開過我，只是我單方面在躲避，是面對面使讓我重新認清她並不是那麼遙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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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普通的女生，有一般的煩惱，亦會同樣會受困於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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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身處的健身房是由阿欣介紹，只是提及過打算健身，她馬上推薦常去的健身房，是由前輩的麗小姐所介紹，是一所會員推薦制的私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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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算了吧，那種地方很難出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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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客氣啦。也聽說有伴一起健身比較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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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替我申請會藉，面對她為人的爽快，我真的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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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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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加深認識，加上有恩，罪惡感才不斷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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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道歉了，你已盡力了。況且，我從一開始便沒有太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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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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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期待，當時可不會那樣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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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荒謬的計劃…好好一想，怎有可能會實現。」她嘆氣再說：「你也跟阿晴轉達一下吧…果然不用勞煩她，今後還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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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為你添煩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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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想別人感到歉意，卻為此向別人道歉，不就在自相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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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無言的連續按下加速，漸漸加快腳步，不打算再交談我們就此無言地的奔跑着，相距一機，沒中斷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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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眼一看，她的腳步似是輕快，呼吸亦似是流暢，四肢卻總傳來一股無力，顯得額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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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藏不住失望，也不會對此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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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雙方內心亦沒有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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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約一小時半的沉默，對我而言已筋皮力盡，對阿欣只是熱身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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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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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到最後，她還是笑着地跟我說話，卻沒有再見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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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獨自奔跑的身影，越發對自己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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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欣之所要我把話轉達給阿晴，理由應該是因她不好面對阿晴，以及不想在她面前顯得難堪。今次計劃失敗使她末必再會現身到避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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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對阿晴說甚麼才好？如何轉達才好？不知不覺一星期也沒有聯絡她，這麼久沒有聯絡已是自實習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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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那天的劇本派不上用場。但以阿晴的能耐，不可能預想不了阿傑的行動。為此她還以公事為由向他本人聯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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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是的將劇本拋開、憑藉半吊子的直覺搞糟一切，這次的戰犯不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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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怎樣去面對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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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解釋才不會被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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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好啊，很久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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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把聲音突然打破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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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驚訝，更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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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頭，原來是麗小姐，看裝束她也是來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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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近看，她的臉蛋果然十分精緻，皮膚白緻，還要比網上的照片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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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明只在數年前曾見面一次，她卻記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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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呢，可真是光榮。」我解開紮起的頭髮，灰白色的銀絲慢慢散落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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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怎會忘記你呢？那時都多虧小渚你專心聆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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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比說往事的當時要開朗數倍，也懂得會笑，足以傾城的一笑。不分異性，這樣的人真的會很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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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作為吸引人的武器，模特兒必須討此打磨好，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內裏沒有太多人在意，是這個行業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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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所看的只是外表。另一方面說，她們被包裝到看不到，亦沒有人能窺看鏡頭那一瞬的背後。真正的流言蜚語、真實只有圈內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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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是工作，對他人好不會使自己的知名度增加，只要你能作為生財道具公司便不會在意態度，反而千方百計的討好；但早晚也好，壞脾氣就一定臭名昭著。一當遇上低潮或碰板，消息自然會散開，跌落自己挖下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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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欣曾經是其中一個，甚至被列入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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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行壞心眼的前輩不少，加上當入行的她情緒很不穩定，一不小心便會發脾氣，令狀況越來越差。而對無人接近、前往開解的就是麗小姐，成為了阿欣首個真正尊重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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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是「琥珀」的中學同學時真是嚇了一跳，世界可真是小呢。」琥珀是阿欣的藝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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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可真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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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真正對上眼的一刻，我不禁馬上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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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趕緊戚出的笑容令她察覺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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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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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藉口離開，心臟悸動不斷，有一種作嘔的感覺。在想着總算蒙混過關之際，奇怪的是，她卻在脊後拋出一句：「再見了大師，有空的話我請你和琥珀一起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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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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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記錯了我和阿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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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一切也更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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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大師是阿晴，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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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並澄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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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她深思的表情反更使我困惑，於是我便繼續說：「欸…大師是那個，頭髮是黑色的那個女孩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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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髮色未曾黑色。面對接連不斷的話語，她呆呆的思考着，卻也得不出結果，她只好撐著頭回應道：「對不起…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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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見她開始抱有歉意，當刻將一切是麗小姐「不小心」記錯便將事件流去。畢竟是每天要面對不同人的職業，醒不起也不是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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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人人也有啦。抱歉，阻你鍛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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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歉後，我前往更衣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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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在冬天的洗澡，一脫下衣服，脖子周邊都會冒起一股惡寒，就算在有暖氣的環境，那股惡寒也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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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想沖走惡寒，用溫暖一直的洗下去，也只會洗到直至自己消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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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編-(其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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