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時雨輪迴．宵（其九）

傍晚，在天空被染上橙紅之時，我和織雲被叫到了副舍的一間空曠的大房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和姐姐們亦已坐成一排在裡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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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春奈和織雲君也先坐好吧。接下來我們會說明一下試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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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說明的是凛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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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們昨晚通宵定下的計劃，織雲君需要實願作為長輩的我們所提出的願望，通過各自的試驗我們才一致同意你和春奈這樁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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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父親大人到底怎麼了？感覺氣氛比以前更有壓迫感啊！」凛華姐在解說途中悄悄的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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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發出的氛圍在進室時也察覺到了。他只要坐著便使可以空氣變沉重，真不愧是被稱過為「鬼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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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母親大人耳朵也很靈，微笑的說道：「他只是更年期，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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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突然消沉下來，剛才的氣勢像說笑般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愧是母親大人，一物降一物就是指這樣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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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言歸正傳，我來說明一下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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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和春奈手上有一枚陽向家特制的七夕用書籤，當然現在都是空白狀態。而待會我們寫上願望和試練的要求，春奈只用寫上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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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所有試練，最後猜中春奈的願望。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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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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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雲答道，我看著他的表情，依舊的猜不到他正在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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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甚麼也不用做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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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奈只要寫下願望便可以……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想不到的話待會也可以，不要着急，只要在織雲君到達最後一關寫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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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華姐派我了一片粉紅色的書籤。姐姐們的書籤則是彩虹的七色，撫苗姐是紫色、凛華姐是靛色、彩葉姐是藍色…如此類推，最後是緋夏姐，手持紅色書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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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可能小織雲他連第一關也過不了吧~」緋夏姐在邊寫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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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姐姐們都寫好後，我還是一頭霧水的還未有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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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願望…是要被織雲猜中的話，應該寫簡單一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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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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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在一旁思考之際，撫苗姐率先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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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試練是我負責，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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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織雲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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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苗姐用像找獵物的貓隻般，用眼神瞄了一下織雲。因為父親大人的遺傳，我家之中眼神最銳利的就是撫苗姐。加上她毒舌，聽聞在她工作的神社裏人也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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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困擾着，因為連被來客也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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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開始了，幻！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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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撫苗姐一聲號令下，幻術使燭光突然變得昏暗，在她手上的兩個殘破的娃娃擅自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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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了旁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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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某地居住了一對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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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同一個村落出身的青梅竹馬，由小時候就已在一起，當大家成長到青年後便成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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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的生活就是粗茶淡飯，一同過了極為普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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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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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這裡就是我的問題，讀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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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苗姐靠幻貓的幻術把書籤飛到織雲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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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故事在以前被春奈說過無聊，織雲君你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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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織雲他讀完後瞧向我，使我不禁避開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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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試練嗎？不完全就是找我的黑歷史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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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玩偶，的確是實花姐送給我和撫苗姐玩的，已經這般殘破不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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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對的玩偶，是一男一女，做工雖比較粗糙，但是對小時候的我們也是十分好的玩具。我們也用那對玩偶玩了不少的角色扮演遊戲，更重要的是為了讓撫苗姐走出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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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幻…不，幻君死亡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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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君，牠是撫苗姐在附近的神社拾回來的一隻三色貓，拾回來的時候幻君在身形已是一隻老貓，不胖也不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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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在撫苗姐的面前總是十分活潑，而我和其他的姐姐找牠玩的話通常也不瞅不睬；牠也只是黏撫苗姐一個人，就連給牠糧食也不理睬我們，幻君那時真的只信任撫苗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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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君牠十分的聰明，有許多的特技，與撫苗姐一起的話就會做到。甚至太過於聰明，讓父親懷疑過幻君是不是化身為貓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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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牠並不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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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牠的心臟在某天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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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下午一起玩累後，一起睡午覺，就睡在了撫苗姐的身邊，便沒有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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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聽到撫苗姐的痛哭聲後便趕到現場，在她房間中，就只有抱着幻君痛哭的她，被抱着而已一動不動的幻君。而一當我們接近她，撫苗姐便抱着幻君的屍體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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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她是擅自跑到我們神社去，祈求神明大人可以復活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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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約好了…你會陪著我的，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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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她怎樣合掌祈禱著，幻君的身上溫暖也沒有回來。即使宮司怎樣解釋也不中用，她還是一味祈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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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通知來了我家，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強行帶她離開，而幻君的屍體便被埋在了家中的後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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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對玩偶可能就是有這樣的紀念價值吧，所以即使破洞丢線，也有好好縫上的補痕。別看撫苗姐平常外表兇狠和毒舌，她可是甚麼也不捨得，亦不擅長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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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甚麼是對她最大的痛苦，包括我離開前往出雲大社那時也是一樣，一聲不發的只看著我，並流著淚目送了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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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好是壞，正在幻君死了的那一個月後，牠化成了妖怪尋找她，是執念讓牠成為了一隻化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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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貓在妖怪的危險程度上可是十分高。牠們有可足以撕碎其他大型生物的力量，也能吞食生物來獲取施術的力量，使牠們可施念力和幻術兩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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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跡也神出鬼沒，速度也十分之快，所以在陰陽師眼中在處理上是十分麻煩和危險的妖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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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隻妖怪出現在家中當然驚動了全家人，因為陽向家是由母親大人親自佈下結界，即使是有蛇妖強度的妖怪來襲也本應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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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幻君就在這裏，坐在了撫苗姐的房間門前。激動的父親大人當刻害怕作為幻貓的牠有不軌企圖，便用咒符封印了牠，並打算讓牠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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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撫苗姐無數的求情和母親大人提出有風結姐般的奇材的案例下，父親大人才無何奈何允許幻君成為她的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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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式神的式符就由父親大人保管，除了訓練時才交回給撫苗姐手上，並宣言要撫苗姐贏過他才可取回式符。所以在姊妹中，撫苗姐與父親共同練習的次數最多，就為了取回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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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你的回答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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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苗姐呼喝向織雲，織雲則停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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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不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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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跟春奈的想法不同嗎？」撫苗姐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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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點頭，並再道：「至少跟以前小孩的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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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尋求著刺激，所以也不怕危險，我起初認識的春奈就是個這樣的人。我雖是這樣的認為，但實際不是，她想要的是快樂的回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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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那是連神明也不能簡單從人完全取走的東西，因為人的存在每一步也會在世上留下痕跡，而終有一天那些足印在會被浮世上其他人那覆蓋，但也的確確實的存在過，即使別人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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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那是平凡至極的生活，兩人的幸福只有兩人知道的話…或者說兩個人都能認清一起走過的路的話，我認為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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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幸福各有其別，但如果由他人口中的一句無聊就可抹除的幸福的話，那肯定是有甚麼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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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聞者，我不是不認同這個故事無聊，事不是奇便很難注意和產生興趣。但作為一個人，我很喜歡這個故事和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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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樣的說，你的想法呢？春奈？」撫苗姐跟著織雲瞧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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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喜歡。不，是嚮往這樣的故事。」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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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地相遇、普通地相識、過着一般的生活，得到足夠的幸福…我現在也想自己是那樣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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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果我們的相識不是這樣的話，那樣的話，我寧願不與織雲你相遇…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變得滿身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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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因為你！總是一個人的ㄧ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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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春奈，有甚麼想說的話寫在書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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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想繼續說甚麼的時候，我便被緋夏姐和風結姐合力晤上了嘴巴，並連同書籤帶離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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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聽過織雲的回覆後，撫苗姐便向幻竊竊私語：「那幻，你認為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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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幻的回覆後，她便笑著說：「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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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關了，第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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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在被帶離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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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首次有織雲的背影已不同了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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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輪迴．宵（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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