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惡魔 - 2018.0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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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18.04

記憶之森

Jan 15, 2020

21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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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良雨開始對自己的愚笨感到自我厭惡。

　　

　　自２０１８年退休後，住進了有相當樓齡的公寓１樓接近三個月，向來緊張的生活節奏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叫他懷念起過住的警員生活，４０年的警員生涯都在規則下度過，沒有遲到、請病假，雖談不上輝煌的事跡，他卻以此為榮。

　　

　　之不過，天生一副賤骨頭，突然變得無所事事，毫無規則約束，反而感到渾身不自在。

　　

　　愚笨，實在是蠢得可以－－他責罵自己，退休生活，不正是一生的冀願嗎？

　　

　　倏地，門鈴響起。透過防盜眼，可見門外有一位年輕警員。他名喚田雲申，人稱「新仔」，是過往曾指導過的年輕人。只見他一手拎著水果籃，一手拎著公文袋。

　　

　　何良雨看了看掛鐘，正午。

　　

　　他握住把手，拉開沈重的木門。田雲申笑容可掬地說：「早晨，『神探』！」

　　

　　何良雨有點哭笑不得，他一直不懂如何應付這小子。「神探」稱號看似威武，但此神不同彼神，而是「神經病」的神。

　　

　　「首先，如果現在是上午，你便是擅離職守。第二，叫我『河伯』。」

　　

　　「河伯」是何良雨的自稱，他從中年起便陷入禿頭危機，嚴重得猶如日本的河童妖怪，於是率先自嘲，以抵抗「神探」稱號。

　　

　　「嘿嘿，第二人生過得舒適嗎？」

　　

　　「不過不失吧。」

　　

　　退休以來第一次有人探訪。何良雨接過水果籃，田雲申脫鞋內進。

　　

　　「而且，」何良雨揚起嘴角，有些得意，「每天自然醒，不知道算不算舒適。」

　　

　　但是，田雲申卻留意何良雨有一雙黑眼圈。

　　

　　何良雨放下果籃，隨手拿起一個楊桃。

　　

　　「吃飯了沒？」何良雨問。

　　

　　田雲申點點頭，伸手拿起一個橙。視線剛好投到桌面一隅，那裡有一份報紙，大字標題車輛撞死途人的報導，是近幾個月來發生的第３件案件。事發地點都在十字路口，由於事發地點都沒有「影快相」，且沒有任何人士提供相關的行車紀錄，故至今仍未找到涉案車主。

　　

　　「你有什麼頭緒？」

　　

　　「舊報紙，還沒丟而已。」何良雨去掉將楊桃的兩端，再直切成四份，「怎麼了？你很在意。」

　　

　　田雲申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用力點頭。

　　

　　「其中一個死者，我認識。」

　　

　　「喔？」何良雨放下靠到嘴邊的楊桃，問：「朋友嗎？」

　　

　　「不，他詐騙了我母親所有的退休金。但缺乏逮捕他的直接證據，一直逍遙法外。」

　　

　　田雲申頓了頓，決定說出心底話：「事實上，我很感激那個涉事的車主，他解開了我內心的一個死結。河伯，如果你對此案件真的有興趣，找到真兇之後……可以代我說一聲謝謝嗎？」

　　

　　咬了一口楊桃，何良雨細細咀嚼著，「令堂近來可好？」

　　

　　「退休金消失後，她選擇了跳樓自盡。」

　　

　　望著田雲申清晰的眼眸，他沉默了好幾秒鐘。

　　

　　「我已經退休。」

　　

　　田雲申默默打開公文袋，將厚厚的一疊文本交到何良雨手上。

　　

　　那是一份手稿的影印本。

　　

　　「姑勿論我的私事——７年前的西貢離島大量殺人事件，還記得嗎？」

　　

　　何良雨雙眼睜得老大。何止記得，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這種問法太蠢了，你是當時的負責人，怎可能忘記？」

　　

　　何良雨翻開手犒，詳細記錄了案件的經過。而字體東倒西歪，雜亂非常，要不撰文者天生字體古怪，要不固意以非慣用手撰文。

　　

　　「近日開始流傳的一份手犒，警方已經在全力調查真偽。我覺得『神探』會感興趣。」

　　

　　其實所謂的手犒並非首次出現，７年間一直有零星的線索，包括殺人魔的手記、聲稱知道內情的不記名人士等等，然而一律證實為假消息。唯獨這次不一樣，內容談及到警方未曾向外界透露的情報，明顯跟以往的虛假消息更具可信性。

　　

　　何良雨直勾勾看著他，說：「當然感興趣，你什麼時候調派到重案組？」

　　

　　「你老人家想老懷安慰的話，便幫忙寫推薦信啊。」田雲申一口吞掉半顆橙，咀嚼一輪再說：「重案組有一位同期的老相識，我苦苦哀求才得到這份付副本。」

　　

　　所以同期的你仍是一位普通警員嗎？

　　

　　在此，何良雨識趣沒有揶揄，改為輕嘆一口氣，「假如你所言屬實，把調查資料交給一般老百姓，顯然遺反了規則。」

　　

　　「別這麼死板嘛，你好歹也是前重案組成員。」

　　

　　「對，前成員。我如今只是退休老人，也不是調查顧問。」

　　

　　田雲申輕輕嘆氣，面對頑固老人，需要一點小計策。

　　

　　「啊！」田雲申看一眼腕錶，故意放大聲浪。「時間不早，我還要幫劉大哥買蛋撻！」

　　

　　說罷，連滾帶爬離開。何良雨連忙追上，甫探頭出走廊，田雲申的身影已消失於梯間。何良雨看著手上的副本，心想果然不懂得應付這小子。

　　

　　當年的分屍案中，死者為６人，皆被切斷四肢與頭顱，奇妙的是各自缺失一部分，而那些缺失的殘骸，剛好可以拼湊成一個人。死者５男１女，其中５男為紅透半天邊的「STOOOOGES」４人樂隊與其樂隊經理人。最後一名死者為女紛絲。

　　

　　直至退休前一刻，７年間依然未能鎖定犯人。

　　

　　何良雨感覺猶如跟老朋友見面。

　　

　　－－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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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登場人物

#2 第一章　2011.09

#4 2011.09（２

#5 2018.04（２

#7 2011.09（３

#8 2018.04（３

#9 2008.05（２

#10 2011.09（４

#11 2018.04（４

#12 2008.05（３

#13 第二章　2008.05（４

#14 2011.09　暴風前夕

#15 2018.04（５

#16 2011.09　暴風過後

#17 第三章　2018.11

#18 作者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