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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上了夏湘的車子,車子開動後,兩人又陷入沉默,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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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看著車外的景色,思緒又回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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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第一次買股票的時候,是因為某次上班的時候,因為坐升降機,裡面跟一些公司高層在一起,聽他們聊一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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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當時,陳曉光只是個清潔員,所以他們沒有在意,所以便暢所欲言的把公司的計劃說出來,結果反而讓他賺了點錢,而那時候,便是爸爸開始相信他,而給了他三十萬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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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年開始,已經過了五年,改變也不小,至少爸爸的死,陳曉光仍然內疚,腦海裡想著想著,車子就停了,靠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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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車,這裡是元朗的第一大街,別看這裡是新界,但人流湧湧的,走上街道,馬上就人擠人,夏湘領著陳曉光走進一家地舖面前,上面的招牌,用黃金色寫著「高寶證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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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一看就知道是一間民企公司,夏湘在門口推門進去,只見裡面只有兩個中年人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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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一看,裡面很簡單,幾部電腦,裝修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說是簡陋,有些牆身已經被磨花,兩個中午人就坐在電腦面前,拿著面包在吃。
自從銀行有了買賣股票的服務後,證券公司基本上被淘汰了,銀行那些超級方便的手機軟件,一登入就能把倉裡的貨查得清清楚楚,匯率,利息也一目了然,資訊的爆發,把昔日負責為客戶看倉,幫人留意價位的證券經紀都淘汰了。4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iQYafLbFp
其中一個中年人看著夏湘:「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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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感覺到,對方也沒有打算做生意,一來就問找誰,不是問人需要什麼幫忙。
不過這也正常,現在做證券經紀的,大部份都是為了自己玩股票用,因為免手續費,而且他們的電腦也保留了傳統的投資程式,所以生存下來的證券公司,雖然名存實亡,但仍然有一批人在裡面,但是,他們都只是為了方便自己投資而已。4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tazNTBP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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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說:「我找M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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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年人拿起電腦旁的電話就打,聊沒多久就掛線:「他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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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坐下來,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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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也坐了下來,整家店鋪都沒有人說話,偶然只有一些鍵盤按鈕的扣聲,過了大約十分鐘,一陣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同一時間從門外傳出來,夏湘望過去門邊,就站了起來,只見是一個年輕人,他跟公司的兩名中年人很不同,拿著一個真皮製的公事包,穿著一套修身的深藍色粗格子西裝,衣著很講究,皮鞋很亮,走起路來,鞋板子咯咯響的,長得不算俊俏,但看上去很精神,右耳上戴著藍芽耳機,看上去是個很忙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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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又對著空氣說話:「你就別多想了,既然選擇了長線投資,就不要胡亂買入賣出了,嗯嗯,是的陳太太,保本要緊,聽話吧,有空去商場喝咖啡,遠離股市,這邊我幫你看著就好,好的,乖喔,我先掛了,我的小公主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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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說話很露骨,陳曉光聽得毛皮都有點發抖,居然跟客戶打情罵俏,說不定對方是個五六十歲的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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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個年輕人手指往耳邊戴著的藍芽耳機上按了一下,就收起了電話,他馬上面露笑容朝著夏湘這邊走過來,而夏湘就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Mike,很久不見了,看來你混得挺不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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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微微一笑,激動地說:「湘哥,當年你在元朗的雄風簡直就是神,我們同年紀都把你當成偶像,多謝你當年的關照,小弟非常感激,你就比親老爸還要幫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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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在旁不說話,他可以斷定這個人是個小滑頭,很會說話,是喜歡在每個人的身上取個平衡的人,但是沒想到這時,他從西裝裡的袋子中取了一疊支票出來,上面寫了二十萬的銀碼後,再撕下來交給夏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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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從他手中接過了支票看了一眼,就笑了一下:「我只借了十八萬給你,怎麼變了二十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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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拉著夏湘坐下來,語氣很誠懇:「我的大哥,我借了你三年那麼久,你不算我利息,我也不好意思,要不是你當時慷慨解囊,我早就餓死了,你就收下吧。」說著,他又將支票往夏湘的手中再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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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說:「親兄弟明算帳,我做事公道,講得是信用和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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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點點頭,又說:「那就更別跟我計較,那兩萬就算是個尾數,湘哥就別計較收下,你多介紹客戶給我就好,上次你介紹了你們大家族裡面的人給我,我都賺了幾十萬,你就當作收點佣金,別讓我心裡難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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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的眉頭跳了一下,原來是因為夏湘介紹過客戶給他,但是能夠做到獲利回吐,這個Mike也算是個懂看長遠的人,這種人做人做事很容易得人歡心,不計較眼前那點小數目,懂得用利益收買人心,難怪他能在沒落的證券界裡面突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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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點點頭,就收起支票,沒再推辭:「我喜歡你這一點,雖然你的說話很誇張,一聽就知道是想互惠互利,但是你把事情講得清楚,這樣大家都舒服。」
Mike不好意思的笑道:「湘哥你就別拿我開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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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的心隱隱羨慕,夏湘隨便找個人,就能收到二十萬,他以前是多麼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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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夏湘說:「這次我過來,其實並不是催你還錢的,而是想買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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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笑說:「好啊,湘哥過來投資,有旺氣帶來,不賺你錢都值了,我免你手續費,免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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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暗暗想笑,證券行現在本來就免佣金,這個Mike真得很會說話,夏湘笑了一下,看來他也知道,只是不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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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走到電腦前,在鍵盤上輸入了一會:「湘哥要我推薦買一些號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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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搖搖頭:「你就幫我買93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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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聽到這個號碼後,便鎖起眉頭,這時他看著電腦:「不是吧,居然買工業股,湘哥你真會開玩笑,要不,買8152,這個我很看好,有機會返利二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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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一聽,雖然不知道那號碼是哪隻股票,但單看8字頭就知道是創業板的新上市公司,買這種股票可以說是和賭博沒分別,夏湘這時堅定地說:「就買93,我的兄弟說買這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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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Mike才往陳曉光那看過去,剛才連眼皮也沒有到過,他微微一笑:「看來湘哥也很堅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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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的說話,隱隱有質疑的味道,讓陳曉光有點不舒服,夏湘又說:「買吧,別問了,我也有買的原因。」這時他拿出銀行卡過去,把二十萬轉帳到「高寶證券」的戶口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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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此時尷尬地笑:「二十萬都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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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沒有說話,就點了點頭,Mike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思考了一會,又笑說:「那麼我也投資八萬元,當作精神上支持一下湘哥,我們共同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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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聽完這話,便眛起雙眼,覺得這個小滑頭可能看到當中的油水,嘴裡說支持夏湘,看來也是門面說話,只是過來想坐個順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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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聽得出Mike是相信夏湘,並不是相信他,買的是,夏湘的能力跟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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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在鍵盤上瘋狂的輸入,不消一會兒,就放下手來:「搞定了湘哥,都全數成交了,真厲害啊,這公司的股票兩年沒成交,今晚居然大手大手的成交,果然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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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此時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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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急急走過來:「不坐多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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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笑說:「不了,我們還有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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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也跟著出去,Mike就站在門口揮:「那麼有空再找我吃飯吧,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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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回頭點點頭,就繼續走了,陳曉光此時說:「你說的二十萬就是來找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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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說:「不是,我沒打算要他還,我是真的打算用自己的錢來買,沒關係,我又多了二十萬流動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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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點點頭,此時他拿起手機,嘆了一口氣,又跌了,現在二毫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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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問:「你持有幾錢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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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光說:「四毫,沒關係,我只用了一半的錢去買,我還留了兩萬多,再跌的時候就分段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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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湘微微一笑,看著陳曉光:「你還會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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