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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渡我不渡她

月光花

Oct 3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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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分鐘 1,02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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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破敗的寺廟，在多年前還香火不斷，村裡人都知道，以前那裡曾住著一個待人和善，內力高深的大師。

而讓曾經來燒香祈福的鄰人更有印象的是寺廟外一株常開不敗的梅花。

---

近日來，心緒有些不寧，怕是命中劫數將至，師父說這劫數一旦熬過，那便是離肉身成佛更近一步。

心需摒除雜念，耳目清明，救濟世人，方可成。

他年歲小時就出家剃度了，隨後的二十五年便跟著師父行走江湖，師父總說人求的不過是一生問心無愧，可我們求的卻是無愧於凡眾。

曾有人問師父：「肉身成佛，難否？」

師父只是輕嘆：「世間悲苦滄桑，唯有情一字難以割捨。」

如今怕是情劫將至。

而和尚手中的念珠，線就這麼斷了。

---

「你前幾世唯獨情劫未果，今世若補全情劫，便可已肉身化聖。」

朦朧間，似有神仙低語於耳邊。

一覺醒來卻並無改變。

我望著寺外一棵梅樹，未至花期，卻已有幾株小花苞冒出頭。

我當是這梅不想同他株同開同放，也未多想，便去拾一本經文來細細閱讀、朗誦。

可誰知有時因讀書頓悟而發出的驚嘆後，總有一聲輕靈的笑聲，像是一個妙齡少女的淺笑，卻又靜靜融入風中，悄聲無息。

當晚，不知是日有所想，便有一女施主借宿廟中，師父曾說這是看透了紅塵後便會對於將來之事，心有所感。

可惜師父並未看的明晰，並不知徒兒無能。

「和尚？這寺廟裡的人怎麼都不見我呀？一個個跟個番茄一樣紅！」

不知是何故，分明已經入秋了，但女施主並未著厚實衣裳，看身上衣物單薄，怕是從中原之外的西域來的，看來還是武林中人。

怕也是怪不得其餘的和尚會遐想。

「施主這身衣服，入中原，這怕是不合體統。」

「啊？那和尚你教教我吧！如何才能看來體統？」

她的眼睛一亮，澄澈又似有星辰，身體微微貼近，露出了姣好的腰身，和潔白的皮膚。

「在這中原，女子需著長袖長裙，體膚不得外露，大多並不能習武，女紅和四德需熟記並實作。」

「那和尚啊，你說，女子在我這個年紀是不是都有了婚配？」

「是。」

「可我一路上看來看去，大家並未想娶我呀！就只有你願意回答我…那你…」又是怎麼看我的呢？

「走水啦！走水啦！」

頓時狗吠聲不斷，隱隱約約可聞到淡淡的燭香和香粉味，但更強烈的是身邊人帶有梅花味的冷香。

心髒忽然漏跳一拍。

「和尚！快！我們去救人！」

遠方的火光照亮了她的眉眼，鮮活的，生動的。

動人心魄的。

---

不過是油燈倒下罷了，其實並未造成傷亡，倒是自己的劫怕是過不去了。

他自己清楚，當下那種魔怔是，動心。

他差點脫口而出「若無人許妳，那我許妳。」

---

入冬了，女施主為照看受傷的孩童而留下，在這僅有男性的寺廟裡委屈了三旬，容態已無當初的影子，她真的按我所說，穿了漢服又做了女紅。

但略施粉黛的面容越發沉魚落雁。

「和尚，我們可以有一個家嗎？」

他原本趨居於平淡的心，忽然被她攪亂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只好暫時離開。

而後，梅花樹倒下，卻是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曾經芳華萬丈的女施主，和那個徳高望重的和尚。

只是偶爾可以看見在這個破舊的寺廟外，有一長髮公子淚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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