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頂百文塔 - 第78層.碎裂的幻想

「……」

血月魂看著眼前的保持沉默的女孩，不由得有些焦躁。

正當想要再追問幾句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

「如果你能破除，妄圖拉你入無止境癲狂深淵的幻想，你便能再最後的終點，看見你所想要見到真實。」

她這樣的說，然後邁步往一旁的小巷走去。

這個看似平凡無其的女孩，是被英雄帶回來的“魔女”。

根據法界天書所言，她是唯獨能夠看破一切，正視真實的唯一。

跟著對方穿梭在大街小巷，一開始還能夠憑藉自己的記憶和對地形的理解，分辨目前的位置和大致方位，可逐漸的，一切都開始不對勁。

這裡的巷弄，哪有那麼多、那麼複雜……簡直就像是為了困住誰，困住什麼的迷宮，又或是監牢一般……

一一最終，她停在一個門前。

「人之所以分不清現實、虛幻和夢境，是因為五感和靈魂一同被掩埋了，如果被徹底迷惑之時，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說不定能求得一線生機。」

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然後讓開了門口。

「請開門，進去之後你會經歷考驗，通過層層虛幻後，你方能夠見到真實。」

「怎麼樣才能通過考核？」

「很簡單，分清楚真實和虛假，然後找到通道或直接突破幻境和……」

「和？」

「一一強行終結所在幻境中，自身扮演角色的性命。」

推開門前，血月魂看了魔女一言。

「我還以為妳會拒絕。」

「……」

「月魂，今天的課如何？」5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Nj9suMW2

耳旁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父親和母親坐在沙發上，笑著看了過來。

再回頭，身後已經不是黑暗的小巷，而是只存在記憶中的街道。

「……」

「怎麼了，月魂，有誰欺負你嗎？」

「沒、沒有。」5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J2FScNlc

這都是假的。

血月魂喃喃自語的警告自己。

「今日……還…還不錯。」5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ygULIosw

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將他們遺忘，如今才明白原來容顏從未模糊過。

「月一一」

「我回房間了！」

踉踉蹌蹌的衝上二樓，沒有勇氣再一次面對。

無意間看見走廊上的鏡子，自己的外貌和衣著不知何時改變了。

年幼時分喜愛的火紅衣袍，尚顯稚嫩懵懂的模樣……

「……也不知道通道再哪裡……」

慢慢的走到自己的房間前，打開了門。

「嗯？血月魂你來了，來，坐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獨自前往戰場和魔王硬抗之後，就徹底失蹤消失的師父，如今坐在辦公桌之後，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自己。

果不起然，身後的場景再也不是二樓，而是魔宮的走廊。

「……血月魂？」

在父母逝去之後，唯一一個對自己伸出手的人，用盡一切努力幫助自己的人，也是一直耐心教導引導自己被，最不可取代的……

喉嚨感覺被堵住了，甚至有哽咽出聲的衝動。

但是。

一一這是假的。

「……」

「怎麼了，眼睛還疼嗎？」

「……不，沒事。」

慢慢的走了進去，坐在對方身旁，一如曾經過往那樣一般。

「當時我來晚了，你眼眶的眼球被那群瘋子挖出，然後又塞入魔物的眼，我只能想辦法讓你適應，並且駕馭它……對不起。」

「……」

「如果我早一點到達的話，你父母也不會死了，你也不必遭受這種折磨……」

「……沒事的。」

寬厚的掌心再頭上輕輕的撫摸。

「我希望你能夠不穩重、衝動、自大、妄為、高傲……」

……

他很珍惜和師父再一次交談的機會，即使只是幻境。

「那好，你先走吧，下午我們在一起出去逛逛。」

「……好的。」

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再一次依依不捨的看著那容顏。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師父。」

「是？」

「一一再見。」

再一次推開門，是“那個世界”。

那一次嘗試穿越時空，來到的發展往另一個方向，皆然不同的科技世界。

沒有魔法、沒有魔物……卻有會飛的巨大鐵鳥、自動聚集能量的開關等等。

「……可是，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到處都是車水馬龍的盛世場景。

弱小的可以輕易殺死的凡人們，各式各樣精緻的器具、道具和食物……

「……！？」

遠處，魔女正往一家店內行走。

忍不住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楓！」

她似乎沒有聽見的樣子，自顧自的推開玻璃門，走進了商店內。

來不及多想，伸手拉開了玻璃門，就要詢問一些疑問。

「我有事情要一一」

旅館的房間內，正坐在床上，穿衣服到一半的青年，表情錯愕的看著血月魂。

面面相覷卻無語，異常尷尬。

「咳，那、請進……隨便坐。」

青年加快了穿衣服的動作，然後勉強擠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血月魂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再記憶中反覆對比之後，確定了這是青年時期的英雄。

對方終於穿好衣服後，又從一旁的行李箱翻出了茶包來泡。

最終，兩杯熱騰騰的靈茶放在床旁的小桌子上。

「月魂君，你是想到了，剛剛討論要探查的遺跡中，你有什麼忘記說的遺漏嗎？」

「……是。」

血月魂花了幾秒，才終於明白這是什麼時候。

當時兩人都在跑畢業的實際行動報告，然而都找不到隊友。

一個是太挑誰都不要，本來打定要單幹了，另一個是太溫和，誰都想要一組，結果惹怒傳功長老，強制組隊。

然後，就這麼巧，兩邊都剛好被剩下了。

雙方一合計，雖然兩人不同門派，但以前血月魂也曾去那邊實習過，兩人交情又不錯，於是便愉快的這樣決定了。

至於遺跡，應該就是那麼埋了大量凡人機關，差點坑死兩人的那個古墓遺跡了吧…

對方很有耐心的看著自己，等著下文

「我……我突然想到，裡面會不會有機關？」

比手畫腳的解釋了幾句，關於飛箭，地陷等等。

「……也是，我居然疏忽了這個。」

他認真的點點頭。

「那我們得推遲幾日，重新準備了。」

雙方又討論了幾句。

「對了，這個給你。」

他將一個特殊的，掛有銀色楓葉吊飾的手環扣在手腕上。

「防禦靈器，你可要換還我喔。」

對方總是這樣，非常的顧及別人，自尊心也好，自卑也罷，耐心的遷就和避免。

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知己。

「……那……那我，回去了。」

伸看著手腕上的手環，血月魂知道自己該走了。

「嗯、夜安，明早在一起去採購吧。」

「……好的。」

一個個場景無止境的穿梭著。

考驗到底還有多少，距離最後面的真實，又還有多遠？

答案不得而知。

自己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那早已經回不去的過往，溫柔美好的令人想要沉入其中，再也不脫離。

一開始還是自己的記憶，後來逐漸的，虛構的部分越來越多。

在無止境的時間線和世界線穿梭著。

逐漸拉長的時間，讓人記憶開始錯亂。

成為了戰亂時代的王爺，一輩子都在騎馬戰爭，劍鋒所指，無一不稱服。

最後被敵軍追捕之時，跳入的地道，居然就是通道。

太平盛世的遊蕩旅人，走遍天下，看盡世間萬物，瀟灑之際。

皇帝疑心追殺之刻，跌落到懸崖地居然也是通道。

鮮豔濃稠的血液染透衣袍，漫不經心的繼續殺戮。

“魔王”，那時候的人們，如此驚恐的稱呼著自己。

結果前往接受魔神祈福的祭壇，還是通道。

身分也好，性別亦或是姓名也好，甚至連種族也改變了好幾次。

好似……永無盡頭。

甚至還出現虛構自己通過考驗的場景，差一點就被徹底迷惑而掙脫不出了。

而且，通道居然還有存在時間的限制，存在的時間時長時短，要是沒來得及進，就走不了了。

至於知道這點的代價，是自己無意間錯過，硬拼著重創，用靈魂之力強行進入通道，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一次推開門。

眼前是一個診療室。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著自己。

「……」

所以這一次扮演的角色是病患嗎？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有啥病……

「你好，謝越琿先生，請坐。」

「咳，不好意思，我想先去個廁所……」

顧不上理會對方的反應，連忙起身，轉頭推開了門一一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

「……咦？」

「謝先生，廁所從左邊走廊走過去就可以了看見了喔。」

身後傳來醫生的聲音。

所以這一次，會有多久時間呢…

突然注意到，手腕上掛著一個手環。

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串數字，裡面內側有放著一個拇指大小的晶片。

四處看了看，很快在櫃檯旁邊找到讀取晶片的儀器。

……

「怎……怎麼……怎麼可能……」

上面所展現出來的資料，像是敲碎了什麼。

「…為…為什麼……」

腦袋陷入一片混亂，踉踉蹌蹌的衝出去，拼命的開著每一扇門。

「這不過只是幻境！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幾乎崩潰的邁開步伐。

身後傳來了那個醫生的聲音。

「保安、保安快抓住他，一定又是妄想症發作了！」

身後有很多人追著。

一層又一層的樓層，無止境的門被開啟。

但沒有通道。

最後一個門是天台的門。

「……哈……哈……通道……通道呢？」

背靠著天台那可有可無的欄杆，看著慢慢逼近過來的眾人。

「謝先生、別衝動……別衝動……」

「……」

然後，被太多混雜記憶弄得崩潰的大腦，捕捉到了一個支離破碎的片段。

站在門旁的女孩，曾經那樣的說。

“一一強行終結所在幻境中，自身扮演角色的性命。”5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PKoivifW

雙手握住了欄杆，身體搖搖欲墜，高空的風強烈的令人難以站穩。

「謝先生一一謝先生一一冷靜一一！」

底下傳來的聲音，過於真實的一切，讓自己感覺到迷茫。

跳下去，真的能夠脫離幻境了。

不，這樣說吧……畢竟……可不是假的，嗎？

看著眼前的一切，大腦陷入錯亂。

「我……」

一點一點慢慢的退後。

「只要跳下去……」

趁那些人一個不注意，俐落的翻過了欄杆，站在邊緣，隨時都可能墜落。

然而在雙手鬆開欄杆之前，卻又僵住了身體。

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佔據了整個大腦。

「如果，這就是最後的“真實”……」5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vVzSgq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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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層.碎裂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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