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由父親獨自扶養我長大,曾經我發誓一定要在長大之後成為了不起的大人,但事與願違,青少年時期的我飽受學校同學霸凌,個性從活潑開朗變得沈默寡言,並且開始排斥敞開心房與人溝通。
但我也不是沒有努力過,我曾經求助於學校老師、同學,向他們訴說我的窘境,一切都淪為同學們的笑柄,於是我更加沈默。
大學時期,我認識了一個女孩,我們相識相戀,她打開我封閉的心房,我們相處了三年多,每一天都非常快樂,我們彼此依賴、彼此鼓勵,一起大笑、痛哭。
我在學校變得耀眼,學業成績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在學習這方面我似乎很有天份,我與女友同是游泳健將,在學校算是風雲人物吧,雖然自己說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這確實是我人生中最巔峰的時期。
而一切都在一場大火中結束了。
那天,女子宿舍因為同學私自在房間裡煮食而釀起火災,原先火勢並不是不能控制,但因為宿舍逃生動線設計不良,消防器具連最基本的滅火器也只有幾具,火災發生的同時,大多數的學生已經在睡夢中,釀成火災的那名女同學卻是因為忘了關火就跑去洗澡,而導致火勢無法控制而迅速蔓延。
我因為學習的緣故而熬夜,大約凌晨一點多時,從窗外看出去女子宿舍方向濃煙密佈,我慌張的衝出宿舍,女子宿舍外聚集了相當多人,有些人在打電話求救,也有些人想要衝進去火場救人。
而我則兩個都是,我一邊打著女友的電話一邊試圖搜索者她的身影,但讓我絕望的是我得知她被困在房間裡面,我衝進宿舍往三樓的方向前進,但可憎的火焰擋住了我的去路,但我還是衝了過去,因為恐懼,我暫時忘記了身體被灼燒的痛,比起失去女友的恐懼,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但我太低估濃煙對我所造成的傷害,我醒來的時候,被告知在醫院療傷,昏迷了一個多月,才被救回來,後來有很多同學來探望我,我著急的追問女友的狀況,但家人、同學們都表示不知道,傷勢不樂觀的我一度昏厥,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天,我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太像一個人了。
全身超過60%燒燙傷的我,失去了雙手,模樣變得像怪物一樣,這在相當重視外表的韓國等同是被剝奪了人權、判了死刑一般,我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我毫無求生意志,身體變得虛弱,看見父親彷彿生活在地獄之中,我的心就覺得好痛,我想要自我了斷卻無法做到,我完全是個廢人,連了結自己的生命都不行。
某日,我的死黨告知我她還活著的事實。
沒錯,我的女友竟然還活著,我以為大家不敢跟我說她已經過世的消息,我也悲觀的自以為她走了,這個消息讓我相當振奮。
但是,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她沒有來探望過我一次,是因為她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嗎?我不禁擔心,我追問死黨,他只說要我好好的復健,等傷好一點就可以跟她見面了。
我變得積極,因為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麼窩囊的樣子,雖然我已經毀容,但我的頭腦還是一樣的清晰、聰明,我希望她可以接受這樣的我,但一切都只是癡人說夢。
我收到了她手寫的信,信中她跟我坦承火災發生的那一天她並不在宿舍裡面,她欺騙了我,她說不敢面對現在的我,對我非常愧疚而且希望我自己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沒錯,我被拋棄了吧?雖然得知她安然無事我很開心,但被背叛的痛還是烙印在我心中,這十幾年來始終無法忘懷,我活下去的動力也只剩下辛苦的父親了,如果我先走了肯定很不孝吧。
十二年來我靠死黨朴寅鎬的救濟而活下來,醫藥費用是一筆天文數字,但對寅鎬來說不算什麼,他很有生意頭腦,繼承家中的紡織事業,自己開創出一個時尚王國。
因為有一些點子是我們一起討論出來的,他聘請我為公司的開發顧問,薪水相當的豐厚,我想我一輩子都用不完。
寅鎬啊,對不起我要先走了呢,謝謝有你的幫助,爸爸才減輕了很多負擔呢,如今爸爸也走了,我應該也沒有什麼好掛念的吧?
不要怨恨我唷,我也只是不想再拖累你了,都三十幾歲了總該找個對象了吧,這十幾年來真的很謝謝你呀,雖然還是很想再跟你喝一杯,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做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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