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台北,晶華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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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員工餐廳電視螢幕上的頒獎典禮,自己拿著獎盃一副從容的表情,陳信宇睜大眼睛想著,自己演的還挺有模有樣的,明明當下腳步都是虛的,連面對媒體的採訪,都只能腦袋空白的說些其他隊伍都很優秀的官腔,所幸採訪內容已經被媒體剪接掉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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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我們飯店的冠軍大廚,在電視上也那麼上相,我想過不了多久 我們信哥也應該會有自己的一票粉絲了,說不定還有機會上美食節目主持呢。”身旁的師弟巴結的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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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了,這種國際得獎的新聞混在一堆八卦新聞裡熱度也過不了三天的。”陳信宇很有自知之明的應著,得獎之後他的確收到許多電視台的採訪邀約,但他是個肚子裡沒什麼墨水的人,話多說了幾句就會露餡,實在對上電視出名沒有什麼興趣,但十分慶幸這次的得獎在自己的資歷裡鍍了一層金,從此在業界也算有了名聲,離順風順水的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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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哥,主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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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現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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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廚師服的陳信宇,熟悉的穿梭在飯店緊急逃生出口間,這間五星級酒店他已經待了第三年了,從一開始的洗盤子倒垃圾的打雜到現在成為一人之下的副廚,經歷了許許多多,霎那間有種幌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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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了備料的準備間,廚師們並沒有自己的休息室,空閒的時候,主廚大多都在這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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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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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廚是為髮色花白的中年男人,常年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看著就很兇,但這個人,陳信宇是十分感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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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次做的很不錯啊。”被稱做師傅的羅貫毅坐在一個矮凳上抬頭看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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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師傅的推薦,我也不會有這次機會的。”陳信宇認真的回答道,雖然說賽前主廚的手部肌腱炎發作無法參賽也是原因,但要不是羅貫毅的擔保,飯店高層是萬萬不會同意他們提交上去的代理主廚名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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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努力,也懂得抓住機會死咬著不放,出頭也是早晚的事。”他很早就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的不一樣,在同屆學徒中最吃的了苦、挨的了罵,沒有退路似的,所以也格外願意栽培他。
“叫你來是想跟你說……前陣子飯店經理跟我提了,董事長希望在飯店裡另外開一家餐廳讓你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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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好嗎?” 陳信宇認真的想了想,這意味著他正式要被從副廚升到主廚,但同在飯店另開餐廳也意味著跟自己的師傅打對台,他們的料理風格太過相似,他並不確定師傅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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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應該也收到不少其他餐廳的邀請,上頭的也不會猜不到,這是想把你留下來,又不想得罪我罷了,想當初這些老頑固拒絕讓你參賽可是喊的最大聲的呢。”羅貫毅嗤之以鼻的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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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飯店跟師傅這幾年栽培我,我也不會有今天……”當年還在職校唸餐飲半工半讀的他,好幾度都差點交不出學費來,常常是羅貫毅在最後關頭幫他補上的,好不容易熬到職校畢業,羅貫毅又幫他爭取到了飯店補助,讓他不用負擔昂貴的學費,就取得了國際藍帶廚師的資格,這些恩情他都一直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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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了,被人嫌棄沒有話說,但你還很年輕,應該去更大的地方看看。”依廚師的年齡其實正值狀年一點也不算老的羅貫毅,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取出一張微鄒的紙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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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上面都是英文……”陳信宇一臉茫然的看著完全看不懂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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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法文……而且你還拿反了蠢孩子!”看不下去的羅貫毅把信搶回手裡去抽他的頭。”這封信是法國一間米其林四星餐廳寄來的,他們主廚對你很有興趣,想問你想不想到那裡去當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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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其林餐廳幾乎是所有廚師的夢想,對陳信宇當然也是,何況還是間四星餐廳,但那聽起來離他太遙遠了,他一時沒有真實感。”可是……師傅……我沒出過國,別說法文了……我連英文都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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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羅貫毅鄒著眉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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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歲……”明明只是一般人連大學都沒畢業的年紀,明明就是看著就挺年輕的一張臉,陳信宇卻一點都沒有新鮮人生嫩的氣息,反而因為太早在社會上打滾,性格太四平八穩了,那雙黝黑深沉的雙眼,讓人很容易產生他應該更大一些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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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這麼年輕,語言不會難道不會去學嗎?而且你以為一過去你就說的上話嗎?米其林餐廳是壓力多大的地方!多少的主廚被那幾顆星逼到去自殺的,在那種地方當學徒,一切都得從頭訓練過,做的是最累最低階的打雜工作。”羅貫毅盯著陳信宇唸叨到一半,話卻忽然停了下來,接著改以十分認真的口吻道”但……只要你熬過了一兩年成為正式廚師,回到台灣,在餐飲界不管你想去哪做什麼職位,就都是你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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