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2047 - 四十一．得到/失去了一切 (完)

　　二零四七年，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六，上午九時十七分。

　　池薄冬赫加。

　　旅館。

　　經過了整整一個晚上，半點風聲都沒有。

　　難道真的正如赫特所說的那樣，他不會受到任何形式的處罰嗎？死罪可免，活罪也可饒？天子大老爺到底是何等溺愛赫特呀？

　　但與此同時，關於天子傳位的方面同樣也沒有消息，應該理解為天子沒打算在此時傳位嗎？如果赫特得到了國位，想必一定大肆宣揚吧？

　　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嗎？

　　外賣輝看著滿桌食物，不是很有食欲。

　　原本期望健仔哥會說些甚麼來安慰一下自己，他卻保持安靜，細嚼麵包，一副悠然自得的輕鬆樣子。

　　「呀！艾保先生！這邊、這邊！」澄澄一直看著門口等待尼撒艾保的出現。

　　「澄澄小姐，我回來了。」尼撒艾保牽起澄澄雙手，幾乎閃瞎外賣輝的狗眼。

　　「吃早餐了沒？一起吧。」健仔哥發出邀請。

　　「健先生、輝先生，」尼撒艾保邊坐下邊說：「你們的訂單已經在生產，請你們放心。」

　　「冬天來臨前能夠將貨物運到香港嗎？」

　　「我看過你們給我的地圖，應該沒有問題。」

　　「這實在太好了。」

　　昨天健仔哥才跟外賣輝說要準備戰爭，今天卻如此氣定神閒地談交易，他就這麼有信心，香港能撐得到冬天嗎？話說，他們現在連香港變成怎麼個樣子都不知道，真的有把握成功守衛香港嗎？

　　不，若問有沒有把握，答案是肯定的，沒有。

　　他們能做的不過是聽天由命，就像玩一場賭注太大的賭博，怎麼想，其實都不會贏。

　　任何戰事，只要發生在自己本土上面，無論輸贏，都不是一件好事。戰爭期間對建築、土地、環境的傷害和破壞，都不能因為勝利而認為值得犧牲。

　　所以某些真正的強國大國很聰明，將戰場放到別人的國土之上，在別國培植軍政府或反政府軍，哪一邊勝利就能控制整個國家，間接增加自己的領土。這是某些發展遲緩了幾個世紀卻又要裝做大哥的國家學不來的事。

　　一個現代國家不會輕易發動戰爭，戰爭是最後手段，一個令本土國內政治和經濟穩定下來的終極手段。國內越混亂，就越容易逼使當權者對別國宣戰，以國家整體利益來脅逼不滿的國民，令他們憤怒的情緒轉向別國。

　　但赫特不是一個理性的君王，他是暴君，即使國內太平，經濟蒸蒸日上，他還是想要征服其他國家，擴張自己國家的版圖，所以這一戰恐怕無可避免。

　　香港沒有資格跟侵略者談條件，香港本來就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

　　面對赫特大軍壓境，就算有坦克大炮，恐怕都不一定守得住，尤其是赫特能夠利用飛龍空降部隊，突襲解放軍後方，想想就覺得沒有勝算。

　　「幾位，」尼撒艾保說：「我想過了，我希望帶澄澄小姐回到我的國家，我知道各位都是澄澄小姐的朋友，所以……」

　　「這不是很好嗎？」外賣輝笑著說：「早就應該如此。」

　　如果澄澄跟外賣輝他們回香港，一定沒有好日子過，先不要說戰爭會如何發展，就是沒有戰爭，香港還是百廢待興的狀態，回去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輝哥……」

　　「我可是不會跟著你過去的啊，我要跟健仔哥一起回香港。」

　　自討苦吃。

　　沒錯，回去香港就是自討苦吃。

　　就算不跟著去獸人國，留在這裡繼續做生意也肯定比回去好，雖然是寂寞了些，但卻不用憂愁生活怎樣過。

　　然而，健仔哥都做好赴死的覺悟了，外賣輝還能袖手旁觀嗎？

　　二零四七年，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六，下午二時四十六分。

　　池薄冬赫加。

　　皇宮。

　　外賣輝和健仔哥將澄澄和尼撒艾保送上船之後，就帶著鳳凰和麒麟來到皇宮，想跟天子簽訂互不侵犯條約，然後借用飛龍艦送他們回到香港。

　　天子正在跟其他人會面，外賣輝幾個人只能在門口等候。

　　「砰！」忽然，對人類來說非常熟識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

　　外賣輝和健仔哥彼此對望，心感不妙。

　　「砰！砰！」又來了兩聲，外賣輝他們顧不得禮儀，直接衝入房間。

　　只見赫特拿著手槍，坐在天子的位置上。

　　天子大老爺、洛京八可銀和他的寵物犬「六十八」，全部中槍當場死亡。

　　「哎呀，你們人類的武器真是好用呀！」

　　「赫特！」外賣輝怒吼。

　　「誰叫這老頭不肯將王位傳給我呢。」

　　「你這樣弒君篡位，你知道會有甚麼後果嗎？」健仔哥質問。

　　「我知道，天下所有人都會與我為敵，但我不會輸。」

　　赫特拍拍手，他的士兵就跑進來想捉住外賣輝等人──「輝大人、健大人，快逃！」鳳凰和麒麟準備迎戰，然而，「砰、砰、砰、砰、砰！」

　　士兵拿著的不是刀劍，而是槍械。

　　外賣輝和健仔哥看著鳳凰和麒麟雙雙倒下，無能為力。

　　「帶走！」

　　二零四七年，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六，下午三時二十一分。

　　神聖疏札莫士福帝國。

　　空域，飛龍艦。

　　外賣輝和健仔哥束手就擒，被帶到赫特的飛龍艦上去。

　　「你們！」被放開的外賣輝和健仔哥跑到黑仔明和常和平身邊，他們被毒打了一頓，幾乎失去了意識。

　　「他們倆想將我的武器炸毀，當然，他們想要做的都瞞不過我。你們的坦克和槍械，甚至是士兵，都是我的了。」

　　這才知道，外賣輝他們根本連參與戰爭的資格也沒有。

　　他們在戰爭爆發之前，就已經輸了。

　　「要宰要殺就快！別多廢話！」外賣輝已經絕望了，但最後也要不失霸氣。

　　「別急，人都還沒到齊。」

　　「甚麼？」

　　一頭細小的飛龍追趕過來，「時間剛剛好。」赫特歡喜地笑了。

　　阿傑抱著昏倒的澄澄跳下來，外賣輝咬牙切齒，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阿傑……你！」

　　「哼。」阿傑一聲冷笑，回答了外賣輝心裡所有疑問。

　　「那麼，」赫特把弄著手上的手槍，逐一指向外賣輝等人，「應該從誰開始呢？」

　　「哈哈哈哈哈！」阿傑忽然大笑，打亂了赫特的興致。

　　「你這是甚麼意思，阿傑？」

　　「你知道我為甚麼要替你綁架澄澄嗎？」

　　難道不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嗎？外賣輝原本就是這樣想。

　　「是要向你復仇呀！」阿傑臉容扭曲的笑了，「澄澄是獸人王子尼撒艾保的愛人，你知道這樣有甚麼後果嗎？哈哈哈！」

　　「難道那些野獸會區區為了一個女人而發起戰爭嗎？你別恐嚇我！」

　　「會的！戰爭的理由不論多微小，只要合理，就算只是一個小女子的性命，都足夠了！」

　　「砰！」

　　「阿傑！」外賣輝大喊，看著他的好朋友中槍倒地。

　　他走近阿傑的身體，阿傑一臉滿足，沒有帶著遺憾，算是一件好事嗎？

　　外賣輝轉向惱怒的赫特，說：「我們來談一談條件吧，我們替你將澄澄送回去，解決這次危機，但你得放過我們，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吓？你以為我會怕那些野獸嗎？」

　　「你真的有把握同時面對其他精靈族和獸人大軍，還能取勝嗎？坦克火槍雖然厲害，但沒有補給終有一天都會變成垃圾，你覺得這樣真的能贏嗎？」

　　「砰！」子彈穿過澄澄的腦袋，她死的時候沒有痛苦，「這場仗，我贏定。」

　　外賣輝無法再說出半句說話，只能跪到在澄澄身邊，無聲地痛哭。

　　赫特似乎玩膩了，就揚了揚手，讓士兵捉住外賣輝和健仔哥，連同黑仔明、常和平，還有阿傑和澄澄的屍體，一併丟出正在空中飛翔的艦船外面。

　　？年，？月，？日，星期？，？時？分。

　　？。

　　雲霧比想像之中還要柔軟，輕輕一撥，就消散開去，不見蹤影。

　　外賣輝原本會以為一直掉進海裡，但就像被雲朵接住一樣，在半空之中停止了墜落。難道這也是身處於異世界的關係嗎？

　　身體好輕，彷彿都要被風吹走，好不容易穩住了，像太空漫步一樣在空氣間遊走。

　　健仔哥他們沒事嗎？

　　不知道。

　　除了遼闊的天空，和腳底下的大海和大地之外，甚麼都看不到。

　　「喲！人類！」背上長著翅膀的發光人形向外賣輝打招呼。

　　「你是！？」

　　「看來你還記得我呢。」

　　「記是記得，可是……怎麼你說話的語氣好像改變了？」

　　外賣輝曾經在雪山的洞穴裡遇見自稱為「世界神」的「戴零角」，當時他說話像個古人，「吾」、「汝」等等跟時代格格不入。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記得我說過甚麼嗎？」

　　「記得。所以，我有顛覆世界了嗎？」

　　「沒有。」

　　「我想也是呢。」

　　「哼，人類，預言的效果現在才要開始啊。」

　　「吓？」

　　「你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了，你喜歡怎麼玩弄這個世界，或者毀滅它、重造它，都隨你的便了。」戴零角說罷，就消失，不見了蹤跡。

　　外賣輝還是有點不明不白，「我是……神？如果是真的……」不知道怎的，外賣輝忍不住笑了，心裡滿滿的惡意想要向世界發洩。

　　「這個爛透的世界，我要如何教訓糾正它才好呢？」

後記：

　　作為一次嘗試，我認為這樣寫小說十分有趣，但自覺太隨意任性，實在慚愧。

　　最初的結局其實非常美好，有情人終成眷屬，外賣輝不再只是一隻兵，健仔哥更是左右逢源，穿越到異世界的所有香港人都能在外賣輝這位國王的帶領下，有個幸福美滿的生活。

　　然而，也許是我個人比較悲觀，始終不認為有誰能夠扭轉香港既定的命運，那些真正盡心盡力為香港謀幸福的人，下場一定不會好得到哪裡。因為亂臣賊子太多，老實的好人根本無能為力。

　　二零四七年的香港會變成怎樣？按照目前的劇本來看，不用等到二零四七，香港的一切，都要斷送在某些香港人手上去了。4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1Ju34T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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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得到/失去了一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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