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無常。若覺星 - 【參、阿若之章】3-8／同顏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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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參、阿若之章】3-8／同顏

茵菓

Mar 10, 2018

497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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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墨。

月，似勾。

　

蜿蜒空曠的省道盤山而繞，兩側是黯影迷離的山景。

一根根的電線桿如同衛兵佇立，長長的電線連繫著彼此，直到遠方。

紅髮青年一身黑色背心，海灘褲上勾勒著豔紅的扶桑花。騎著一台老舊的小五十，他來到這杳無人跡的夜之山谷。

仲夏時節，山林水氣沁人，陣陣迎面而來的涼風，絲毫不影響他臉上的愜意。

他將機車停在路邊的水溝蓋上。一旁，有條約一公尺寬的水泥階梯，向深邃的樹林裡延伸。

紅髮青年自車廂裡拿出腰包，背在身上後，輕快的拾級而上。

那水泥梯攀坡而建，他走到了山腰處，一旁細枝上人面蛛猶未眠，見有人踏夜而來，疑惑的伸展了腳節，似有阻攔之意。

他輕吹了口氣，蛛飛網破。「嗯哼！」滿意的點點頭，持續上山。

山峰之巔，能遠眺都城的夜景，萬家燈火如同天河諸星。

紅髮青年靜靜的欣賞片刻，轉過身來，身後的整座山丘，卻是一望無際的──亂墳。

他從包裡拿出一台血紅色的iPad mini Pro，開始逐一的走過每一座墳，並且舉起平板的鏡頭，將每一座墓碑的資料，掃描到APP裡。而在雲端的另一方，白髮似雪的CEO，正謹慎的審視紅髮青年回傳的資料。

墳裡的房客們紛紛躁動，這座山丘已經飽和，許多年不見新人了。歲月更迭，也有許久不見子孫來祭。前有古人，後無來者；最最資淺的房客，少說也看盡了兩三百年的浮華。

難得難得，今夜裡卻有鮮肉來，姨姥翁丈們，都想出來覷覷這好看的年輕人。但說也奇，自他走上山坡的那刻起，所有人都只能待在四角盒裡，無法動彈。

紅髮青年又掃描了一座墳，只見那白石墓碑上雕著玫瑰藤蔓，碑上如蟲的異文讓他皺了皺眉。他輕點眉心，朱紅的瞳孔乍現幽光……

他的視線穿透那隆起的土堆，裡頭竟是一座水晶棺；一具身穿藍衣黃裙的少女骸骨，長眠與此。她的雙手被放在胸口處，雙掌握著一顆紫青不腐的──蘋果。

正在遲疑之際，手上卻已下意識的按下了掃描鍵……「哎呀！」

果不其然，通訊軟體的另一端，傳來一張森寒的鬼臉貼圖，然後是一行字：『異邦之魂，無須理會』。

紅髮青年悻悻然的啐道：「沒事來這裡湊什麼熱鬧！」於是又往下座墳走去。

這時，夜風突然躁動，空中傳來刺耳的引擎聲。

眼前的星空裂開了一條縫，一輛暗色的Koenigsegg CCXR Trevita闖進了他的視線，飛速的衝向紅髮青年的所在；就在即將撞上的瞬間，只見那輛超跑凌空急煞甩尾，整個車身囂狂的橫在他的面前。

紅髮青年呆若木雞，一時給驚傻了。

車門開啟，自駕駛座走下了一名身穿玄色西裝的魔魅男子，男子頭上兩側的髮已斜推，修長的瀏海整齊的梳向後方。不論任何時代，他總是氣質得宜。

玄衣男子語帶嘲諷：「都半夜了，還加班啊？」

紅髮青年回過了神。「關你屁事！少在那邊妨礙我。」

玄衣男子從外套裡取出一本皮革冊子；然後抽出上衣口袋裡的鋼筆。筆尖對著亂墳隔空書寫。下一刻，那墳群墓碑上的文字，全都化成光點飛到他手上的冊子裡，一頁頁生年卒月、一筆筆的血字……

紅髮青年轉頭一看，竟發現墓碑上的刻字皆在一夕之間，風化殆盡！

他怒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玄衣男子走到他的面前，舉起手中的皮冊，遞到他的面前：「大哥，這是給你的生日禮物。」

紅髮青年怔怔的盯著那本小冊子，竟是──人皮！

玄衣男子看他毫無動靜，逕自將皮冊收入胸前的口袋，輕笑道：「你若不方便收，我回頭再傳給你好了。」

「不需要。再見！」轉身欲走，卻見荒草阻道，已尋不得來時路。「你！」

「夜黑風高，我不放心你一人下山；不如，我送你一程。」語落，玄衣男子用鑰匙指了指身後的超跑。

「不用，我自己有車。」紅髮青年已有警覺，偷偷按下平板上的呼救鍵。

「那台破舊的公務機車，太寒酸了。」玄衣男子笑語迷離。「小單位、沒良心；小職員、沒人性。何不到我們公司走走，我們那正缺人手。」

「不勞費心，哥我高攀不起。」紅髮青年正想揮手化去荒草，但那草叢卻捲土而起，形成囹圄斷他去路。

「阿若，你別太過分了！」他怒。

而他卻笑：「你屢次壞我好事，到底是誰過分了？」玄衣男子點了根菸，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諱莫如深的煙草味。

紅髮青年被嗆咳幾聲，說道：「你倒行逆施，如果不是我，你早被業力給吞噬了。」

玄衣男子冷笑一聲。學著他剛才的口氣：「不勞費心，哥我自安天命。」

就在兩造僵持之際，風中清香飄動，荒草堆主動讓出道路，一個長髮及腰的人影走上了山丘。

紅髮青年心念一動，想起了深居漢清殿的那位姊姊。

然而，當那髮若黑綢，無風自舞的人來到他的面前時，紅髮青年簡直七竅生煙，怒道：「杏花？怎麼是你！他人呢？」

「他有事走不開，讓我先過來幫你。」眉宇如詩、嗓音似歌，長髮及腰的美男子，飄渺如夢。

「你來頂個屌用，我們的業務都快被這個莫名的傢伙給端了。」紅髮青年暴跳如雷。

杏花看清了他口中那名「莫名的傢伙」的長相，一時為之語塞：「你、你們……？」

玄衣男子也震撼於杏花的樣貌，笑著打斷道：「像你這樣高顏值的人，不如也到我們公司來吧？」

杏花謙和一笑。「我與旅人有百年之契，謝謝你的好意。」

玄衣男子倒也不慍，點了點頭。「該來的人總是會來；若終究沒來，便是無緣。」

杏花媚眼如勾，如今夜的月，更似無盡的業。他輕聲道：「緣起緣滅，盡付黎歌笑。」

黎歌笑！

玄衣男子眼角裡的情緒一閃即逝，但卻沒能躲過杏花的眼。

杏花禮貌的告辭：「就不打擾了，再見。」接著又轉頭看向紅髮青年。「該回去了。」

魔魅的玄衣男子，望著兩人走下山的背影，嘴角輕蔑一笑。「好一朵杏花。」

他來到異邦之魂的墳前，手指一勾，少女掌中的蘋果，破棺而出飛入他的手中。於此同時，少女灰飛煙滅……

絕霸的引擎聲再度響起。

　

夜，猶深。

月，如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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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朱。天鬼

#2 【楔子】天籟鳥

#3 【壹、勾塵之章】1-1／星絕

#4 【壹、勾塵之章】1-2／濯塵

#5 【壹、勾塵之章】1-3／黥夢

#6 【壹、勾塵之章】1-4／鬼才

#7 【壹、勾塵之章】1-5／血緣

#8 【壹、勾塵之章】1-6／羈戀

#9 【壹、勾塵之章】1-7／鳳皇

#10 【壹、勾塵之章】1-8／無常

#11 【貳、義姊之章】2-1／花犯

#12 【貳、義姊之章】2-2／荒顏

#13 【貳、義姊之章】2-3／論色

#14 【貳、義姊之章】2-4／金煛

#15 【貳、義姊之章】2-5／年華

#16 【貳、義姊之章】2-6／太真

#17 【貳、義姊之章】2-7／尋獸

#18 【貳、義姊之章】2-8／湛笙

#19 【參、阿若之章】3-1／瓶頸

#20 【參、阿若之章】3-2／失色

#21 【參、阿若之章】3-3／化雨

#22 【參、阿若之章】3-4／黎歌

#23 【參、阿若之章】3-5／醉世

#24 【參、阿若之章】3-6／如果

#25 【參、阿若之章】3-7／魑魅

#26 【參、阿若之章】3-8／同顏

#27 【參、阿若之章】3-9／朱殺

#28 【參、阿若之章】3-10／詔玥

#29 【參、阿若之章】3-11／藻艷

#30 【肆、封神之章】4-1／步搖

#31 【肆、封神之章】4-2／夏薨

#32 【肆、封神之章】4-3／禍水寒心

#33 【肆、封神之章】4-4／雲夢

#34 【肆、封神之章】4-5／玉罄

#35 【肆、封神之章】4-6／朱燁

#36 【肆、封神之章】4-7／君奉

#37 【肆、封神之章】4-8／拈花

#38 【肆、封神之章】4-9／芙龍

#39 【肆、封神之章】4-10／竹韻

#40 【肆、封神之章】4-11／兜售青春

#41 【番外、無常之章】閻王閻王真美麗 01

#42 【番外、無常之章】閻王閻王真美麗 02

#43 【番外、無常之章】閻王閻王真美麗 03

#44 【番外、無常之章】姚壽加油！（上）

#45 【番外、無常之章】姚壽加油！（中）

#46 【番外、無常之章】姚壽加油！（下）

#47 【伍、傾城之章】5-1／儷擇（上）

#48 【伍、傾城之章】5-1／儷擇（中）

#49 【伍、傾城之章】5-1／儷擇（下）

#50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一）

#51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二）

#52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三）

#53 【伍、傾城之章】5-2／奔殤（四）

#54 【伍、傾城之章】5-2／奔殤（五）

#55 【伍、傾城之章】5-3／黑道才是王道

#56 【伍、傾城之章】5-4／覺情（上）

#57 【伍、傾城之章】5-4／覺情（下）

#58 【陸、旅人之章】6-1／神臨

#59 【陸、旅人之章】6-2／千面

#60 【陸、旅人之章】6-3／雪奛

#61 【陸、旅人之章】6-4／靈沉

#62 【陸、旅人之章】6-5／寄語

#63 【陸、旅人之章】6-6／鬼市

#64 【陸、旅人之章】6-7／出馬桶而不染

#65 尾聲、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