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那白袍女子走向草原中的小木屋,但刻意拉長距離,不是說我想逃,而是那隻雄獅就跟在那女子旁邊,保持一點距離總是安全的。守衛緊貼著我,原因應該也不是怕我想逃,而是那雄獅每走個幾步都會轉過頭來瞪我們一眼。
夜晚的草原風有點涼,但很乾爽,自從師傅死後我不是被追就是被關,好難得來到那麼開闊令我心曠神怡的地方。我呼吸著新鮮空氣,雖然幾步之內就有一隻獅子,但這卻是我這幾天中難得生命不受威脅的時刻,不知怎麼地突然有點想西瓜。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6R92xR3xX
不知道牠怎麼樣了?那日我自投羅網被鬥場守衛抓走,牠還鼓起了翅膀想要救我,現在不知道又流浪到哪去了?
一番胡思亂想之下,我們已經到了兩間小木屋之前,那女子有禮貌得請守衛去另一幢煙囪沒冒煙的小屋休息,然後領我進入燈已然點亮的那間。屋裡頭爐火已經升起,很溫暖。獅子沒有跟著進來讓我內心輕鬆了大半,我坐上餐桌旁的椅子,發現桌上一盆水果之中,有顆水果的背影好面熟。
「快出來啊,害羞什麼。」直到此刻我才聽清楚那白衣女子的聲音,溫潤不高亢,聽起來讓我覺得舒適又有安全感。「快出來啊。」她說,但我不知道她在對誰說。
倒是我眼前的那盆水果像是聽得懂人話似的竟動了起來,最後,我覺得眼熟的那顆水果探出了一顆眼睛。
「西瓜!」我好高興,顧不得盤裡的水果被我弄了一桌,我一把將西瓜抱起,牠溫熱的身體、嘴上的小尖牙,還有那蝙蝠似的翅膀…。我緊緊抱住牠很久,又把臉在牠身上磨蹭了兩下。牠發出短促的格格笑聲,像是會癢般用小利爪輕踢著我的臉。我知道我的臉上一定被劃了幾道,但我不介意。
「這段時間是妳照顧牠的?謝謝妳!」我滿懷感激的向那女子道謝,那女子微微一笑,在我面前放了杯熱茶。
其實我餓了,看著那散落一桌的水果心想不知道能不能吃一個?西瓜倒是很自動,小爪子抱著一顆葡萄開始吃了起來。我看著那女子,吞了吞口水,問:「請問我可以…。」
「請便。」
我伸手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顆李子,兩口裝三口分量的把它吃了,那女子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在我左手邊坐下,西瓜親暱得飛到她的手邊。
「你可以叫我格林。」那女子開口。「你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嗎?」
我搖頭,嘴裡尷尬地含著剛吃完的李子果核,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就這樣把它吐出來似乎不太有禮貌。
「你是來接受馴獅的訓練,當四個家族的最後生存者誕生時,都會到這裡來學習馴獅。」格林喝了一口茶,觀察了一下我的反應,說:「不過連續兩次的訓練都是屬於同一家族的人,這件事情倒是第一次發生。」
我依舊含著那果核開不了口,只好聳了聳肩。
「馴獅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要用內在的力量克服內心的恐懼,這樣說你懂嗎?」
這句話是個問句,我勢必要開口回答,於是用舌頭把果核頂到了左臉頰跟牙齒的縫隙,含糊地開口:「意思是…只要心裡不怕獅子,獅子自然會聽話?」
格林看來有些驚訝,她眼神加重了力道直看著我:「大致上是這樣,沒錯。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她的眼神其實不凌厲,但其中有種熱度讓我脖子毛毛的,我趕緊點頭附和,希望她眼神可以轉移到別處。
「很好。」我的點頭攻勢似乎見效了,她眼神一鬆,說:「今天晚上給你一個功課,從現在到你睡覺之前,仔細想想你內心的恐懼是什麼?你要怎麼克服它們…任何過去讓你害怕的東西、現在讓你害怕的事物,還有未來害怕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要想一遍,知道嗎?」
她眼神雖然鬆了,口氣卻很嚴厲,我吞了吞口水,喉頭梗著那顆果核連忙點頭:「知道了。」回答完,我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再次說:「知道了,格林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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