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最後生還者,優勝的家族是:索德!」
瞬間,四周歡呼聲與咒罵聲同時爆發,揉成球的碎紙片像瀑布一般洩下,我站在場中央不知做何反應,現在大家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
咒罵聲久久不斷,直到一個平台從高處緩緩降下,我才看清那個從頭到尾在主持這場競賽的人。一個高大的老年人,看得出年輕的時候非常壯碩,因歲月而鬆弛的皮膚之下還隱約看出肌肉輪廓,一頭濃密白髮與長鬚怒張著,稍微隱藏了他眉眼間醒目的傷疤與凌厲的眼神。老人站在一個四角拉著繩索的平台之上,繩索上木軸轉動,平台緩緩下降到場中央。
「小子,上來,讓觀眾好好看看你。」
那人不由分說把我拉上平台,好大的手勁!我一站上平台,平台又緩緩升起到與觀眾席等高的位置。
「小子,發表一下獲勝感言?」
壯碩老人手上沒有拿任何特殊裝置,但聲音依舊壓下了觀眾的喧鬧。四周突然靜悄得像無月的深夜,我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像尖刺一樣射來,讓我有種深受威脅的不安。我緊張,腦袋一片空白沒有形成任何一個字,場面就這樣冷了下來。
「小子,打敗了15名選手,你有什麼感想?」壯碩老人又再一次提問,他殷切的眼神讓我覺得我再不說些什麼恐怕對不起他。
「我…我沒有想要打敗誰,只是想要活著…。」我細小的聲音竄出喉嚨,跟老人宏亮的聲音不成比例。但我相信所有的觀眾一定都聽到了,因為我話一說完,四周馬上泛起細碎的議論聲。
「薛西弗斯,請容我說一句話。」鬥場北向的鮮紅旗幟之下,一個衣著亮麗與尋常觀眾氣勢不同的人站了起來,那人手持與自己等高的長杖。「我個人認為這次競賽不公平。其他選手都身穿布衣,只有索德家的這位選手穿著成套皮衣。由於裝備較其他選手精良,讓人不禁懷疑整個競賽的公平性!」
「對,沒錯!還我賭金!」持杖的說完,幾名觀眾大聲附和。
面對質疑,我身邊的壯碩老人依舊面帶微笑,似乎是特意讓群眾喧鬧一陣之後才說:「王德家族說的沒錯,的確,在裝備這位索德家的的確比其他選手都來得精良,也較容易抵擋弓箭手所射的箭…。」
壯碩老人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一下,幾名觀眾見鬥場主持都這麼說,就更加放肆得喊著要鬥場歸還賭金,重新比賽。
「但是!」這位壯碩的鬥場主人猛然一喝,在旁邊的我竟然腦袋一暈,那些叫囂的觀眾也頓時禁聲。「我薛西弗斯經營硬石鬥場數十年,規矩一直都很清楚。四大家族各自尋找自己的選手,選手一旦送入鬥場,無論身體狀況或身上服飾,一律如同送入鬥場時的情況如實參與競賽,鬥場不加以干預。這個規矩,數十年來沒有變過,我相信大家都是知道的。」
壯碩的鬥場主人話說了一個段落,眼神銳利直定定得看往王德家的方向,王德家的持杖者一聽雖不服氣得哼了一聲,卻也自知理虧得坐下。而我在一旁,則被這老人得氣勢懾服,儘管身體累得要死還是連喘都不敢喘一下。
「因此,這位索德家的最後生存者是實至名歸!」鬥場主人邊說邊抓起了我左手往空中一舉。
氣氛先是冷了一下,我尷尬看著觀眾如凝結般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鬥場西面白旗之下先有了掌聲,然後群眾氣氛才慢慢得熱絡了起來。
「索德!索德!索德!」鬥場的群眾高喊著。
鬥場主人似乎很滿意這個氣氛,終於放下了我的手拍拍我的肩膀:「好好享受這一刻吧,孩子!」
我看得出他臉上試圖流露出長輩的慈祥,但臉上的傷疤讓他的表情總是染上一層猙獰。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向他點頭。他讓群眾發洩嘶吼了一陣,然後再次舉起手,這次大家很快得安靜。
「索德家得選手連續兩次獲得『最後生存者』的頭銜,真是可喜可賀。」鬥場主人邊說邊看像鬥場西側。白旗之下一名身背雙手大劍全副武裝的男子站了起來,輕輕頷首向主人致意。鬥場主人朝他舉了舉手算是還禮,繼續說道:「依照硬石鬥場的傳統,同一個家族,最後生存者只能有一個!既然現在索德家誕生了兩位最後生存者…。」
「決鬥!決鬥!決鬥…!」觀眾有默契得同時用同一節奏高喊了起來。
「沒錯!各位觀眾,準備好你的錢袋!七天之後…。」鬥場主人滿意得看著全鬥場的觀眾情緒到頂點。「七天之後,兩名索德家的最後生存者將會為自己的生命奮戰,成為『唯一生存者』!」
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是鬥場主人嗓門太大還是這消息太難消化,我一陣暈眩。剛才鬥場中發生的那些事情,又要全部重來一次嗎?!我不要,我不想…。
鬥場主人似乎沒看出我的抗拒,反而一手勾住我的肩頭彷彿我和他是好兄弟一般。「小老弟,來,看看七天後你的對手!」他將我面向西側,鬥場中,那張白旗之下的大門開啟,裡頭竟然走出了兩隻獅子,步伐整齊得拉出一輛雙輪戰車。
「我們歡迎索德家的另一名最後生存者…大、隻、佬,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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