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盯着镜中自己尖锐的牙齿，手指颤抖地触碰着犬齿的尖端。它们比昨天又长了一些，像某种掠食者的獠牙。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对这种变化感到一丝诡异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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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对...这完全不对..."谭明喃喃自语，却忍不住用舌尖反复舔舐那些变尖的牙齿。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他体内涌动——对鲜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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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池的水龙头滴答作响，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谭明猛地拧紧龙头，水流声停止了，但另一种声音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面具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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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需要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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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声音。他跌跌撞撞地走出浴室，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书房门上。面具还在里面，他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感受到自己心跳一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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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摆脱它。"谭明下定决心，拿起手机拨通了林修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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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喂？谭明？"林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现在才早上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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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对不起。"谭明的声音嘶哑，"但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个面具...它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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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还好吗？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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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谭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厚又硬，像小小的爪子，"我觉得它在改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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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过来。"林修的语气变得严肃，"别碰那个面具，听到了吗？别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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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谭明瘫坐在沙发上，努力控制呼吸。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但公寓内却似乎变得更加阴暗。书房门缝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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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站起身，鬼使神差地向书房走去。他的理智尖叫着让他停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当他的手握住门把手时，一阵强烈的愉悦感席卷全身，比任何药物都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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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看一眼..."谭明对自己说，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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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静静地躺在书桌上，周围散落的书籍呈现出诡异的排列——它们被摆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形状。谭明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更可怕的是，五芒星的每个角上都放着一根羽毛——不是面具上那种褪色的旧羽毛，而是新鲜的、带着血迹的羽毛，像是刚从某种活鸟身上硬生生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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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么..."谭明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书房的墙壁上不知何时被划满了奇怪的符号，与面具上的符文如出一辙。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墙漆和血迹，显然是他自己干的，但他毫无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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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似乎在"注视"着他，无声地邀请他再次戴上它。谭明的手缓缓伸向面具，指尖距离那光滑的木制表面只有寸许时，门铃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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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开门！"林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醒了谭明恍惚的状态。他猛地缩回手，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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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站在门外，白大褂外面随便套了件外套，显然匆忙赶来。当他看清谭明的样子时，脸色骤变："老天，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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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什么样子——瞳孔已经扩大到几乎覆盖了整个虹膜，只剩下极细的一圈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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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谭明侧身让路，声音低沉嘶哑，"情况比电话里说的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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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快步走进公寓，目光迅速扫过凌乱的客厅和半开的书房门。"那个面具还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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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他抱住头蹲下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林修立即蹲下检查他的状况，但当医生的手指触碰到谭明的太阳穴时，谭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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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谭明吼道，声音中混入了一种不属于他的低沉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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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惊得后退一步："谭明，你需要去医院。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专业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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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谭明激烈地摇头，"医院帮不了我。是那个面具...它在改变我。但我能感觉到...它给我的力量。"他突然抓住林修的手腕，力道大得令医生皱眉，"林修，你不知道它有多美妙。我能听到几条街外的声音，能闻到每个人血液的味道，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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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什么？"林修试图挣脱，但谭明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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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的表情变得恍惚："感觉到...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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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猛地用力抽回手，退到门边："谭明，听我说，你必须抵抗它。那个面具显然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它在控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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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控制我？不，我的朋友。它是在解放我。"他站起身，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流畅方式移动，"等着，我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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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转身走进书房，林修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书房内的景象让医生倒吸一口冷气——墙壁上的符文，五芒星排列的书籍，带血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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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谭明，这些都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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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面具，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爱人。"看好了。"他说着，将面具贴近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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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面具即将接触皮肤的瞬间，林修冲上前去："不！"他猛地撞向谭明，两人一起摔倒在地，面具从谭明手中飞出，滑到房间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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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谭明怒吼，声音中充满愤怒和某种非人的嘶吼。他一把推开林修，力道之大让医生撞上书架，几本书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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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忍痛爬起来，挡在面具前："谭明，醒醒！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个房间！这不是你！那个面具正在把你变成某种...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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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停下动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它们变得更加粗糙，皮肤下隐约可见木质纹理。恐惧终于短暂地战胜了面具的诱惑："我...我不想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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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修小心地靠近他，"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我认识一位研究古代宗教的教授，他可能知道怎么处理这个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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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不，你不明白。它选中了我。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血液里，在我的思想里...它不会轻易放手的。"他的声音又变得低沉，"而且...我也不确定我想摆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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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的表情变得凝重："那么我只能强行帮你了。"他迅速弯腰捡起面具，在谭明反应过来前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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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谭明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四肢着地像野兽般追了上去。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在林修即将碰到门把手时扑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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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林修虽然体格健壮，但根本不是变异后的谭明的对手。谭明轻易压制住医生，眼中红光闪烁："你不能带走它...它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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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谭明的手掐住林修喉咙的瞬间，面具从林修手中滑落，咔嗒一声掉在地上。谭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松开林修，爬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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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趁机翻身爬起，剧烈咳嗽着。他看到谭明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捧起面具，轻柔地抚去上面的灰尘。趁这个机会，林修悄悄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塑料袋，迅速从面具背面刮下一些暗红色碎屑，然后塞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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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林修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听着，我不会带走它。但你必须保证不再戴它，至少在我们找到解决办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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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紧紧抱着面具，像抱着救命稻草："我...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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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知道现在不是强行对抗的时候。他慢慢后退向门口："我这就去找那位教授。你...你待在这里，别出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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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凝视着面具，手指一遍遍描摹着上面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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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最后看了好友一眼，轻轻关上门离开。一走出公寓楼，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李教授？我是林修。我找到了您论文中提到的那种物质...是的，暗红色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不，更糟，它已经开始影响宿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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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谭明站在公寓的窗前，看着林修匆匆离去的背影。面具贴在他的脸上，虽然并未真正戴上，但却像活物一般轻微蠕动着，调整着角度想要覆盖他的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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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理解的..."面具通过谭明的嘴低声说道，"没有人能理解我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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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的手不受控制地举起面具，缓缓向脸上按去。在最后一刻，他残存的理智让他停住了："不...不能...再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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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嘶嘶声，像是不满的蛇。谭明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他跪倒在地，面具从手中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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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谭明向面具伸出手，"不要伤害我...我会服从...只是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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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静静地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眶"注视"着痛苦挣扎的谭明。窗外，太阳完全升起，但阳光似乎无法穿透公寓内越来越浓重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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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蜷缩了多久。当他再次有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厨房里，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水槽里躺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鸽子，鲜血染红了不锈钢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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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谭明丢下刀，踉跄后退。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抓的鸽子，怎么杀的它。但更可怕的是，他口中充满了新鲜血液的味道，胃里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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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男人已经几乎认不出来了——瞳孔完全变成了黑色，牙齿尖锐如鲨鱼，皮肤上浮现出木质纹理般的纹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与面具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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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了..."谭明听到自己说，但声音已经不是他自己的，"祭品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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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客厅，发现地板上用鸽子的血画出了一个复杂的符号，中央摆放着面具。谭明残存的人性在尖叫，但他的身体却自动走向那个符号中央，跪坐下来，双手捧起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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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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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木质表面贴上皮肤的那一刻，谭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所有恐惧、疑虑和抗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平静和力量。面具的符文亮起微弱的红光，与谭明皮肤上的纹路完美吻合，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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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谭明——或者说曾经是谭明的存在——低声说道，"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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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动作优雅得不似人类，走向门口。面具需要祭品，而他已经知道该找谁——那个试图干涉仪式的人，那个取走了面具一部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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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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