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獵人現在正在附身倒數 - #47

不到72小時，我終於洗刷過失殺人的嫌疑，並從覺醒者看守所中被釋放，同時收到了獵人協會關於任務中槍枝濫用的處分書。

內容是進行地牢清理公益任務達到一定時數，實際時間地點將另外通知，預計將在下週進行安排。

由於判定標準本來就比較模糊，既然不會拖到自殺計畫的時間，我決定安靜地去做公益任務，讓這件事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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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獵人。」

「嗯？」

「讓我再請3天假吧。」

儘管龔瓏、呂文載都被懲罰監禁與限制行動，鄭宇成依舊抽出時間，大清早來到荒郊僻野的覺醒者看守所迎接我重獲自由。

不過作為平淡生活不斷被擾亂的當事人，很難毫無芥蒂的接受罪魁禍首之一的善意。

說實話，心裡很複雜。

離開看守所大門的路上佈滿碎石顆粒，周圍雜草橫生，缺乏維護的樣子。

我們艱難的沿著這條路走下坡，前往設置在一定距離外的覺醒者看守所停車場。

「為什麼？」

同樣穿著日常的獵人裝束，但不知為何，這兩天鄭宇成有種說不上來的變化。

是因為把台灣兩大麻煩S級暫時銷聲匿跡，精神變好了嗎？

前天他還飽受幻覺所苦，早晨滿臉疲憊、帶著淺淺鬍渣的震驚表情還留在我的記憶裡，與現在意氣風發的樣子全然不同。

很好，我認為我也需要。

「那兩人不在，我們也該好好休息吧。」我疲憊的說。

雖然其實只有我，但我希望這個地牢狂人可以受到休息的誘惑放我一馬。

陽光照亮他的臉龐，灰色的眼睛閃閃發亮，有如從廣告走出來般認真的摸著下巴思考。

過好一會兒，他終於嚴肅的點點頭。

「好。」

得到許可的瞬間，平淡的表情下，心情激動的我握緊拳頭，嘴角快要抑止不住的上揚。

「嗯？你要去哪？」

我轉身走向最近另一邊的馬路，把許久沒騎的機車從物品欄拿出來，迅速的戴起安全帽跨上去。

鄭宇成疑惑的拿著鑰匙盯著我，可能以為我會先搭他的車回去吧？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呆滯。

「那這幾天我就不回去了，鄭獵人工作加油。」

拋開工作的煩惱與安全帽的掩護下，我開心的笑著發動引擎，灑脫的跟他揮手。

「等等！你不回來要去哪？！」鄭宇成嚇到差點跳起來，大步向這邊走來。

那個氣勢不像是關心，更像警察要攔查犯罪份子。

這讓我想到我媽，當父親外遇被揭穿後，要出差或是吵架離家出走的時候，我媽就是這樣子質問我爸的。

突如其來的回憶令人有些傷感。

我隨口丟下一個理由後發動機車，揚長而去。

想想，這的確是個好藉口，聽起來我有地方可去，也很符合休假放鬆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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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

我的周圍總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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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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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瓏，你在聽嗎？」

「嗯、嗯......」喉嚨發出模糊的聲音敷衍著。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

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不悅，龔瓏適時的將視線從窗外挪開，看向今天一早就來到覺醒者看守所的精神能力部長許春芳。

在覺醒者看守所的會議室中，許春芳展示手上的平板電腦畫面。

上頭充斥著關於前幾天龔瓏襲擊鄭宇成的影片，長片最高到近百萬瀏覽次數，短片則不斷搭配洗腦搞笑音樂重製再生，各個也有十幾到幾十萬的瀏覽率。

「這次事件真的很嚴重，官方民間都在檢討S級無條件基本薪資，還有一直以來對S級寬大處理的態度......」

許春芳嚴肅的看著他。

「確切來說，只有你。」

「......」

「我跟淑芬也是看著你長大的，這樣子我們真的很不捨。」

他咂咂嘴，對對方搬出長輩柔情關懷的態度感到不適。

許春芳無視龔瓏一貫反抗的態度，接著道：「這次影響到平民，網路聲量太高，到現在熱度還在持續上升，實在沒辦法從寬處理。」

「那就這樣吧。」他聳聳肩。

過去到現在總是不乏有他的傳聞，怠工、騷擾、濫交、毒品......有些是真的，有些只是為了流量編造的聳動故事。

但無論故事再荒謬，他的人生也不會因此有所改變。

對他側目的眼光，只是從可憐又恐怖的孩子變成糟糕又無恥的大人。

所以一直以來，他總是不在乎他人眼光的隨著自己的心意行動、生活，笑話也好，垃圾也好，這些都無所謂。

他只是......漫無目的的尋找生活的樂趣，尋找能刺激他興趣的任何東西，讓他的生活不那麼無聊。

龔瓏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半蓋住充滿攻擊性的紅色眼眸。

許春芳看著這樣的他深深嘆了口氣。

「那你前陣子為什麼要那樣呢？」

只有兩人的會議室只有一個老舊電扇在運作，喀噠喀噠的聲響不停地在嚴肅而窒息的氛圍中大聲擾亂氣氛。

沒得到龔瓏的回覆，許春芳深吸口氣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突然想看10年前淑芬跟你說的那些......童話故事呢？」他試著用龔瓏的語言與對方溝通。

漫不經心的紅色眼睛上，銳利的眉毛微微跳動。

沉默了一會兒，龔瓏受不了氣氛中的壓力，煩躁的回應。

「......只是突然好奇而已。」

「是嗎......？那有滿足你的好奇心嗎？」

龔瓏撇撇嘴，不想說話的樣子。

10年前，許春芳與徐淑芬一同挖掘有潛力的高級覺醒者。

其中，龔瓏是他們挖掘中等級最高，但也最為困難的。

未來開朗又溫柔的排名第一S級，過去竟然是多次進出少年觀護所的不良少年――

雖然不少挖掘出來的S級過去與未來具有反差，但沒想到距離出道前才2年，未來排行第一的S級不只態度極不配合、說話尖銳、在外還經常聚眾挑事。

「......」

他與徐淑芬努力想感化對方，然而大人的話完全入不了正在叛逆青春期的少年耳裡，更別說與原生家庭關係極差的龔瓏，就連家人的話都只會火上澆油。

於是他們以培育S級為名頭，開始主動塑造合適的同儕環境推動龔瓏的人格養成。

當龔瓏被放進多數乖巧聽話的少年覺醒者看守所中，自然而然，他成了一隻孤鳥。

那些乖巧的少年似乎透過直覺或是等級差異學會趨吉避凶，紛紛繞開他，只剩下一些素行不良或不懷好意的人們接近。

日日夜夜，他們在辦公室抓著發白的腦袋思考、推論，為何預知中應該在少年覺醒者看守所出現的「朋友」，卻沒有出現？

不管怎樣，10年過去了。

儘管他們努力教育讓龔瓏不會對平民出手，卻無能讓對方在地牢工作產生幫助。

他的身邊環繞著看上他的容貌、財富而取悅他的人們，巴不得龔瓏永遠沉淪下去，一起享受S級的待遇。

「......你已經長大了，現在，我們用成年人的方式溝通吧。」

許春芳調整語調，聲音變得字正腔圓，富有力量。

鮮紅的眼睛輕蔑的看他，發出嗤笑。

一直都是這樣，對於協會所有人的苦口婆心，他總是不屑一顧。

許春芳謹慎的思考措辭。

如果這次再沒辦法，那麼龔瓏未來的待遇也是咎由自取。

「從現在開始，若你不配合協會任務安排，我們會使用極端手段。」

「呵......什麼？極端手段？」

龔瓏聽到笑話般捧著肚子呵呵笑著。

「你知道鄭獵人在外的暱稱嗎？」

「什麼？」

「協會的狗。」

「那又怎樣？」

龔瓏困惑地看著他，許春芳保持冷靜接著繼續道：「......我們可以讓你變得更像。」

「......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

他停止了深入解釋，只是冒著冷汗面對滿臉憤怒的S級。

「如果你配合，現在所有S級待遇將繼續保留，並且會讓媒體洗刷你過去的汙名。」

「另外這是我個人特別加碼......」沉重的S級壓力壓得許春芳挪開眼睛，不去看對方尖銳的眼神。

「......我給你10年前預知內容的調閱權限。」

這是他這幾天在思考的，關於為何對方突然好奇想了解10年前的預知結果？

昨天，最近總是為龔瓏感到傷感的徐淑芬突然想與久違闖大禍的龔瓏會面。

回來後，他語氣不是很肯定的對許春芳說：「我覺得......好像有機會了。」

「什麼機會？」

當時正在處理其他地方心理健檢活動的他頭也沒抬的問。

「龔瓏......有看起來品行好又不怕龔瓏的人出現了。」

「......」

「我去調閱了那個人的資料，除了近期的用槍爭議以外，作為獵人的成績很好，還參與了佳恩的那件案子......曾經同時與3個S級共事過，現在正在Z+擔任鄭獵人的地牢助理。」

說實話，聽到這個提議的瞬間，他想到的是割肉餵鷹，而且還不是割自己的肉，是別人的肉。

等級相當也就罷了，讓D級覺醒者靠近龔瓏是送死吧。

但難得稍微打起精神的夥伴提案，他決定親自去會面看看情況，再來做決定。

幸與不幸的是，那個人很快就被釋放了，因此他只能看監視器判斷。

於是他就看到了名為柳書宇的D級覺醒者被S級霸凌的過程。

一個可憐的D級被S級抓到旁邊，還有警衛供稱這位D級覺醒者曾經情緒激動的抓著龔瓏吵架。

但也有這位D級被其他人找麻煩，龔瓏不知有意還無意的救了對方。

「......」

綜合判斷，顯然對這位D級覺醒者來說，龔瓏不是個想與之相處的對象。

然而對龔瓏來說，至少......目前他對這位D級沒有展現出攻擊性，甚至還有點主動友好的意味。

敢與龔瓏吵架的覺醒者，有幾個全身而退的呢？

雖然也不排除是因為對方太過弱小，激不起龔瓏的鬥志......但不管怎樣，事到如今，龔瓏都不得不做出改變了。

他與徐淑芬不能再像溺愛孩子的父母為巨嬰收拾爛攤子，最多只能為他爭取更好的工作待遇。

「你自己想想跟我說吧，隨時可以找看守所的人用電話連繫我。」

他丟下最後通牒，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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