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要有光/Let there be light - ✹0.3 - Howl of light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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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3 - Howl of light

皮皮

Apr 28, 2025

22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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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繼續過著，偶爾湍急、大多平順，他們搬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離開常鳴市。

父親的精神狀況每況愈下，時而清醒時而夢遊，經濟又開始有一頓沒一頓了。

之前父親當檢察官時的存款都已經見底了，終日酗酒，也不出門工作，金子也不會從天而降。父親放棄了生存，可他還沒有，他唯一的執念是訴諸正義，考上法學院，當上檢察官，還給母親一個安寧。

可每當放學後拉開家門，他站在門口，室外光線爭先恐後湧入那一片昏暗，遙遙望去，這一方破爛小天地，桎梏了兩條早已死去的靈魂——這時，他就會記起、那個兇手還逍遙法外，那個害他們溫馨可愛的小家庭，支離破碎的兇手。

沒有奶奶的金援，其他親戚也見死不救，唯一能夠依靠的父親，在整段童年中指望不上。最終，他只能想辦法自己半工半讀，一邊維持課業，一邊為不久後的將來，寒窗苦讀，進入真正的司法體系做準備。

可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或許是身為父親孩子的影響，他很順利地考上了法學院，但隨著時間的推進，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與周遭的人、格格不入。

許多被深壓的怨懟，那些不懂事，一下子湧了上來、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復仇？伸張正義？

那是一段遲遲望不到頭的日子，早在大學時他就搬出了家裡，自己負擔自己的生活。他只是過早的理解到，沒有人可以成為他的支柱，支撐他的夢想，他是自己的退路。

同期的朋友們，不必像他一樣，用盡了全力才能夠維持這份表面上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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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努力考上市中心第一志願法學院的他，因為早早搬出家裡獨居，一切吃穿用度都要靠自己，甚至必須打多份工維生。

雖然他以榜首之姿考進來，享有獎學金，可進來半個學期後，在工作與經濟的雙重壓力下，對比那些成日遊手好閒，起點高的同學們，他就像一隻井底之蛙，開始明白到階級的差異。

腳步逐漸跟不上大家。

努力也不一定會有結果。這個想法時常盤旋在他腦海中。

「顧全之，走啊——今天阿若要請客，別再讀啦~」

一聲爽朗的談笑，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全之撐著頭，盯著面前攤開的法典，昏昏欲睡，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他抬頭一看，發現是系上的那群風雲人物，小團體中心，朝他發出了邀請。

昨天外場客人走得晚，導致他也跟著一起留到半夜，才終於把後場收完，得以走人，而代價就是今日的上課進度，全都如嗡嗡蒼蠅聲，在半夢半醒間過去。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回家後必須重新複習一遍了，打工是不能去了。他一邊在心底計算著得失還有時間，一邊乾脆地回應對方。

「…抱歉，我等等有其他事…」

「蛤？——你還能有什麼事啊優等生？放輕鬆點吧…距離畢業還很久…哈哈哈！」

顧全之一愣，放在膝上的手掌緊握，表情暗了下去。

「…不了，我真的有事抱歉……」

說完，他不顧圍觀的同學眼光，匆匆闔上書本，起身帶上包包，低頭不發一語，從被讓出的通道離開。

不久後，身後遠遠地傳來起鬨的聲音。

「哈哈哈…他能有什麼事啊？」

「唉呦大智你好壞喔，人家要打工啊，不然養不起自己！」

「…是是是，我們這些紈褲子弟跟他優等生不一樣~多念那幾本書，就能考上檢察官嗎？那麼緊繃幹嘛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好壞喔！他也很努力在生活了啦，你不要拿自己跟人家比！」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

「好啦，不說那個窮小子了，阿若還在等我們，快走吧！」

「好呀…走囉~」

……

………

…………

優等生。他們總是喜歡這樣調侃他。

從前那些聚會邀請，他也去過不少，出席的都是校內的菁英分子，或是有錢的大少爺大小姐。一開始顧全之以為自己找到了同好，他們和自己一樣，對著社會的諸多議題感到不公。

人脈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尤其在他的國家。

顧全之本想著兼顧這些，可以擠身他們的世界，間接掌握更多的資源。

但隨著深入後他發現，這些所謂的菁英分子，成日都在紙金醉迷，可隔天的考試與課程卻又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好成果。

同時他察覺到一點，他們只是固守在他們所享有的階級特權下，去對社會的不公不義做出評判和關心，與他想還母親一個安寧不同。

這一切對他們來說都只是一個過程，或者說唾手可得的起點，甚至都不需要努力，他們就站在上頭了。

而顧全之，每天每日，想著必須努力打工，一邊維持生活負擔學費，一邊必須寒窗苦讀，拚盡了全力，才摸到這些天才的光環邊緣。

終於，顧全之在一次的酒局結束後，獨自一人離去，拖著蹣跚腳步，默不作聲地仰面躺在床上，他伸出手遮擋雙眼，眼角酸澀，任他喉頭如何滾動壓抑那些難過，可眼淚早已乾涸流不出。

自那以後，他不再主動與那些人接觸，不論好的、壞的、中立的。

至於迎面而來的邀約，和暗地裡的嘲笑……就像今日一樣，無數次的拒絕、無數次的嘲諷酸言酸語，他別無選擇，獨自行走的代價也不過如此，這些他都可以忍耐過去，只要他達到那個目標……

於是，打工、下班、念書、睡覺、上課、下課、上班……如此如此，周而復始。

生活開始變成一成不變、變成地獄，是一次又一次的永恆回歸，生怕走錯了一步，迎接他的是萬丈谷底。

或許人生的分水嶺真的是羊水吧？有時候他會恍惚，迷失在深夜時分，眼底壓著疲憊，看著筆下圈起的法條，那些註記，心態崩潰。

怨天怨地、怨自己沒用，怨自己為何那天要吵著出去玩？怨死去的不是自己，而是無辜的母親。

轉眼又想到那些光鮮亮麗的菁英們，白日散發光芒，黑夜縱情遊玩，起點決定了高度，那是他不論如何追趕，都無法趕上的。

他雙目微睜，眼眶酸澀，卻沒有淚流出，就像過去的每個日夜一樣，在崩潰後，又將人皮一件一件穿回去。

先是一聲嗤笑靜靜響起，越來越大，趨近癲狂肆意，緊接著、桌面上的一切全都被他掃落，而他像個精神錯亂，表情哀傷又哭又笑地，伏在桌面上梗著脖子用盡全力地大笑，緊握成拳的雙手一次又一次，砸在桌面上，流下鮮紅。

笑自己，笑人生，笑所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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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bl 現代救贖寫實慢熱抑鬱台耽黑暗向中長篇同志文學偽刑偵神說要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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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關於神說

#3 ✹ 人物設定

#4 ✹0.1- Howl of light

#5 ✹0.2 - Howl of light

#6 ✹0.3 - Howl of 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