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記-本作週更 - 1-2煩人的公子

奪少爺望向那道毫不猶豫向山下掠去的身影，先是一楞，趕緊喊道：「稍等，零兒。」雖說是喊，但是聲音卻並不刺耳，而是如一抹微風一般溫和的向莫零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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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麼了？」莫零無奈的問道，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開始比較這傢伙和早上那個少女誰比較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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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是徒步回城，甚是麻煩。今日我是乘轎而來，何不上轎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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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奪少爺的目光望去，莫零看到一座黑色為底色的轎子，鍍著金邊，且在邊緣有著精緻的雕刻，轎口上掛著一面繡有龍鳳的簾子。轎身與轎底刻著陣法，只需將晶石嵌入其中，便能使乘坐者通過陣眼進行操控，御風而行。此轎造價不菲，且作陣眼者需有一定的神識感知距離以保持轎身在運行時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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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一套。和以前一樣，你如果願意扛轎，我就坐。不想扛轎就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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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少爺沒有說什麼，只是掛著一抹微笑坐進了轎中

「我扛轎子，誰來運陣？零兒你若不嫌棄，便一起坐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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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俗氣的搭訕手段。」莫零厭惡說著，同時再次起步向林中鑽去，準備下山。那座轎子微微飄起，在樹林上方緩緩跟著小姑娘走的身影，顯得有些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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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玉城西城門，一個奇怪的景象出現在城外的月色中。那是一個小轎飄在空中，周圍的陣意準確的散發出帝國印記的氣息，自夜空中駛過。如果只是這樣當然稱不上奇怪，但是當這幕發生在在宵禁時分，且轎頂上有一個人，尤其還是一個年紀還小的女孩坐在轎頂而非轎內時，就會顯得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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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剛剛因老兵退伍而替補上陣的守城新兵，看到這幕畫面時不禁看傻了眼，嘴巴微張，眼神直愣。旁邊的隊長一巴掌往他後腦勺拍去，手掌與頭盔迸出啪一聲脆響。新兵醒過神來，喝道：「哪方的轎子，停轎！否則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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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反應過來，舉起自己腰間的2式步槍，同時解除保險。暗色的槍管瞄向空中—準確來說是空中的轎上的身影。槍管上，兩分半口徑的字樣在風中微微反射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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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預期中的槍響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和先前一樣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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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那是奪少爺的轎子，上面那是他追的姑娘。這般明顯的帝國陣意都分不清楚，現在的訓練是怎麼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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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又愣了愣，隨即生出極大悲憤，低聲抱怨到：「憑什麼他能出去泡小姑娘，這一更半點的我們就要在這裡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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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天地要應和這句話，一陣夜風吹過，把現場的氛圍又襯的寒冷了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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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可是將軍公子，是個大少爺，豈是我們這些小兵可以比擬？」隊長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這名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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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仍是有些不忿，卻是無法改變現實，只得暗自嘆氣搖頭，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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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轎頂飄過城頭，卻未向將軍府飄去，而是就向牆頭飄落，下的士兵與隊長臉色蒼白，以為是對話被聽了去，開始思考稍後面對質詢時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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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意料，轎子剛停下，上面那個少女就馬上跳了下來，隨便拱了拱手，說道：「謝謝帶我入關，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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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如此著急？我送妳回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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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腳，腳沒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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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俐落而凜冽的語氣說完，少女自顧自的下了城牆，兩個拐彎便消失在街道的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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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裡的聲音沈默片刻，再次飄起，往將軍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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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了，原來奪少爺不是去泡小姑娘，而是去自討苦吃。」先前新兵臉上的不忿，已然變成了幸災樂禍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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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怎麼想的，給大人物看上了居然不把握，反而每次看到奪少爺和這莫姑娘，都是這般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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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是單純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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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還有那麼單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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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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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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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邊塞並沒有什麼戰事，最近的一場在三個月前早已宣告結束，因此璞玉城現在的宵禁等級不高，也就是入夜時城門關閉，路上行人需盤查身分。許多家戶燈火仍然亮著，尤其是清水客棧，時不時能聽見嘈雜的說話聲、麻將滾動的碰擊聲，以及一些充滿火氣的吵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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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客棧是璞玉城唯一一家客棧。一樓的主院設有賭場，餐廳等設施。一些有錢有閒的人或行經此城的行商旅客時常會在此處行些小賭以怡情，錢多的閒人甚至會在此留宿。此時是一更時分，街道雖然清冷，卻是客棧最熱鬧的時間。在一片亂嘈的牌廳裡，一個身影迅速略過，閃入廚房，同時放下了捂住雙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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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吵。」莫零搖了搖頭，作出了跟以前一樣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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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莫老闆。」一個廚子帶著打趣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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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我怎麼老覺得你叫我老闆是在嘲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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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被稱作丁叔的廚子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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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莫零再次搖了搖頭，開始在廚房裡東鑽西竄，不一會兒，摸出了幾樣做餅的材料和各色砂糖，往烤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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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好奇很久了。妳家也是餐館，該有的器具都有，咋沒事就要跑來客棧裡作餅？」丁叔帶著不解的語氣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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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不讓我做這些，覺得我就不應該去做生意，找個人嫁了就行。」莫零隨口答道，雙眼專注的盯著烤盤：「父親母親又不敢明著違背長輩的意思。奪少這傢伙沒事就會冒出來騷擾我，但還有一個好處，只要我有碰到他，回家就能告訴爺爺奶奶我是出去找他了，他們就不會管我去哪。雖然他每天來買餅不知道是什麼想法，但反正我是當出去賣餅賺錢的好藉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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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的生活我是越來越不懂了。」丁叔搖頭嘆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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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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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零拿出木筷，沾上在一旁加熱至融化的各色砂糖，開始細心的在餅上輕撇，撇出一道道枝條與黃葉，河水與明月。岸與河，雲與月，相輝互應，一幅作品問世於餅上。接著莫零又就著殘糖，畫了些龍鳳之類的糖畫，清雅而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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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小鬼，手藝越來越好了。」丁叔的讚嘆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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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糖餅出鍋，製作結束，小姑娘的臉上浮出一抹微笑：「今天也拜託丁叔幫著保管，明早我再來取，謝謝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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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擺擺手，示意知道了。莫零收拾工具，蹦蹦跳跳的往門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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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丫頭，生一身跳脫性子，家裡卻管成那樣。」

丁叔嘆息一聲，便繼續忙活手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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