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間一朵蘭 - 章二，洛郬瀾

蘇毓蘭「攙扶」著他行入紫蓮宗，此時，紫蓮宗的院子裡已經圍滿了人，大家都在低聲討論這位來路不明的俊美少年。

「來，慢慢走。」蘇毓蘭輕聲指引他。

「蘇師姐，你這是……撿了個俏郎君回來我們紫蓮宗啊？」

「胡說什麼……」

「你看，你家郎君又沒有反駁。」

「小師弟，信不信我縫了你的嘴？」蘇毓蘭不耐煩的撥開人群，「你們讓讓道行嗎？」

終於帶他走到了瑤光殿，推開大門進入殿中。

「宗主？」蘇毓蘭站在門口等待屋內主人的回應。

「進來吧。」

「是。」蘇毓蘭不忘顧及身邊的少年，「我們走吧，我帶你去見我們宗主。」

走入殿中深處，柳宗主端坐於紫木雕花之座上，著一襲深紫色廣袖長袍，袖口繡著銀色竹葉，端然貴氣。

她正持著一把素白瓷壺，緩緩將澄澈的茶湯斟入茶盞。見到前來的徒兒和那陌生的少年，只是端起茶盞，示意她可以說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Ytk3gvVI

蘇毓蘭扶著少年往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宗主，他是我在途中撿到的……」

柳宗主聞言，似笑非笑問道，「這也是撿到的？哪撿的？」

「宗主，他真就是我在路上撿到的，無父無母，身份不詳。初見他時，他似乎無所記憶，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我本打算將他帶回宗門，希望宗主您能收留他，讓他做您弟子。」蘇毓蘭侃侃道，「他其實一開始不會說話，怕是受過什麼嚴重的傷害，現在也只會說幾句單詞。說不准呢，他或許是富貴人家弄丟的小兒子……」

「你帶他過來，讓我看看他。」

蘇毓蘭挽著他走近柳宗主，他卻反常停下腳步，扯住蘇毓蘭的手臂。

『這小黑心還學會抗拒了？我以為他對什麼都無動於衷……』蘇毓蘭心想，她只好安撫著對方，「別怕，我在這呢，柳宗主她是想幫你的。」

小黑心這才妥協，乖乖地上前讓柳掌門查看。

「他倒真有些不同尋常。」柳宗主抬手，周身靈氣隨之流轉，殿內頓時泛起一層靈力波動。

她施展的是靈鑒術，此術可洞察修者靈台內的真元運行，亦可探查血脈根基，一旦有異，定能窺得端倪。

涓涓細流的金光流淌過少年的身軀，下一刻，那金光似乎觸及某種異質之物，竟在空中一頓，而後似隨著深不見底的渦流，被吞噬殆盡。

柳宗主眼底掠過一抹異色說道，「他體內並無靈根，亦無妖氣，更非凡人之軀，竟是一片……虛無。」

「虛無？」蘇毓蘭皺眉，「宗主，這是什麼意思？」

「意即此子既無修行的根基，也無凡俗之人的氣息……世間本不該有此等存在。」柳宗主的視線再次落在少年身上，「毓蘭，這是他的真身嗎？」

「對的……宗主。」蘇毓蘭，你這謊編了可就回不去了，「那宗主，那他能入我們紫蓮宗嗎？」

「入門自然可以，至於他究竟是何來歷，還需慢慢查探。」她頓了頓，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既是你撿回來的，那這徒弟，就由你來教導吧。」

「由我？」

「是啊，毓蘭，你之前撿回來的師妹你不是調教得很好嗎？為師信你，也可以將這少年教導好的。」

柳宗主口中說的師妹，正是那個背書怎樣也背不好，但凡資質還是不錯的，也很聽蘇毓蘭話的沈婉兒。

沈婉兒是她剛在宗門修行滿一年，是她返回紫蓮宗時，發現巷子竟有魔氣纏身的孩子。

那天是漆黑的雨夜，小姑娘倒在泥濘裡，身軀上下沒一塊好肉。

這孩子看起來好像是從魔窟逃出來的，僅尚有一絲氣息，她就把人帶回紫蓮宗，請求柳宗主救救這小姑娘。

當時柳宗主拿出了宗門內珍貴的百年玄冰草，這是一種能治癒重傷且能對抗魔氣的靈草。藥湯對沈婉兒起了作用，翌日，她的便傷勢逐漸好轉，如今順利長大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我明白了……」蘇毓蘭點了點頭，「那宗主可否賜給他一個名？……」

「可。此子氣息空靈，無根無基。如霧、如水波盪漾，無形亦無跡。」柳宗主思考道，「既無來處，亦無歸處，便如洛水東流。可水雖無定，卻可潤澤萬物，浪潮雖無常，終將歸海。」

柳宗主總結了語論，「便賜名，洛郬瀾。」

浪花奔騰，縱然命運多舛，也終能乘風破浪，見得浩瀚天光。

洛郬瀾，從此他便是紫蓮宗弟子。

「……還好順利讓你入門了，不然我今後照料你也是很困難。」

蘇毓蘭和柳宗主說現在洛郬瀾可能還不太能照顧自己，且讓柳宗主將他的房間安排在她的旁邊，好以照料。

「這邊住所都是女子，你可不能亂跑啊……但你應該不會。」蘇毓蘭還擔心這女子居多的宗門，會不會有和她一樣對美人心生歹念的人……更何況洛郬瀾目前沒有自保能力，「給你，這是我收藏的小法寶。洛郬瀾，你有什麼事，就用這個呼叫我，行嗎？」

蘇毓蘭遞給洛郬瀾一塊玉珮墜飾，對方接過後，低頭看著掌心中的玉珮，然後緩緩點了點頭，似乎在認真記住這件事。

蘇毓蘭見狀，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記住了就好，這東西能感應我的氣息，你若有事，只需注入些念想，它便會震動示警。」

洛郬瀾似懂非懂地看著她，片刻後「嗯」了一聲。

見他終於有所反應，蘇毓蘭這才放心。

「這間就是你的住處了。東西還不齊全，明日我再幫你添些。」蘇毓蘭離去時，發現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停下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洛郬瀾眼眸半晌都沒抬起，卻開口道，「……謝謝。」

想不到這小黑心居然會道謝了，令她不禁笑了，「嗯，總算學會一句有用的話了。」她伸手輕輕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好好休息吧，晚安。」

想到前些日子，還在她妖界時，她一個少女像個第一次當娘的，手忙腳亂地餵他喝水吃飯，還怕他吃得不夠，又專門找來那些滋補的靈藥煮湯給他喝。

這還不夠，還得教他走路，教他說話。

幸好他不是真的癱瘓、真的啞巴，反而還識得字，學習能力挺好。

一整天下來，蘇毓蘭覺得就是自作孽，可是又不忍心將好不容易從一顆小黑心蛻變成人，要是丟著他自生自滅，不知道哪天就被什麼亂七八糟的妖物聞著味兒叼走了……這可不行。

「……我絕對不是貪圖他的美貌啊。」蘇毓蘭反覆洗腦著自己，對，她不是這麼膚淺的花妖。

蘇毓蘭關上房門，剛想放鬆下來，卻聽到有人敲響她的門。

「師姐，我能進來嗎？」門外傳來沈婉兒的聲音。

「當然，婉兒，怎麼了？」

「師姐今日帶回來的那位男子……好似並非常人。師姐對他，好似特別關心呢？……他一個男子還過來我們女子的住所附近住上了……」沈婉兒進來坐下後，蹙了蹙眉，臉上就浮現醋意，牽起蘇毓蘭的手，「難道師姐，你不會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所以才對他那麼關心吧？」

「這段時間他狀況比較特殊，還不太能照顧自己，所以讓他住得靠近我一些……就這樣。」蘇毓蘭默默抽回手，很快答了對方，便故意說道，「婉兒，你也覺得他好看對吧，你們這些小姑娘，我還怕你們對人家怎麼樣呢……」

「師姐你怎麼這樣想我們啊……」沈婉兒翹起小嘴，突然轉換了話題，「對了，師姐，記得下個月嗎？就是其他宗門的弟子來我們宗門聽學的日子了。」

蘇毓蘭眯眼笑道：「嗯，我記得。你期待嗎？」

「有一點吧，畢竟可以見到各派不同的仙友，不過……」沈婉兒笑得有些狡黠，「我們宗門這麼多女子，總能見到更多的男生吧？」

「喔？在這幾乎都是女子的紫蓮宗，我們婉兒師妹還是挺飢渴的，對吧？」在蘇毓蘭眼裡，沈婉兒現在就像個樂呵呵的小花癡。

沈婉兒一聽，臉頰染上了粉色，趕緊改口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先別急著反駁，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她又伸手拍了拍沈婉兒的肩膀，「既然這麼期待，不如自己也多加些修為，到時候能在大家面前更出彩。」

沈婉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嗯，我會努力的，師姐。」

「對了，上次的考核，你有過嗎？」

「有啊師姐！不然你看我還能這麼悠閒嗎……」沈婉兒得意道，「師姐，你說這次回來要帶給我好吃的，在哪裡呀？」

「啊……我忘了哈哈……」

「什麼嘛……不然師姐你帶我下山嗎？距離我上次下山，已經是半年前了……」

「好好好～我會找時間和宗主說。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們明日再聊？」

「好啊，謝謝師姐。師姐晚安～」

送走沈婉兒，蘇毓蘭往床上一倒，一睜眼就是天亮。

昨晚她有那麼累嗎？一向淺眠的她，很少很快入睡，又睡得深沉。

蘇毓蘭打理好自己，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洛郬瀾。

「洛郬瀾？你醒了嗎？」裡面的人沒動靜，剛要推開門，門就已經被打開了，「喔……你醒了啊。很好，也換好衣裳了……」

眼前高挑的洛郬瀾穿著一身白色長袍，高潔的氣質恍若一層薄霧般包裹著他的身影，有著仙人出塵的既視感。

「如此簡單的衣裳竟被你襯托得仙氣飄飄……」蘇毓蘭讚嘆道，抬頭一看，美中不足的是，頭髮還未梳理，「我幫你梳頭吧。」

蘇毓蘭讓洛郬瀾坐在椅子上，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長得像瀑布般順滑的黑髮上。

她拿著素雅的竹梳，然後地將它嵌進洛郬瀾柔順的髮絲中。

「這髮質真是沒話說，比我還柔順。」少年的髮絲間，還傳來淡雅的清香，「郬瀾師弟，不會是背著我偷偷保養了吧？」

「……沒。」

「開玩笑嘛。」

待蘇毓蘭替洛郬瀾將最後一縷髮絲束起，繫上的是一條銀灰色的素紋髮帶，挽成一式乾淨的髮髻。

「好了，這樣清爽些，真好看。」蘇毓蘭站到他面前，細細打量。

洛郬瀾未言語，他低眸，長睫覆下，目光移到了蘇毓蘭放在他臂上的手，他忽地輕扣住她的手腕。

「為什麼，待我這般好？」

「因為，是我救下了你啊。」這問題蘇毓蘭早想過無數次了，只是不知他何時會開口。如今他問了，她也不急不徐地答了，「那時的你，無依無靠，像剛出生的幼獸，若我當時走開了，你大概連命都保不住了吧。再說了，我這一路護你、餵你、煎藥、換藥……幾乎無微不至吧。」

洛郬瀾依舊望著她。

「那妳……有沒有想過放棄我？」望著蘇毓蘭的面孔，表情並不會有任何起伏，可偏偏問題都犀利不已。

「怎麼會，你資質不錯，吃我的靈藥也長得挺快，氣色也回來了……不枉我費心調養。」蘇毓蘭哄道，「走吧，我們去用膳。」心裡想著這小黑心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莫非是有人對他說了什麼？

用完早膳後，下一個環節便是晨讀。

每日晨讀完，柳宗主都會丟一個問題讓弟子們思考，提出自己的見解回答她。

書堂特地建於宗門後山的竹林之中，四面皆空，唯有飛簷下垂竹簾。

朝光自東隅斜灑進堂內，落在石階與蒲團上。

柳宗主立於台階上，一手執卷，另一手背在身後。

「萬物可修，眾生求道。你們認為，世間萬靈，是不是生而平等？」

堂內靜了片刻，而後竊語討論。

「人成仙，仙入神途，萬物修行，各有路要走，也各有劫數。」蘇毓蘭的聲音自左列偏後的位置傳來，「草木有靈，禽獸有智。牠們大多成妖，多會面臨被斬，被棄，被困……只因牠們習得是妖法，在離魔域較近的妖界，濁氣自然也偏重，所以才會少數成仙，甚至神。可牠們求的，不也只是個道？要是世間不要有偏見……」

「師妹說得好聽，可惜太過理想。」坐在右列前排的粉衣少女起身反駁道，「草木和禽獸再有靈性，也比不上人的思辨與悟性。人能修仙，是因為天賦靈根，神識高遠。這就是天地間的差別。若萬物真皆平等，那我們修行千載萬載，又是為了什麼？若要講平等，那這座書堂，也該讓一株野草坐進來聽課了吧？」

話音一落，堂中弟子面面相覷，有人輕笑出聲，也有人點頭附和。

「那說到這個……我們采薇的那隻小白鳥，還在養著吧？」

采薇下意識點頭，「怎樣？」

「我記得你可疼它得緊，每日喂靈果、替它梳羽，還給它繡了個小披風。」蘇毓蘭半調侃的點出，「萬一哪天它開了靈智、成了個鳥精，你該不會……就嫌棄它吧？」

采薇聞言，嘴角抽了抽，哼了一聲，「牠若真能修成精怪，自有牠的道，我何須嫌它？」

「這不就對了？」蘇毓蘭聳肩，「萬物求道，誰都想往高處走。你願意看那小白鳥往上飛，自也該容得下它站在你肩上。」

「今日之辯，有見有思，亦各有理。不妨再去靜思幾日。大道萬千，爭的從來不是對錯，而是你想走哪一條路……」

柳宗主作完結語，采薇就忍不住低聲酸道。

「每次柳宗主都偏蘇毓蘭的道理……誰還看不出來宗主偏心她……」

「偏心又怎麼了？」蘇毓蘭猛地湊過來接話。

「我去……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你這位置不是離我很遠嗎？」

「小采薇，這你就太嫩了。記住，你投胎一遍也說不過我，懂？」

「蘇毓蘭！……」

「毓蘭和郬瀾，等會到瑤光殿找我。」柳宗主道，「各位各自去修行吧。」

離開書堂，蘇毓蘭在路上和死對頭采薇互懟時，稍顯把洛郬瀾給拋在後頭忘了。

「不跟你爭了，我要去找洛郬瀾。」

「呿……根本見色忘友。」

「用錯成語囉，我跟你應該不是朋友吧。」

「你！……」

「想通了要和我交好了？」

「沒有啦！」

「那再會。」

蘇毓蘭匆匆掉頭，後方的洛郬瀾正被紫蓮宗那少數的男孩子勾肩搭背的走，興致勃勃地問東問西。

「聽說你和沈婉兒一樣是蘇師姐帶回來的？」

「他是……不太會說話的吧？」另一位弟子好奇地探頭過來，「還是個高冷公子？」

「走吧，我們去見宗主。」蘇毓蘭前來打斷，對洛郬瀾示意，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

洛郬瀾任由蘇毓蘭牽走，留下的弟子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繼續討論著。

「你說，剛才洛郬瀾的目光一直望著前方，都沒瞧我們一眼，然後我發現，他根本從頭到尾，眼神都在追隨蘇毓蘭好嗎。」

「好像是耶……他該不會對蘇師姐有感覺？……」

「小師弟，這很正常好嗎，但你師兄都肖想不到了，那小子就別想了吧哈哈……」

「但師姐對他很是照顧……」

「因為他現在不熟悉狀況嘛，而且似乎還不太靈光……」

「可是他長得很好看啊，說不定蘇師姐會喜……」

「你閉嘴！」

……

「宗主找我們何事？」

到達瑤光殿，柳宗主已經在等候他們了。

「這顆仙石，是昨夜我從藏庫中找到。」柳宗主拿起桌上擺著的一顆小石子，「起初它未被完全練化，所以我徹夜渡以法力，應當是練化成功了。仙石能夠幫助任何沒有仙途的人，打開修行之路，甚至讓凡人走上仙道。今日喚你們前來，是因為我要把這顆仙石給郬瀾，而我認為毓蘭應該也要知情。」

洛郬瀾伸手接過那顆仙石，輕聲道，「謝宗主。」

「雖然我已經為這顆仙石加持過法力，但它的力量需要你自己去頓悟，若能領悟其中的奧義，便能開啟你的修行之路。」

洛郬瀾將仙石捧在手中，閉上眼睛，細細感受那股來自仙石的氣息。

傾刻，他側頭望向蘇毓蘭。

「你可以慢慢領會的，遇到困難隨時和我說喔。」蘇毓蘭溫柔的朝他道。

「郬瀾，我還有些話和毓蘭說。你先回去吧。」

「是……」

「回去吧。我很快就去找你。」

洛郬瀾踏出瑤光殿，柳宗主便對蘇毓蘭打趣道。

「他應該很黏你吧，比婉兒還黏。」

「是嗎？……」蘇毓蘭乾笑，隨後問，「宗主，您說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啊？」

「上次探測洛郬瀾體內一事，除了那片虛無，還有一個奇特的部分。」柳宗主很快進入正題說道，「郬瀾的心……不存於情絲。」

「怎麼會？……」

萬物皆有情絲，不論是帶著愛意還是惡意生長。

「靈台沒有，仙石能補救，但情絲卻沒有……」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vETjXuox
柳宗主繼續道，「不是說長就長的東西。」

蘇毓蘭心中五味雜陳，「那這樣……也許在今後的生活中，會帶給他很多的麻煩，是吧？」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B7xtKCk5

「是的。沒有情絲的現象，大致分為兩種，一是自行取出，二是強行被外力抽出。但郬瀾的狀況……經過我那次的探測，好似是天生就沒有……」

「天生就沒有？」怎麼會，好歹他本體也是一顆心……「宗主，我想問您……就算是天生的，那後期長出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小？」

「微乎其微吧。」柳宗主嘆息，「但也不全然是壞事。若以修行方面來說，他是個很適合修行無情道的人，或許能在這方面造就不同凡響的境界。」

蘇毓蘭眉頭緊鎖，那洛郬瀾之後修了無情道，豈不是再無機會體驗世間的人情世故了？這樣……會是好的嗎？

「宗主，就算讓洛郬瀾生出情絲的事微乎其微，還是……可以嘗試看看嗎？」

「毓蘭，你要知道，這可能是一件幾乎達不成的事……」柳宗主看到了她眼中的堅定，便也妥協道，「但你願意嘗試，那為師自然事很支持你的。情絲這一份人間至情，我明白它的美好與重要性。」

「謝謝宗主。我會試著去做，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心甘情願。」

反正她也不吃虧嘛，又可以讓對方體會到世間美好所在，就當作把自己的善意再繼續延續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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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洛郬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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