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江盼馬不停蹄的回所查資料,繼續擴大範圍,陳家巷,高連巷,田水巷......
她將重點移到言雪憶的身上,試圖證實從她身上這些日子以來體會到的不安感。
傍晚剛到田水巷就接到了李威的電話,說言雪憶的舉動很反常,也許是察覺了什麼,所以才半路折返。
可是這都無所謂,憑著她的精明斷然沒可能那麼快就露出馬腳的。
江盼又找到陳叔,和他攀談起來,陳叔對他的兒子事並沒有過多的追問,只說是自己以前太過溺愛,沒有及時糾正他的行為,導致如今犯了大錯。
陳叔還以為這次江盼來又是詢問關於趙家的事情,沒曾想她竟問得是巷子口那家言雪憶的事情。
陳叔不明所以,卻也將往事娓娓道來。
“那個女孩兒,很可憐的嘞......”
言雪憶小時候家境不算差,他們這一片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家庭了,可在她15歲時,父母死於一場意外,從此家中就只剩下年幼的她和7歲的弟弟 。
那時突然出現了一幫同她們搶家產的親戚,那時言雪憶並不知道如何去處理這樣的事情。
這讓她們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原本活潑開朗的她從那之後性子逐漸變得內斂沈默,為了供養兩人的生活和學費,小小年紀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擔。
她一邊上學,一邊想辦法進一些小商品拿去賣,過了很多年這樣的苦日子,姐弟倆終於長大些了。
為了一心供弟弟讀書,姐姐放棄了求學的機會開始做生意,這些年終於兩人的日子算是好轉了起來。
可前兩年也不知咋回事,她弟弟也不知著什麼魔了,竟然想不開跳河自殺了。
陳叔說起這些的時候一臉惋惜。
“她弟弟?”江盼一臉驚訝,前些日子隊裡來調查人數的時候只查的是現有的人口,並沒有深究。
“陳叔,那你知道,她們姐弟倆和劉瑩認識嗎?”
“她們,關係很好的嘞,以前劉瑩那姑娘還小的時候,她媽媽經常帶她過來住,這幾條巷子的娃兒們都在一起玩的呀。”
往事浮出水面,江盼感覺真相呼之欲出了。
零幾年的時候,言雪憶和她弟弟,劉瑩,還有另外幾個夥伴都是半大的孩子。
一個暑假,劉瑩又隨著母親來到外公家小住。
陳家巷有個傻子小時候腦子被燒壞了,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了,但是智力一直停留在幾歲的時候,長著大高個子還愛嚇人,尤其愛逗言雪憶的弟弟。
言雪憶的弟弟十分的怕他,每次傻子來找弟弟的時候,弟弟都會躲在姐姐的身後,這時只要言雪憶出言阻止,傻子就會很聽話的回去了。
一日,傻子又來追著弟弟跑,弟弟無處可躲,拉住了正路過的劉瑩,傻子動作粗蠻,不知輕重,不小心撞了劉瑩一下。
劉瑩雖然小時候不愛說話,但也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在受到撞擊之後,一個耳光揮在了傻子的臉上。
這一巴掌把傻子打懵了,弟弟也懵了,瘦小的弟弟在高大的傻子面前一向膽怯,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孩兒這麼大膽。
傻子嚎啕大哭了起來,甚至在地上左右打滾,那場面滑稽又好笑,傻子的家長來了,並沒有責怪誰,他知道傻子經常會有打人和揪別人頭髮的行為。
那之後傻子很少來追著弟弟玩兒了,弟弟卻常常去找劉瑩玩兒,因為姐姐常常很忙,沒有時間陪他,他在劉瑩身上彷彿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弟弟常常纏著劉瑩,劉瑩卻很煩他,總是打發他回家。可是弟弟哪裡懂這些,只知道找劉瑩去看那些他感興趣的東西,還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給她。
後來幾個孩子大些了,劉瑩來田水巷居住的次數變少了,弟弟還鬧著要去找劉瑩姐姐玩兒。
可姐姐卻讓他少和劉瑩在一起玩兒,弟弟搞不懂為什麼,姐姐也從沒告訴他為什麼。
在言雪憶看來,劉瑩這孩子性格陰鬱,而自己的弟弟開朗天真,她怕有一天自己的弟弟也朝著那個方向發展了。
他將很多希望都寄託在弟弟身上,父母去世後,弟弟是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她唯一珍惜的人,她願意所有的苦都自己吃。
只希望他能健康快樂的長大,也許是長姐如母,她對弟弟的要求嚴格了些,從未和他像朋友一樣去相處,去問他的想法。
他開始叛逆起來,常常不聽她的話,他說什麼要去闖蕩世界,學也不好好上了,鬧著要學畫畫。
一開始言雪憶是十分反對的,可時間久了言雪憶也就妥協了。
她原以為這次能順著他往後一切都會好的,可是之後的那次變故讓她痛不欲生。
他的弟弟,在那個風和日麗的一天徹底的離開了她,她始終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
江盼聽著陳叔的描述,設想著言雪憶的心路歷程,她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有這麼心酸的過往。
可每每想起她那張雲淡風前的臉,她又覺得,這不該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陳叔,言小姐這個女孩兒怎麼樣?”
“她喲,我還真不知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她了。”
江盼不知他要說什麼,“怎麼了?”
“她,就是,她太好了,你去問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平常對我們都是很尊敬的,無論哪個家裡有什麼大小事她都會去幫一把手的,這孩子真是善良,江警官我跟你說,就我剛說的那個傻子 ,這麼些年他父母去世了,也是雪憶那孩子照顧著嘞,你別說有些人勢利眼愛佔那傻子的便宜,雪憶都不讓人欺負他,這麼些年把他把我們都當家人一樣的。”
“那假如她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陳叔聽到這話,立即打斷了江盼要說的“江警官,你這話我可不愛聽,那孩子不可能做不好的事,你說我兒子吧,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我不反駁,可那孩子小時候吃了那麼多的苦,長大了還那麼溫柔善良,唉真是,苦了她了。”
“我也知道你們這次要查那家的案子,可能這裡每個人都會成為懷疑的對象,但那孩子,她是不會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更何況前不久弟弟還走了,你們還是不要為這事去打擾她了。”
陳叔這番護犢子的話讓江盼沈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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