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鳥的鳴叫在遠處迴盪,浪潮規律的拍打著碼頭,海風伴隨初秋季的涼意吹拂艾利歐特那頭紅褐色的長髮。
樹葉漸漸轉黃,氣溫從炎熱褪至恰到好處的涼爽。而秋季,也是石榴樹結果的季節,他喜歡那些深紅色的果實,也喜歡它頂端仍保留像是花萼的形狀。雖然他總說是頂端,那個人卻告訴他那是向下的那一頭。他其實沒有真的看過那些果實結在果樹上的樣子,不過他能想像花朵如何從花朵中心的深處逐漸膨脹大成熟,然後成熟、垂落。深紅的果皮形成厚實的包覆,包裹著內裏一顆顆鮮紅晶瑩的果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2k0NMSV8c
而在民間傳說裡,石榴也經常意味著某種禁忌與深刻的愛,比起實際品嚐、他更喜歡它本身豐厚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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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來到這個地方的一年後,鎮上來了一個新的農夫,他總是忙碌的奔波在鵜鶘鎮的各處,尤其是他所在的海灘。碼頭上總是能看到他捕魚、檢查著捕蟹籠的身影。
有時在寫作時遇到瓶頸,他就會往窗外看一看,那個人的身影總讓他讓他重拾持續這些工作動力,雖然他其實一直在構想的階段,但他相信有天,他能書寫出一個偉大的作品,就如同那個勤奮的農夫,在這些努力後得到收穫,並對自己的努力自豪。
有時,他的小屋的門會被敲響,那名農夫……雖然有時他更感覺他像個捕海的人,偶爾會出現在他門前,手忙腳亂的抓著一尾還在扭動的龍蝦,興奮的想送給他這個海邊的朋友。
朋友?或許是吧,他經常像這樣帶禮物給自己,他也總是期待他的到訪。有年秋季,他興高采烈的帶著那些深紅色的果實來到這個偏僻的海邊小屋。他總是能猜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記得他喜歡什麼,就像他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偶爾他也會在此停留,跟他聊聊農場的事情,聊聊季節的變換跟鎮上的趣事。
他已經習慣有他的生活,海邊的小屋不再只是與世隔絕的空間,它等待某人的到訪,讓稀鬆平常的談話打破原本的寧靜。
每到秋季,那些第一批結果的石榴總會送到他這裡。有時轉眼間,存放的石榴就已經堆滿了桌。他試著將這些石榴釀成酒,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失敗。他請教過那個人釀酒的方法,但那些果實非但沒有順利的發酵,反而腐敗得徹底,但他還是不忍心丟棄,所以那些塞滿了腐爛果實的瓶罐仍然對方在小屋的某個角落。
他總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靈光乍現,但真正會一直出現的,只有那個笑容靦腆的農夫。他不等待事情自己發生,而是讓他發生。就像他在一個傍晚拿著一束鮮花來到他的門前,他總是率先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傾訴那份情感、訴諸那份愛意,實踐那些他總是等待恰當時機的事情。
夕陽燃燒的海在他身後,但他眼眸依然保持那沈穩深邃的藍,而他知道自己的臉也被夕色灼燒。
他等待,但從未想過他會到來。
而這讓他讓他更加相信等待的價值,他重新開始書寫,傾注他的思念、愛和等待中釀造的那些美好。
一個暴雨的夜裡,窗戶被狂風和雨水拍打,他走近窗邊,每到這個時候,海邊的礁石附近就會出現那個老水手,但不一樣的是、他看到了那個人,從他那裡將那個長形的海螺吊墜小心的收入口袋。而那個吊墜也被稱作人魚的吊墜,這個鎮上的人會將它送給希望結伴一生的人。
「啊啊……」
他不禁觸碰自己胸前的位置,想像那個吊墜的重量,以及初次戴上的冰涼。
他等待,書寫,看著日復一日拍打岸邊的海浪,但那天沒有到來。然而,在前往診所例行檢查的時候,他在這個小鎮醫生的胸口發現了那個吊墜。他看到了那雙愛慕的眼神如何端詳那個長形的海螺,又是如何在注意到別人的視線時,紅著臉倉促的把它藏在衣服的內襯裡。
檢查過程中,聽診器冰涼的貼在他的胸口,他未曾感受過自己的胸口如此冰冷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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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外頭只有平穩的海浪和海鳥的鳴叫,艾利歐特坐在他海邊的小屋的書桌前對著空白的稿紙手足無措,這個空間就像一個小小的木製箱子,他以為把自己關在裡頭也許能從自己身上榨取出什麼特別的東西,就像那些有名的作家一樣,他們在孤獨裡與自己的靈魂對話,獲得昇華。
他的文字空洞乏味,這是他自己也知道的事實。但他依然渴望用文字去捕捉點什麼,他的雙眼能看到事物細微的美麗,能從事物中感受到那些無形抽象的情緒,他一直想書寫一個深刻而偉大的故事,但往往只停留在書桌前的那一疊空白的稿紙,但比起偉大,他更想書寫的是會令他人也感到悸動的故事。
然而直到鋼筆尖端的墨水乾透,他也依然沒有擠出任何令他自己滿意的字句,紙張散亂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讓他不禁懷疑起,書桌前的自己真的是一個「作家」嗎?
在鏡子前打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特別是他的紅褐色的長髮總是需要細心的照護,而他也引以為傲。踏出木屋外,海風吹拂,陽光溫和得令人愜意,每次離開書桌他都會想著:「就算是偉大的作家也會需要接觸外面的世界,從日常裡汲取精神跟靈感!」但實際上,也只是又一次的逃避罷了。
他走上那個通往小鎮的石橋,石橋下是清澈的河水,春天的魚兒和陽光在流水中游動,他喜歡看著這些細微美好的事物。
「你好!我是塞恩,剛剛搬到這個小鎮來,現在住在附近原本荒廢的農場。」
青年背著厚重的背包走向他,一身標準城市人的服裝,一頭未經整理的黑色亂髮,一雙海藍色的眼睛,他身上的一切都帶著初來乍到的興奮和緊張。
「啊,我們一直翹首以盼的新農夫來啦……大家都在討論你哦!我是艾利歐特……我住在海邊的小屋裡。很高興認識你。」
他的肌膚讓他想到熬煮過的焦糖,他伸出的手寬大而柔軟,也許之後會變得更加粗糙吧。
艾利歐特露出溫和適切的微笑與他握手,並揮手道別,而這是一切故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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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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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時,黑夜的海面洶湧,寒冷的強勁得刺人。
無月的海灘上,只有一座面海的小屋窗中的那點火光。
他記得那個人第一次留在自己的小屋裡,笨拙的碰著他的嘴,這樣的「親吻」讓他覺得可愛,但他想要更多,比起親吻,他還有更多想要的,他想要碰觸他的炙熱,也讓他進入自己到內裡,他們的肌膚貼合著彼此。
Elliott拉過他的臉,他的舌頭侵入愛人的口腔,柔軟得幾乎要融化,緊密的幾乎要使人窒息。他的頭髮散落在愛人的身上,沿著他寬闊的肩膀一路到他的胸膛。
他沒有如此渴望過一個人,也未曾感到如此滿足,他喜歡那個人的所有,包含他如何試圖溫柔的抬起他的大腿,如何在他們初次真正連結彼此時緊緊的擁抱他的全部。
那雙原本清澈湛藍的雙眼變得迷離,為他著迷,也只為他深陷。
但他還是惦記那個笨拙的吻,即便只有羞澀的碰觸跟柔軟的回彈,還有在這之後他緊張的、想要確認對方感受的眼神。
「希望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艾利歐特讓這句話寄於愛人的耳畔,而牽著對方的另一隻手也得到回應,十指交扣,意味著他們之間還能夠更加、更加的緊密。
而就在隔幾年的夏季,也是婚禮的那天,他也以同樣的方式親吻另一個男人,但那個人有同樣的青澀,兩人在那一吻後相視一笑,戴著戒指的雙手深深相扣。
艾利歐特聽不見周遭那些祝福的歡呼,他只是看著,那雙落在那人身上的眼睛深藏多少愛慕,試著從其中找出動搖,但那是如此堅定,如此專注,如此……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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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脫下那套體面的套裝,白色的襯衫上散亂著他紅褐色的長髮。他桌上依然存放著一籃那個人送來的石榴,在月光下,它們反射著詭異的嫣紅。在無意識下他抓起了其中一顆,熟透的果皮已經變得柔軟,他纖長的手指輕易的破開了那層厚實的果皮,他瘋狂的啃食著內裏鮮紅剔透的果粒,他的嘴角流淌鮮紅的汁液也染透了他的上衣。當他回過神時,鏡中只有滿是血紅而狼狽的自己。
他知道,這個故事必須要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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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雜貨舖沒有像早上那麼多客人,只要零星前來採買日用品的鎮民。作爲外地人,在這個鎮上也來了要兩三年有時還是覺得不太自在,特別是在鎮上的大超市關閉後,一切似乎真的回到純樸的農村生活,但也因此他正式跟那種把人當螺絲釘、把所有事物榨取成資本利益的社會正式告別了。
他的丈夫哈維在隔壁的診所擔任主治醫師,而他打算在她快下班時先來購買一些生鮮蔬果跟日用品,然後再接他的先生回家,一切本應該就這樣順利的。但在他要拿起最後一罐糖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另一個人的手。
「抱歉!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先拿,我家還有一點……」
但當塞恩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那人一雙翠綠色的眼眸和那頭紅棕色的長髮,他的笑容一如往常的靦腆。
「來幫忙採買嗎?真是好丈夫呢」
賽恩不敢放下懸在半空的手,因為那人的手正慢慢的拂過自己的手背,那雙眼睛燃燒著別樣的事物。
「哈維最近怎麼樣,診所很忙嗎?」
這時塞恩才開始重新注意到,那雙在他自己手上游離的手指有多麼修長細緻,那是用來書寫文章的手、那是用來彈奏鋼琴的纖細靈巧的手,然而此時卻輕巧的環住了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
雙指夾在他的無名指上,就像另一枚戒指,但比起承諾更像是一種禁錮,纖長的指頭慢慢的收緊,他露出令人不安的笑容。
好在他們所在的貨架在雜貨舖的角落,否則賽恩此時的表情和急促的呼吸聲一定會非常引人注意,他知道這個男人前來「偶遇」絕對不只是為了採買東西而已。
「戒指是你挑的嗎?還是你們一起挑的?」
艾利歐特的手指伸入他的指縫,緊緊的,從手臂扣住他的手,就像一個來自身後的擁抱。
「叮叮——」
雜貨店門上的鈴響起,進門的是拎著菜籃的凱洛琳太太。艾利歐特這才願意鬆開他的手,卻仍在放開手前戀戀不捨的抓緊了一下才真正放開。
「總之,恭喜你們!」
「隨時歡迎你們來寒舍坐坐。」
艾利歐特的微笑依然是那麼得體,他拿走了那包砂糖後便去皮耶爾那裡結帳了。留下塞恩一人呆站在空空的貨架前,他感覺那雙他曾覺得最優雅美麗的手正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令他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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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喀噠」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喀噠喀噠」
每個狹小的隔間裡都是同樣的聲音,有時你能從敲擊鍵盤的節奏聽出那個人一天過得怎麼樣,雖然通常每天都差不多——疲憊,但必需奔馳。為此傾注你昨夜睡眠的那些體力,回到家重新補充,並在新的一天重新消耗。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喀噠喀噠喀噠」
老實說,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輸入資料、整理資料、數字跟數字、項目跟項目、列表跟列表。他的每一天生活就像被預先繪製好的網格,填滿那些必須要做的事情。
「喀噠喀噠喀噠喀噠喀噠喀噠」
「喀啦」
打開郵件的時候,那些必須拆封的稅務跟費用通知像瀑布一樣滑落。其中卻有一封不一樣的,那是一個精心挑選的牛皮紙信封袋,開口用淡紫色的火漆章細心的封著,一個來自城市之外,由一個在網格尚未框限生活的人所書寫。
那是來自爺爺留下的信,也是這封信,讓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比起必須要做,能夠做的事情。
爺爺把他的農場留給了自己。
回想起小時候,他有時在長假的時候去到爺爺的農場,座落在叫鵜鶘鎮的小鎮郊區,位於叫做「星露谷」的地方,爺爺的木屋的前面有一片農地。在農場的夏季,他經常會跟著爺爺採收那些夏天的水果,甜美的甜瓜、紅艷的辣椒,飽滿的番茄、玉米、還有那片長滿小麥的金黃色田地。
然而當他重新回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只剩下一片荒蕪的空地,大自然收回了爺爺曾經細心耕耘的田地,雜草跟碎石和樹木佔領了整個土地。
留下的,只有那棟熟悉的小木屋跟破敗的溫室,雖然木屋狹小又有點破舊,但想起擠在小小隔間的辦公室,這個空間反而寬敞許多。
他的生活不再充斥必須填滿的網格,只有那些可以開拓的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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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鎮比他記憶裡要熱鬧許多,也可能是他小時候幾乎都只待在爺爺的農場,不常去鎮上的關係。在前往城鎮時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好在鎮民大部分都很熱情,也都好奇塞恩這個都市來的外地人。慢慢的,他也開始與大家熟絡,有時農場甚至會收到這些鎮民的禮物,在閒聊中也了解更多關於這座小鎮的事情,有時也有一些奇妙的事情發生,這是一個很棒的地方,隨著時間過去,他也開始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鄉。
而就在待在這座小鎮的第三年,他結婚了。
對方是是小鎮上的醫生,留著可愛的小鬍子,總是帶著那副呆呆的黑框眼鏡,頭髮還常常因為忘記梳理而亂翹。
每天送哈維出門後,他便會去田裡查看,偶爾也到鎮上採買或是到山上的礦坑挖取礦物跟材料。晚上,小屋的燈光亮著,讓他知道有個人在等待他的歸來,日復一日。
婚姻生活讓他感到滿足,甚至感覺自己沒什麼事情好做了。他重建了社區中心、把農場整頓得比爺爺在的時候更好,甚至不久後能前往薑島的船隻也會完工。雖然農場也可以自動化的大量生產,但他也沒有打算成為另一個大資本家,要說起來,他其實很享受那種尚被開拓的可能性,尤其是一開始打理荒地的時候。
哈維人很好,但他也是作息規律的人,一到點就會睡覺,也不太會跟塞恩有什麼親密,雖然他覺得這點也很可愛,他喜歡的正是這樣樸實……甚至可能會讓人覺得有點無聊的男人。
至少,塞恩是這樣想的,他的生活需要這樣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的誓言跟約束,只要能夠一起普通平凡的生活。
普通平凡的生活,他憧憬的是這樣的日子嗎?
有時哈維說話的時候,他的思緒總會飄到別處,穿越森林、穿越城鎮、跨越那座石橋,一路到達被太陽曬暖的沙地,來到那座面對大海的小屋。
而小屋的窗戶看得到海。
在前幾年的夏季他經常去到那片海灘,因為那時會有肥美的鮪魚,幸運時,捕蟹籠裡還會出現幾隻龍蝦跟螃蟹,而他知道有人一定會對他收穫的東西露出笑容。
回過神,只見哈維有點尷尬的看著自己。
「抱歉,一不注意就會那麼多話……」
「忙碌一天你也累了吧?快去洗澡吧,我先去床上了。」
塞恩本來想出聲對失落的丈夫說點什麼,但他沒有,甚至有部分的自己其實很慶幸他自己意識到了。有時哈維就是這樣,有點冷冰冰的,就像只會運行例行公事的機器人。不、就算這樣他還是愛著哈維的,畢竟他就是……哈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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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漸漸轉涼,樹葉也褪為金黃,秋季到了。
農場的石榴樹結了他今年的第一顆果實,圓潤飽滿,可以想像其中的果粒的甜美夾雜的酸澀,這讓他想起海邊的那個人,還有他那頭紅褐色的長髮。
秋季的風吹襲整個農場,金色的稻田如海面波動,但比起真正的大海,那片金色的海卻只被允許在那塊方正的田地搖曳。
農夫摘下了那顆石榴,小心的嗅聞它散發的果香,那股香氣如同果實的色澤,比去年更加深邃。
「你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塞恩沒有看見應門的人,只有一隻蒼白的手將他拉入屋內。
入夜後的海邊只有遠處碼頭一點燈光,浪從黑暗中匍匐上岸,小屋的窗戶面對著夜晚的海,微弱的月光勾勒出艾利歐特的身形,他的頭髮披散在他的肩膀和胸口,就像蔓延的河流。
塞恩小心的啜飲那些河川中流淌的香氣和柔軟。
他的手順著河流向下、向下,直到一處河水匯集的地方,粗糙的手指探入穴口,輕柔的滑動的同時慢慢地深入,試圖找到內部隱藏的那塊礁石。
「賽恩,你真的來了。」
河流垂落在塞恩的身上,他紅棕色的髮絲在夜裡更像瀑布那樣傾下,包覆了塞恩的臉,此時他才清楚的看到艾利歐特的臉龐,等待已久的欣喜和某種他沒辦法看懂的瘋狂。
艾利歐特向來擅長親吻,但有些瞬間塞恩感覺像要連同舌根一起被他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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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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