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帳約莫有艾翠絲的氈包五倍大小，四周以木條相拼，外面圍著羊毛氈，氈頂和牆皆開有大窗，窗上糊著薄膜，陽光可以透過進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LY7Nvq84
忽爾達、托爾和巴圖進帳後，先是朝西北角右拳輕扣左胸，低頭閉目，雙唇微動，低聲默誦著什麼，趙脩稍稍環視周圍，眾人神情莊嚴，想是什麼祖先或祖靈的方位，便斂首低眉，恭敬地朝西北角行禮，趙凝也跟著哥哥行了一禮。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NGSyIpUp
坐在氈帳北首的族長蘇赫·圖瓦輕輕地點點頭，以渾厚持重的嗓音說著，「祖靈庇佑，願春神的祝福降臨我們的部落。」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T8WVIZCp
眾人團團圍坐，族長拍了拍手，幾名部落少女端著托盤走進帳來，托盤上擺著幾個銅碗，碗中盛滿了濃郁的熱奶茶。少女們將奶茶依序奉上，趙脩雙手接過，湊近臉微微一嗅，熱氣中混著茶香與奶羶味，雖覺濃稠難以下嚥，但還是神色自若地，端起碗徐徐飲之。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igmhmeih
趙凝見他飲得自如，也端起碗輕啜一口，結果那濃郁的奶腥羶味嗆得她差點嘔出來，她強忍著不適嚥下去，看著碗內奶茶微微猶豫，暗吸口氣後，憋住氣將整碗飲盡。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y40ubviy
族長笑呵呵地看著，貌似隨口問道：「來自中原的春神使者們，是什麼風將你們吹到薩爾根？遇見阿爾金的呢？」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4AxpBYl0
趙脩心中一凜，看來這族長是盤詢來了。他邊思索著抿完最後一口奶茶，將碗放回部落少女托盤上，目光緩緩飄向趙凝，搔了搔頭又看向族長靦腆地說：「說實話，我與……鄰家妹子……不顧父母之命，出走奔逃，只想躲到沒人知曉的地方。誰知在薩爾根遇上風雪相阻，這才遇見了阿爾金，與貴部勇士們。」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x9T5QtaE
趙脩說到鄰家妹子時，巴圖不禁咧嘴一笑，像是在說你終於還是認了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1LeWJX4V
族長掃過眼神，又瞧了瞧趙脩身旁臉頰微紅、低垂著目光的趙凝，見趙脩說的真摯，兩人之間流露出的靦腆與曖昧不假，便哈哈一笑，「這都是春神的安排！中原人嘛，就是規矩多，我們草原這兒不同，兩情相悅便可以做夫妻。」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Y9K87xNI
又拍了拍手，兩名大漢抬了晚餐進來，那是頭首尾俱在的烤全羊，以及烤大蔥、烤洋菇。席間一位年長的長老走上前，拿起小刀將羊背上最肥厚的一塊，切下來放在銅盤上端給了趙脩。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LKVVQlM2
這是儋林部招待貴客的用餐禮儀，象徵著友好情誼。趙脩雙手接過後，另一側的托爾靠近低聲說：「你把羊角切下給我阿塔。」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3wLQXrtL
趙脩一聽便懂，抓起羊背上的短刀，切下羊角，還有與羊頭相連的薄薄一層肉，放到銅盤上敬給圖瓦族長。族長頷首微笑，接受了貴客給主人的感謝。餐前儀式完成，族長又命人倒上馬奶酒，眾人們或刀切、或手抓，享用鮮美可口的烤全羊大餐。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SLnJP5B8
趙脩與趙凝這幾日雖只有簡單乾糧果腹，但從小貴族禮儀教育之下，吃相還是頗為斯文；忽爾達和巴圖等可就不同了，粗獷豪邁地大快朵頤，邊跟族長與長老們聊著圍捉金神獸的經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oxeBECmM
沒一會兒，烤全羊只剩骨架，族長心情暢快，大聲說道：「今晚，請諸位好好休息。幾天後是我部春神大祭，前晚還有慶典。這是我部每年最重要的日子，今年有阿爾金與尊使共同見證，必保佑我部族興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E917le2A
結束了晚餐，眾人陸續出了大帳，各自回氈帳休息；族長體貼地為趙脩與趙凝安排了一頂氈包，在草原的風俗裡，未婚的男女夜晚鑽進對方的氈帳，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而趙脩自知故事都編到了這裡，自己再推辭反倒顯得矯情。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vPhIHFQz
多日奔波逃難，二人實在也疲累已極，只想快些安頓下來。氈包內佈置的簡單溫馨，一角堆放著整齊的木柴，火盆旁擺著張低矮的小木桌，上面放著銅壺與木雕酒杯，還有一小撮不知名的乾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趙脩讓趙凝睡在鋪著絨毯的羊皮墊子上，自己則在火盆的另一側、靠近氈帳的門口處躺下。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wnhIFpt2
氈帳外風聲隱約，偶爾傳來夜巡人的低語聲。趙脩身體雖然疲憊，意識卻還保持幾分清晰，儋林部族看上去是對自己二人友善感激的，但身處異族之地，個性謹慎的他還是無法全然放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u25PVZZo
他微微側頭，目光越過火盆看向已經睡著了的趙凝，微弱的火光映在她恬靜的側臉上，嘴角還帶著一抹安心的淡淡笑意。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這幾日的逃亡與驚險，終於在這片草原的氈帳中，暫時尋得片刻的安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Qxgg8HnG
「就先這樣吧……」他緩緩闔上雙眼，讓自己融入這一片異域草原的深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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