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布魯特無奈地笑了笑，「那首先就要提到我們歷史上最大的轉折點——它的出現，讓人類文明的歷史分成了『愚昧時代』和『理性時代』。」
他轉頭一問，「知道魔法的四大定律嗎？」
「這我知道。」
第一定律：意識主導性——魔法只能由有意識的存在發動
第二定律：干涉正比性——干涉現實規模與可調動魔法量成正相關
第三定律：坍縮（可）干涉性——魔法藉由調整物質波的概率來干涉現實
以及最重要的，後來才發現的定律：
第零定律：規則至高性——魔法凌駕所有物理規則之上
聽薇妮絲複述一遍，父親布魯特點點頭，這：「學生們學習這些定律的時候，常常感到困惑，畢竟魔法對所有人來說就如同手腳那般自然，是身體的一部分了。正因為太過熟悉，反而難以用文字描述。但其實正確的學習思路要從『無魔』的角度出發。在這樣的角度之下，我們這才可以真正理解並研究魔法——當然，我們應該用『現實干涉』來稱呼，來包含魔法與神術。
「為什麼只有人類可以使用魔法？如何量化魔法的現實干涉？魔法又是如何干涉現實？以及最重要的，為什麼魔法可以干涉現實？
「這分別對應了第一到第三定律，以及第零定律。」
薇妮絲暗自一笑，心想自己的父親還是如同過去那般愛說教。
父親布魯特接續說：「第一和第二定律早在我們文明的頭萬年已經成為魔法師們和牧師們的共識了。對於第一定律——意識主導性，當他們研究並創造生命時，就知道靈魂之於魔法的重要性，有句古話『有靈魂者有魔法』。
「第二定律就更加直觀，古典的魔法分級——魔法學徒到大魔法師的區別便是他們能調動的魔法量，和干涉現實的規模。
「當然，這些在『魔法網路』出現之後，就有了變化。畢竟還沒學魔法的兒童都可以向『魔法網路』申請大魔法師才能發動的攻擊——但這是魔法科技的進步，是外界因素，不影響魔法定律的正確性。
父親布魯特頓了頓，「然後就是，在魔法科學史當中，一開始學界對於第一第二定律的排序吵得不可開交，因為學者們並不能確定第一定律是在何時成為那時代的知識代表們——也就是魔法師和牧師們的共識。
「這裡就涉及歷史了。我們把自己的文明分成如今的『理性時代』和之前的『愚昧時代』。但是就整個社會制度而言，文明又可以分成三個階段。女兒，你知道是哪三個階段嗎？」
薇妮絲有點慌張，絞盡腦汁地想，總算抓住幾個關鍵字。她試探性地回答，「奴隸制、貴族制和如今的共和制？」
「是，『愚昧時代』對應的奴隸制和貴族制；『理性時代』對應現在的共和制。
「學界爭執的焦點在於，奴隸制時代的奴隸們不會魔法，作為奴隸主的魔法師們甚至不認為那些奴隸 是與他們同為人類。這樣的矛盾令學者質疑，那群魔法師是否鎮政理解並接受了魔法第一定律。
「爭論不休，學界只能以重要程度來排序這第一和第二魔法定律了。」
薇妮絲感到疑惑，「為什麼那當時的奴隸不會使用魔法？」
父親布魯特嘆了一口氣，這讓薇妮絲不禁些內疚。
「抱歉，我只是思考的時候習慣這麼做」安慰了一句，父親布魯特接續說：「雖然我們都說魔法四大定律，四大四大，但可不只有這四個規則。我們可以延伸它們，譬如第一定律——意識主導性，我們可不可以如此認為：
「一個文明如同一個意識體，而這個文明便可能認為魔法只能藉由手或頭來施展，而肚子以下乃至腳，無法使用魔法。」
「所以在那個奴隸時代，有人因為社會共識而潛意識地選擇不使用魔法。」薇妮絲恍然大悟，舉一反三，「宗教的力量，神明的力量也是如此，因為它源自於信徒群體的共同潛意識？」
父親布魯特欣慰地回答，「是的，神術和魔法一體兩面，差別只在於魔法是意識決定自己使用魔法，而神術是意識——當然也可以說是潛意識——決定讓渡魔法使用權給牧師，干涉能量因信仰深淺而有大小之分。這也是為什麼教廷精通應用心理學，因為牧師必須調動信徒們情緒，讓神術效果最大化。
「而第一個網路體系——信仰網路體系，也是前輩們一點一點從群體潛意識裡建立的。」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另外呢，第一定律也可以解釋那道踏入傳奇之路的難關。傳奇之上之所以不同，就連『魔法網路』都無法支援的原因就在於，就要對靈魂進行改變，那是一種極大的痛苦。」
「魔法體系和信仰體系在此走上不同的道路——前者是藉由魔法，後者是藉由情緒。」
薇妮絲回想起自己在軍中所看見的情報，得知父親在自己離開之後跳過傳奇，成為人間絕頂的牧師，她不禁感到憂傷，「父親，你…」
「只要看到你回來，我就安心了。」父親布魯特微微一笑，「所以，我看到你在晉升傳奇這條道路上走了一半，我感到心痛。
「孩子，我想你這期間肯定經歷過許多痛苦，那份痛苦多到讓你踏入傳奇之路；那份痛苦也多到讓你下意識地停在一半，因為在走下去，妳就會崩潰。」
薇妮絲搖了搖頭，「我沒想過要成為傳奇。」
她沒打算再讓父親經歷同樣的痛苦。
「那就好……」父親布魯特微笑回應。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當中。
還是由父親布魯特打破沉默，「當然，孩子，我也沒想要就此限制妳的發展。其實有一個很適合妳的晉升之路，那就是…」停頓一會，「話說，妳還有在寫日記嗎？」
薇妮絲點了點頭，隨後語帶無奈，「就是入伍之後沒有時間寫，日記都成了隨記了」。
父親布魯特露出笑容，「那麼，妳可以嘗試把『隨記』寫在靈魂之上，這有助於你低痛晉升傳奇。但是其餘內容就要你自己領悟出來，畢竟事關妳的靈魂，靈魂是生命的最終隱私，我作為父親，也不好干涉妳的隱私。
「妳知道的，靈魂是魔法的核心，是人類最隱私，也最神聖的地方，是理性時代以來天賦人權的不可探查禁地。能夠越過這條線的，只有生死之敵。」
「謝謝，我會慎重考慮的……」
又是一陣沉默。
父親布魯特接續說：「我想，我還是繼續說下去好了。」
頓了頓，他開始轉移話題，「對了，接下來就是理性時代的來臨，標誌性的事件就是無魔科學的誕生，像是無魔力學、無魔相對論和無魔量子力學……等等。特別是量子力學，它引出了第三定律——坍縮干涉性。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還是多少無法完全相信，所有的物質都可以化作波，瀰漫整個空間。魔法可以聚集這些物質波，進而干涉現實，這個過程叫做『坍縮』。當然，專業術語是『機率波坍縮』，機率才是這個波的真正含意，這點對我來說依然很難理解。」
薇妮絲深感同意，她對於物理實在是沒有能力。
「最後發現，也是最為重要的，便是第零定律——規則至高性，魔法作用規則凌駕於所有物理規則。這就不用多說什麼了，它就是定律，是這個宇宙的基本規則，是我們文明的最底層的運行規則。
父親布魯特語氣略帶悲觀，「這四大定律啟發我們科學地研究魔法，但同時也闡述了魔法的侷限性，這些問題在末日來臨的時候更為致命。
「魔法樊籠，名副其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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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趕趕，總算在約定的今天，把已發布的章節修改完成。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RV5w4uOF
最後感謝繪者：Aoiir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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