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琛的上午，屁股完全沒有離開過椅子，什至連廁所也沒有去
忙起上來就是這樣，頭痛、手痛、背痛、腰痛，只有躺在家才會治好的上班疲倦症
趙晞月跟隔壁組的人去了匯報，今天早上他們回來時已經見到趙晞月坐在位置上整理匯報要用的資料
「好攰，我屁股好痛⋯！」沈文嘯摸着自己快要僵硬的後腰，站起來一點才再坐下，「咁樣坐得多會唔會生痔瘡⋯？」
「生唔生痔瘡我就唔知，因為宜家我更加想去廁所。」顧梓琛站起來就朝廁所的方向走，憋一整天對膀胱不好
他快速地去完廁所，正要拉開門出來時聽到了走廊的對話聲，顧梓琛連忙放棄了走出去的念頭，靠着門站偷聽
「唉～多謝晒啦～」是跟趙晞月爭這次合作計劃的人說，「我都唔好意思要你付出咗咁多嘅努力付諸流水呀～不過冇扮法啦，呢啲嘢講實力～」
隔壁組的她在「實力」兩個字上加重語氣，明裏暗裏都在諷刺趙晞月實力不足
「睇嚟比隔離組嗰個人拎咗⋯」顧梓琛聽她傲慢的態度就猜對了事件始末
「花瓶一個！」「你講嘢真係難聽，你只不過係爭贏咗一次就咁囂張，你只係好彩咋！」
「我宜家拎到個合作計劃心情好好，唔同你拗咁多，反正你呢啲靠樣嘅人都冇咩實力可言，都係一個擺設。」
這番話簡直是在趙晞月的雷點上跳，她最討厭別人說她是虛有其表的花瓶，她明明就是一個實力與外表兼備的人
趙晞月咬緊牙關，臉都被氣得通紅，很想脫下高跟鞋用鞋跟敲她的頭讓她別那麼囂張
「晞月呀，唔好嬲啦～實力呢啲嘢好難講㗎嘛～係唔開心嘅咪叫你啲兵嚟氹下你買下嘢比你囉～又或者你應該一早就去姣下你阿頭或者合作方，咁咪可以拎到囉～哎呀我仲要忙新合作嘅嘢，我唔同你玩啦！」
那人踩着高跟鞋離開，連鞋跟敲在地面上輕快的聲音也顯出她的愉悅，但顯然另一個人應該是笑不出，趙晞月握着拳狠不得賞她一巴掌
「八婆⋯！」趙晞月的甜美偽裝在這刻全部粉碎，惡狠狠地咬着牙根罵道
趙晞月憤然離去，待沒了高跟鞋的聲音後顧梓琛才打開男廁門走出來，若無其事地走回座位坐下
「噓！」沈文嘯湊過來打了下眼色，壓着聲線說：「你番嚟嘅時候有冇見到晞月？」
「做咩？」顧梓琛決定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啱啱晞月番嚟又嬲爆爆咁出咗去。」沈文嘯環視一週肯定沒人在附近才說
「哦⋯佢份合作比隔離組Sally搶咗，仲要比佢嘲諷咗一輪，唔嬲就奇啦。」顧梓琛深呼吸一口，「咁好勝嘅人比人搶咗份合作仲要比人嘲諷。」
「Sally咁大膽！？」沈文嘯震驚地瞪大眼，怕自己的反應太明顯便掩住嘴，「咁晞月有冇講咩？」
「冇聽到，應該係嬲到講唔到嘢。」顧梓琛聳肩，雖然事實上他是聽到她罵人，但也沒必要說，「不過Sally又真係講得過份嘅。」
「晞月會唔會因為比人搶咗份合作而諗唔開㗎⋯？」沈文嘯忽然擔心起來，「你知啦，佢為咗呢份合作幾努力㗎啦，連晏晝飯都唔食嗰種。」
「啱啱聽佢鬧Sally係八婆嘅時候完全唔似會睇唔開⋯」顧梓琛在想起剛才聽到的東西在心裏說，他看了沈文嘯擔心的神情後悠悠開口：「你擔心佢嘅話就去安慰下佢啦。」
「吓？咁又唔洗呀嘛？」沈文嘯擺出嫌棄的表情，「我先唔想多管閒事～晏晝不如叫外賣啦！」
剛好顧梓琛跟他的想法一致，他也不想做個多管閒事的人，也覺得中午吃外賣送來公司也不錯
到了午飯時間，沈文嘯說外賣員不知道公司所在的大廈怎麼走，他便邊抱怨邊說到樓下等外賣到；既然飯未到， 顧梓琛只好坐在位置上看看手機等沈文嘯回來
「你同嘯哥今日唔出去食呀？」趙晞月走過來問他，語氣聽起來柔和，也許是調整好心情了
「哦係呀，嘯哥話嗌外賣。」顧梓琛看了她一眼，又繼續頹廢地靠着椅背看手機，還有空可以舉起雙手拉筋
趙晞月沒有走開，一直站在顧梓琛的斜後方，眼見顧梓琛沒有跟她聊天的打算她便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在沈文嘯的座位上
趙晞月坐了一會，深呼吸一口氣後用平靜的聲線開口：「最後個合作都係比Sally拎咗。」
「嗯。」顧梓琛只是簡單地回應，沒打算再說什麼
「你就嗯我一聲就算啦？冇打算要安慰下我㗎咩？我比佢搶咗個合作好難過⋯」趙晞月忍不住追問
這個人連多說一句話都懶，難道看不出自己很難過嗎？這人是沒心吧？平日不為所動都算，一場同事連安慰一句都沒有也太過分了吧？
「你都冇聽到Sally講嘢幾過份呀！」趙晞月不忿地說，「佢居然叫我早啲去色誘阿頭或者個客去拎到合作！都唔知佢係唔係妒忌我又靚又有本事！我都唔知靚有咩錯，靚係罪嚟㗎咩？靚就一定係花瓶啦咩？靚就代表用實力得到嘅嘢都係用外表換番嚟㗎咩？」
「咁番工係講實力嘅，我地呢度冇實力就要比人炒㗎啦。」顧梓琛想了一會才說，「靚唔靚都好，番工冇實力有咩用。」
「你覺得我係花瓶咩？」趙晞月不悅地反問，她需要有一個人認可她的能力讓她心裏好過一點
「我冇咁講。」顧梓琛說
「我唔係都花咗好多心機喺呢個合作上面咩⋯？又唔係得佢一個係有努力，我都好比心機呀，憑咩以取人⋯？」趙晞月低頭苦笑，她看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以前我又肥又唔好睇，覺得女仔要靚先有用，如果唔係無論你有幾叻都好都唔會有人欣賞你，所以我好努力咁減肥、學化妝、學打扮，將自己變到靚靚咁；但出到嚟做嘢又發現，淨係靚係冇用，要又靚又有本事嘅人先係最好，我又努力咁去學去做好每一件事，但最後又會比人話我係一個靠樣拎到嘢做嘅人⋯人生好難呀⋯！」
趙晞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顧梓琛這個不太熟悉又對她無動於衷的人說這些話，也許只是因為今天被搶了計劃所以太生氣，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罷了；趙晞月垂着頭，一直在摳着新弄的指甲上的裝飾顆粒，想着想着眼眶就紅了，覺得委屈而落淚
「咁出嚟做嘢係睇能力嘅，同樣冇咩關係，外表只係加分項。」顧梓琛抽了張紙巾遞給她，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坐在這裏安慰人，「你本來都唔係冇實力嘅人，今次份合作係合作方揀，品牌方睇完之後中意佢地個方案多啲又唔代表你做得幾差，又冇人話Sally個方案出到嚟效果會好幾多。」
「算唔算係你讚我？」趙晞月抹了眼淚強顏歡笑，比平日笑起來時難看十倍，「多謝～」
趙晞月感覺有被安慰到，突然鼻尖有點酸，眼眶都有點濕潤，跟剛才委屈而哭不一樣，這次是因為暖心而哭，她不是輕言放棄的人，無論在哪方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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