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姿遞給阿成眼罩的時候,黑色機器給拉扯後猛然抖了一下,黎曼姿這才瞥見,機器旁有一個齒輪狀的滑輪,她遞出去的手迅速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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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讓我再看一遍。」於是她重新戴起眼罩,薄膜再度黏到她的頭皮上,Welcome 字樣再度彈出,一切都跟剛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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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的食指輕輕碰上齒輪,慢慢滑動起來。如她所料,這滑輪是用來調節畫面的時間軸,就像搖控器上的fast backward鍵,能調出時間更早的片段。越往前翻,分割出來的畫面就更多了。畫面分割得越多,畫面不得已縮小,一直縮、一直縮,小得無法看清楚畫面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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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黎曼姿往反方向轉——既然往後轉會調出過去的畫面,那麼往前轉應該就會調出將來的片段。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suH5KU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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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MnGP7es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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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預料畫面至少會恢復成她剛戴起眼罩時看到的那個模樣,也就是她今天早上載阿成到便利店的那個單一視窗,但那個乾淨單一的視窗並沒有再出現,仍然停留在密集的分割視窗那一版面,沒有變動。各個視窗內容已然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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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輪已經滑到底了,畫面還是沒有任何變化。黎曼姿懷疑自己是不是弄壞了機器,她脫掉眼罩,發現自己腋下冒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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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阿成戴眼罩了,他已經知道頭帶裡會伸出線,薄膜會依附自己頭皮,他不喜歡那種觸感,儘管不痛不癢不冷不熱,但他就是不喜歡,讓他聯想起恐佈電影裡奇異的獸鑽進自己大腦,吸吮自己腦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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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站在黎曼姿身邊,看着她戴着眼罩的整個過程,房間內一直一片寧靜,機器和眼罩也沒有發出聲音,因此他預期戴眼罩後不會聽到任何聲音。但他錯了,是有聲音的,但不是從耳朵那邊聽進來,這種說法或許有點怪異,不過真的是腦海裡有跟畫面匹配的聲音自動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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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的片段也是早上已經發生的事情,黎曼姿載他到便利店,他下車後要走過馬路,綠燈剛好在眨動,於是畫面分割成兩個視窗,左邊的阿成趁還未轉紅燈前快步越過馬路,右邊的阿成決定遵守交通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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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會跟隨阿成的眼睛焦點落在哪個視窗,自動播出該視窗的聲帶;其他視窗則自動消音。真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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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左邊的視窗橫過一輛高速行駛的貨車,把阿成完全撞飛;至於右邊的阿成則低着頭玩電話等綠燈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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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視窗一度變暗,直至聽到遙遠的聲音說:「醒醒啊、醒醒啊。」才再度滲進光線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2F5zc80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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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人臉的輪廓,五官模糊了,然後是救護車的警號聲。視窗再度暗下來,沒有聲音。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I91P14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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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的眼珠轉向右邊視窗的阿成,他還活生生地走過馬路,還替一位不認識的婆婆拾起從錢包漏出來的兩枚硬幣。阿成如常走上前往天高的街道,一切都是熟悉的景物。直至他拍卡進入天高,左邊視窗仍然是一片暗,畫面完全沒有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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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脫下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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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畫面啊?假如他今天早上一念之差決定衝紅燈,他就會有截然不同的下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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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黎曼姿看着一臉刷白的阿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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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時光機吧?這東西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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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確實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的畫面⋯⋯?」黎曼姿不太確定地說。她大概理解阿成的意思——那不是普遍認知下,或者說,在電影中會看到的時光機,那種能載人回到某個特定時刻的時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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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連沒發生的事情都包含在裡面。它讓我看到假如自己當時做了其他選擇,會落得怎樣的下場。這是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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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目光同時落在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機器。這是什麼東西啊?黎曼姿也不懂得回答,只覺得神奇。「扭動這個齒輪,還會轉出更多其他視窗,不過視窗裡都是過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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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台機器可以看到過去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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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 是平行時空迷。」黎曼姿突然說。「我想他會形容那些不同視窗是不同的平行時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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