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兒女情事
楊府中，午宴罷後
楊敬與陳紹庭出門去臨安城中走走，順道楊敬要為陳紹庭介紹最近新開的商舖，商人間談話話題大都圍繞在商業事宜，為的就是要拓展楊家的商業版圖。
而柳眉娘則是領著楊慈芸去一趟慈佑局。她們母女倆固定每兩月便會到慈佑局去送錢財與布糧，此已是固定的事宜。
而柳眉娘出門前要楊佑旻與楊華蓉陪伴陳妍在家中品茶、聊天。
其實柳眉娘還暗自想多多製造楊佑旻與陳妍的相處機會，只是礙於男女有別，無法只扔下他們兩人獨處，便讓楊華蓉在旁充當個潤滑劑。
此刻，他們三人在後院亭子裡，喝茶賞景、閒嗑無聊。
陳妍藉機將楊佑旻看個清楚，在家時娘親便常常跟她說，臨安城楊府大公子是位溫文儒雅的讀書人，如今看來，果真如同娘親所言。
娘親還說自身的姻緣婚配，是在娘胎裡就已經定下來的。也就是說未來她是這座大宅子裡的女主人，是楊佑旻的正室大娘子。
陳妍想得入神不由得掩嘴一笑。
此舉引得一旁楊華蓉好奇地望著她問：「妍姐姐，妳在笑什麼？」
陳妍趕忙收回心神後說：「無事，就是想起我溫州家裡養的一條小狗，此次出遠門，沒法帶上牠一起，不然此刻也能讓牠逗我們樂活樂活。」
「妍妹妹，妳家裡還有養小狗呀？」楊佑旻好奇問道：「妳不怕狗嗎？」
陳妍搖搖頭後說：「我喜歡狗，狗忠心又常常玩把戲逗弄我開心。所以我們家裡養了三條狗。」
「這麼多呀。」楊華蓉吐吐舌頭後小聲說道：「可惜芸姐姐都怕狗，所以娘親一直不讓我們養狗。」
「芸妹妹怕狗嗎？」陳妍好奇問道：「狗這般忠心又可愛，怎麼會怕狗呢？」
「不怕之人自然喜愛，可是芸妹妹小時候曾經被狗追過又被咬傷，自那次後就懼怕狗兒。」楊佑旻輕嘆口氣後說：「那次之後，父親便不許府上有人養狗，就是擔憂引得芸妹妹恐懼害怕。」
陳妍覺得有點無趣，居然沒法與他們兄妹繼續討論狗的相關事宜。
「那妍姐姐，妳可曾上書院讀書嗎？」楊華蓉好奇問道：「我們兄妹三人正在同安書院，師從崇源先生求取學問。」
「父親為我請了老師到家裡教導，並不讓我去書院讀書。」去書院跟男子一起讀書，會是怎樣的情境，這引得陳妍好奇問到：「到書院裡讀書，好玩嗎？」
「讀書是無趣，但是幾位哥哥們倒是十分有趣。」只見楊華蓉直爽說道：「尤其是瑞倫哥哥，他的鬼主意可多了。」
「是嗎？」這倒是引起陳妍的好奇，「能有什麼鬼主意？」
「瑞倫哥哥曾經戲弄過夫子幾回，雖說不夠尊師重道，倒是如今想來到是調皮有趣。」楊華蓉憶及之前，溫瑞倫買了塊與墨條十分相似的石頭，把夫子的墨條偷偷換了過去，那次上課夫子研墨半天卻無墨汁可用，後來知悉真相，氣得翹鬍子又頭頂直冒煙。
陳妍掩嘴一笑，也覺得有趣。
反倒是一旁楊佑旻輕輕咳嗽兩聲後說：「蓉兒，夫子乃滿腹經綸，我們師從夫子就是要學習學問，像瑞倫那般紈絝之舉，還是莫學習為好。」
楊華蓉頷首低頭，小聲回道：「我也只是跟妍姐姐說說笑話而已，哥哥還當真了。」
「旻哥哥，蓉妹妹與我只是在聊天排遣無聊，我想妹妹不會學起這般惡劣之舉才是。」陳妍趕緊出言緩頰，「真羨慕你們能到書院去學習，我雖說在家中讀過幾年書，但是總覺得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妍妹妹曾讀過哪些書籍？」楊佑旻好奇問道。
「父親認為女子必須學習修身和為人處世的方法。要點有六，和柔敬順的品格、慎言謹行、勤儉持家、孝道、夫婦之道，和睦親友。所以夫子以女誡與女論語二書為本，教習我關於女德的教育。」(詳見注釋)
「哇，女德教育喔。」楊華蓉吐吐舌頭，這些可都跟夫子課堂上講習的書本不一樣。
「女子首重婦德婦言婦容婦功，看來陳叔叔很重視子女的教育。」楊佑旻點點頭表示贊同。
「妍姐姐可曾聽過論語季氏篇？」楊華蓉望著陳妍問道：「裡面的學問可深了。」
「願聞其詳。」
楊華蓉緩緩吟道：「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蓉妹妹為何獨獨對論語此篇，記憶深刻？」楊佑旻好奇問之。
「我對此篇，總是參不透其中道裡，芸姐姐也跟我講解數回，我還是不懂。」楊華蓉望著陳妍好奇問道：「不知姐姐是否有不同見解？」
「我這才疏學淺，也不是很懂其中道理。」陳妍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也有點手足無措。
楊佑旻開口為其解圍說道：「這段話乃是建議君子隨處都有自己省察的體現。此是孔老夫子在告誡君子有九件自戒自慮之事，前四者為自我的顯現，後五者為與人交往所需注意的要點。有關此方面的修持，每見於洪範、易經、孟子等書，無非想讓君子於其每一舉手投足能不斷提升境界。」他望著兩位妹妹後說：「立德修身最怕陷於萬境塵緣之中，紅塵瑣事最障道心，故知君子於一思一念中，不可不當理盡誠，時時自我省察，能如此，自然道業會日日長進，何懼修身不成也。」
楊佑旻此言一出，引得陳妍佩服連連。原來他的學識如此淵博，看來爹娘並未替她亂點鴛鴦譜。
能得楊佑旻此一佳婿，真是她三生有幸呀。
楊華蓉依舊一知半解，跟著說：「哥哥還真是厲害，三兩句話就能把孔老夫子的學問盡數體現。」
楊佑旻敲敲她的腦袋後說：「妳上課的時候都在神遊，夫子講解之時可得認真聽清楚才好。」
「真羨慕你們能有如此好的夫子。」陳妍一臉傾慕狀地說道：「這些可比我讀的那些個女論語之類的有趣多了。」
「姐姐若是喜歡，改日跟我們一起去書院讀書好了。」楊華蓉提議說道：「反正妳還會在我們家裡小住些時日，總不能日日在家裡沒事做吧，不如姐姐白日裡就跟著我們一起去書院讀書，也好排遣無聊。」
「可以嗎？」陳妍正愁沒機會多些時間與楊佑旻多多相處，眼下如若能跟著一起去書院讀書，不就又多了許多時間能再深入了解與認識他嗎？
楊華蓉轉頭望著哥哥問道：「哥哥以為呢？」
「還得問過陳叔父，我們可別自作主張。」
「這是自然，只要父親同意了，我就能跟你們一道去書院求學。」陳妍心中暗下主意，等父親回來後，必要求得他同意與楊府子女們，一同到同安書院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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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古人認為：女子是齊家之本，清國之源。在先周時代，太姜、太任、太姒等「三太」的德行，母儀天下，為天下女子所效法，光耀古今。關於女德教育，我們可以上溯到《禮記》的《曲禮》以及《內則》。
古代女子的教科書，包括女誡與女論語。女誡，成書於東漢，作者班昭。全書共分成七篇，主要是基於古禮與儒典，闡述女子修身齊家之道，教育婦女柔順之禮。女論語，唐朝女學士宋若莘作。這部教本借用了論語的問答形式，非常通俗易懂，鉅細靡遺地規範了女性的言行舉止、一笑一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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