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每天都充滿了忙碌的聲音,但對郭泰憲而言,那些聲音彷彿都變得模糊了。
郭泰憲不止一次經過宣傳部,目光下意識地落在金賢秀的座位上。那裏空蕩蕩的,連他桌上總是放著的黑咖啡杯也不見了,像是提醒著他,這個人已經暫時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他告訴自己這是個好機會,趁著金賢秀不在,他可以試著真正放下這段感情。他試圖用更多的工作填滿自己的時間,卻發現效果微乎其微。
晚上回到家裡,冰冷的空氣讓他無法忽視內心的空虛。夜晚的寂靜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夜的溫度——金賢秀靠在他懷裡,眉眼間不見平日的冷漠,只剩下令人心醉的柔軟。
郭泰憲坐在家中沙發上,昏暗的燈光下,他手裡握著那個文件夾,封面的皮革觸感冰涼,與他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他低頭注視著那個文件夾,指尖不自覺地沿著封面的壓紋來回摩挲,仿佛那上面刻著某種無法解讀的密碼。他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文件夾,裏面的內容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資料,但對他而言,這卻是金賢秀留下的唯一「痕跡」。
他記得那天早晨,金賢秀匆匆離開時的模樣。那人走得急,連身後的門都忘了關緊。郭泰憲站在門口,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手裡卻多了一個遺留下來的物件——這個文件夾。他原本想追出去,將東西還給他,挽留他,向他問個究竟……可腳步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也許……晚點再說吧。」他那時這麼對自己說,給自己的遲疑找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藉口。
可是,這一個「晚點」卻拖到了現在。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歸還這個文件夾——在辦公室、在會議室,甚至是中午的休息時間,但每次他都選擇默默地將它放回抽屜,彷彿這樣就能多保留一點與金賢秀的連繫。他知道這種行為既荒謬又矛盾,可他就是無法下定決心。
他的視線落在文件夾的一角,那裡有一道不明顯的折痕,像是金賢秀隨手放置時不經意留下的。他不由得想起那人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文件的模樣,那雙手看似冰冷而精確,卻曾在那個夜晚展現出無比的熱度與溫柔。
郭泰憲將文件夾放在膝蓋上,低垂著頭,手掌輕輕覆在上面,像是在撫摸某種珍貴的東西。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天早晨的場景——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金賢秀站在門口,背對著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忘了吧。」
「怎麼可能忘得了?」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無奈與自嘲。他明白,金賢秀的冷漠只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但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兩人都不願坦承自己的情感,卻又無法真正割捨。
夜色漸深,房間裡只剩下沙發上微微凹陷的身影與那個文件夾。郭泰憲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心底的悸動。可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來,他想起金賢秀的聲音、氣息,像一根無形的繩索,牢牢地纏繞著他的理智。
他打開文件夾,裏面夾著一些簡單的報表和資料,還有一張金賢秀隨手寫下的備忘便條。便條上的字跡工整,語氣簡潔:「請確認會議室設備是否準備妥當。」旁邊還隨意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像是他偶爾心情愉快時留下的痕跡。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小事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郭泰憲低聲問,眼神裏滿是複雜的情感。他輕輕將便條合上,將文件夾抱在胸前,像是在緊握一段無法言說的情感。
時間在靜謐中緩慢流逝,郭泰憲終於站起身,將文件夾放回了書架的角落。他知道自己無法一直保留這個文件夾,終有一天他必須歸還。但今晚,他還是選擇讓它留在身邊,因為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金賢秀存在的方式。
他抬手揉了揉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床鋪似乎變得越來越冷,夜晚也越來越漫長。他曾經以為自己憧憬的生活是單純的事業成功與家庭和睦,可現在才發現,內心真正渴望的,是與金賢秀並肩而行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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