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故事 - 選擇

這是一間荒廢的學校，一陣慘烈的求救聲打破了長久的寂靜。

「救命啊！！！」、「你們是什麼人？！」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學校的禮堂，不斷發出歇斯底里的求救。他叫李某明，是一名平凡的上班族，在放工回家的時候，突然被一群神秘人強行捉上車。他隨後昏迷，醒過來後，就發現身在此處。

李某明在禮堂中間，他的手手腳腳都被綁住，綁在一張椅子上。而在他的周圍就有四個身穿黑色奇裝異服的人。

站在李某明前面的，是一個身穿偵探風衣、頭戴禮帽的男人，他面上戴著一個印有「微笑表情」的面具，可以他稱為「笑面男」。另外幾個，分別是「紅魔」——戴著紅色惡魔面具的男人，他一身黑色的長袍，和巫師似的；「血鯊」——一位看起來只有16、17歲的少年，他戴著口罩，口罩印有白色的鯊魚尖牙圖案；還有一個為女性，她的稱號叫作「兔子」，其真實臉孔被一張動漫少女的臉（面具）掩蓋，眼睛大得瘮人，像「活生生」的二次元人物。

笑面男一直在左右徘徊，像在散步又似在思考什麼。血鯊就在設置攝影機對向李某明的方向。禮堂經過佈置，陰暗的燈光從天花板照向地下，中間的四周還放置了錄音器材，看起來像一個電影攝影棚。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我沒有錢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而已！我沒有錢的！求你們，放過我啦！」李某明依然在大喊大叫，但那幾個人沒有半點在乎他的意思。

一切準備好後，幾個黑衣人開始圍著李某明。

「看著小動物在求救，真是有趣。」血鯊津津樂道地說道。

「1、2、3，遊戲開始！大家好，歡迎來到影子網站的直播節目，今天『選擇遊戲』的參與者為李某明——李某明。」笑面男突然對著攝影機說。然後以緩慢的步伐走向李某明的面前，「放心，這遊戲好玩又簡單。只需二選一，你只要盡快作出選擇就有機會獲得獎金。」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遊戲？什麼獎金？」李某明一臉驚恐之餘，眼神又流露出無數的疑惑。

「李某明，請問：如果你老婆和母親同時失足掉下海，兩個就快要溺死了，而你只能選擇救一個，你會救誰呢？」笑面男向李某明問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真的沒錢，你們放了我吧！」慌亂的李某明根本對問題充耳不聞。

「喂！你今天可是電影的主角喔，別來來去去都是這些無謂的對白。」血鯊不耐煩地讓道。

「放了我！！放了我！！」

「別心急，不如給他一些東西看看。」笑面男揮一揮手示意，兔子和紅魔兩人便一同走去禮堂的舞台。

他們上去將遮掩舞台的布幕揭開，明亮的燈光隨即在舞台亮起。舞台上除了兔子和紅魔之外，還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另一個是懷有六個身孕的年輕婦女。兩個女人分別被綁在一張電腦椅子上，口被膠帶封住，處於昏迷之中。

一看到台上的兩個女人，李某明頓然安靜下來並仔細打量她們，她們的樣子很熟識。當李某明認出她們時，他頓時雙眼通紅，嘴巴張大，心臟沒差點停頓。因為那兩個女人分別是自己的母親和老婆，當李某明反應過來時，他發瘋似的大聲嚎啕。

「你們想做什麼！！！為什麼我媽——我老婆會在這？！快放了她們啊！！！」

笑面男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向李某明做出一個「安靜」的姿勢。「冷靜點。母親和妻子，兩個選一個，只要選了，我們就放你和活下來的人走。」

「為什麼要這麼做？」李某明神情已經扭曲，眼淚直流。

「別哭，你不選的話，她們兩個都不能活。」笑面男輕柔地摸一摸李某明的頭部，他又揮手示意，台上的紅魔、兔子從衣服裡分別掏出一把鋒利短刀，並對著兩個女人脖子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的李某明幾乎要失去理智，他已經別法他法，唯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找辦法拖延時間。

「好！好！我選！我選！你們先別動手。」他大腦快速運作了一下，然後向笑面男喊道。

「好！」笑面男一聲之下，台上的紅魔與兔子便立刻收回手上的利器。

「選誰啊——快點啦，好無聊。」血鯊蹲在地上，就如個無趣的小孩。

「放心，現在給你一點時間思考，別急，慢慢想。」語畢，笑面男在李某明面前緩慢徘徊。

「老婆和母親掉下海你會救誰？」這是一個非常無謂的人性選擇問題，基於血緣、養育之恩的關係，不少人都會回答選擇救母親。但如果選擇難度加深，懷胎六個月的妻子和年老的母親，兩個只能救一個，你還能夠決斷地作出選擇嗎？

時間是短暫的，被綁在椅子上的李某明，腦海開始閃過人生過去的三十多年。他回想起以前母親任勞任怨的養大自己，又想起與自己一起共患難的妻子。兩個都是重要的人，無論如何，他都難以作出決定；退一萬步說，哪怕是兩個陌生人，他都沒法決定對方的生死。畢竟這可是活生生的生命！

笑面男看一看手錶，向李某明表示時間已到。

「噢，三十秒已過。」

「三十秒？你哪有說過只有三十秒？！」

「是啊，我沒說，那又怎麼樣，不服氣？」

李某明似乎從笑面男那被「微笑」掩蓋的眼神，感受到一股挑釁與陰險的視線。

「我操你……好，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李某明仍舊想拖延時間。

「可以，給你……多三秒！不選的話台上的紅魔和兔子就會動手喲。」

「什麼？！」

「1、2——」

「等等！我已經選好了！已經選好了……」李某明聲嘶力竭地喝止笑面男。

此時，笑面男向血鯊點頭示意，血鯊隨即去到李某明的旁邊開始為他解除捆綁。

李某明被解除捆綁後，笑面男以低沉有力的聲音對他喊道：「站起來吧！」

受對方的氣埸震懾，李某明神情恍惚地站了起來，對於他們不合常理的行為完全是雲裏霧裏；他站起來時，整個身體都在一直抖動。

「李某明，作好決定了？」笑面男問道。

「我……對的。」

「李某明先生，那接下來交給你了。」

血鯊突然將一巴軍刀扔到李某明的腳下，台上的紅魔與兔子開始從台上走下來。

笑面男接著說道：「拿起地上的刀上去把你選好的人殺掉，親手將其殺掉。」

李某明當場瞠目結舌，面色發白，愣了一愣，說：「你…你在說什麼？」他覺得這群人完全不是以一般人的思維可以理解，這種沒人性的「遊戲」，到底是誰計劃出來的。

「到底會選誰呢？到底會選誰呢？到底會選誰呢？真的很好奇！」在場的兔子第一次開口說話，她開心得手舞足蹈，笑得和一個小女孩似的。

「哈哈，真想看一看親手殺死母親或妻子的畫面。」血鯊更是興奮，一臉陶醉地幻想著血淋淋的畫面。

「殺母親只是一條人命，但殺老婆可是兩條人命喔！——真是有趣的選擇，期待接下來的發展。」而紅魔的態度就相對冷靜，如同一個看戲入神的觀眾。

人類和惡魔之間究竟存有多遠的距離？此時此刻，李某明已經分不清眼前的這幾個人到底是人類，還是地獄來的惡魔。他們不但要求自己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人，甚至他們態度和語氣都和在嬉戲或觀看娛樂節目毫無分別。

「我想問一個問題，你們四個人到底是不是人？有沒有媽媽生的？」李某明的心中開始醞釀著一股怒氣。

笑面男雙手放進口袋，清閒自得地說：「你知道不？這個世界只有人類這種生物才會以折磨、虐待同類為樂。」

「人生最大的樂趣莫過於看見別人家破人亡，嘻嘻！」附近的兔子用愉快的聲調附和他。

「哈！哈！你們真是一群畜牲。」此時，李某明內心的恐懼已被醞釀到極點的憤怒吞噬。「好的，我現在就要去殺人。」李某明走去把地上的軍刀撿起，他看了看，這種軍刀以前在服兵役時就見識過。

「在我上去之前，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什麼？」血鯊搶先回答。

「你們誰是策劃人？」

笑面男壓一壓帽子，向李某明輕輕鞠躬，「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你到底是什麼人？戴著面具，是不是因為見不了光？」

「我是一個會在殺戮之中綻放微笑的人，過去有人稱我為『微笑殺手』。」

「微笑殺手？綻放微笑？真是中二病到爆……」李某明深深嘆了一口氣。

「喂！你要上台表演沒有，要不要我把她們弄醒？這樣會更有趣哦。」血鯊不耐煩地叫囂。

李某明開始向前走幾步，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上去殺人的心思。他去到笑面男的旁邊停下來瞪著對方，他空洞的雙眼卻藏著強烈的恨意。

兩人互相對峙。

寧靜了大約十秒後，李某明突然發狂地緊握軍刀，衝向笑面男，大喊：「殺了你這頭畜牲！！！」

然而笑面男迅速地一腳踢向他的腹部，把他踢倒在地上。李某明雙手捂著腹部，發出痛苦的叫喊，軍刀也因失手而掉落在地上。笑面男晏然自若地來到他的一旁，把軍刀踢到遠處。

李某明強忍痛楚撐起自己，可笑面男已經閃到他的背後。笑面男左手一手扼住他的頸部，右手在口袋中掏出裝有不明液體的針筒，再刺進他的頸部。

被注射不明液體的李某明，沒過幾秒，便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再過幾秒了就完全失去知覺。在失去知覺之前，他的雙眼死不瞑目地瞪著舞台上的那兩位他深愛的女人。

目睹李某明死去，其他人都表達出不滿與無趣。

「這個人也太沒意思了吧。」

「是啊，隨機找人參與遊戲，大多都下不了手！」

「不過還是很精彩，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大膽，居然嘗試反抗我們，哈哈。」

「那上面的兩個女人怎樣處理？」

「經過三萬名觀眾投票，16020票大比數支持送她們去和李先生一家團聚。」

「血鯊，你去處理他們。」笑面男發出指令。

「真是興奮！這是兩個人——不，是三個人！三個人的鮮血，想想都硬到不行！」血鯊掏出一把美工刀，雙眼散發著野獸般的光芒，充滿冷酷。

「等等！」然而沒等他踏上舞台，笑面男忽然叫停他。

「剛剛收到訊息，有一個VIP成員高價出錢要求留下孕婦的性命。」

「那個傻子這麼無聊？都VIP了裝善良？」血鯊十分的不服氣，但他又不得不順從遊戲規則。

「呵呵，也許不是善良嘛，或者是他留著有『特別用途』。」

「啊！我懂了，看她眉清目秀的，那傢伙應該是那種……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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