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鳴海和百火大人走進地獄大門後,紅蓮大人垂眸打量自己這副「新打扮」,淺藍色圓領毛衣、白色連帽衞衣外套、藍黑色窄管牛仔褲再配以黑白拼色帆布鞋,顯得休閒卻又不失帥氣。
雖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臉孔,但並不阻礙她豐富的想像力,不消片刻一個高冷的黑髮「美少女」就在她的腦袋裏形成,讓她一個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很好看啊~~為甚麼鳴海君這麼抗拒穿女裝呢?他明明長得這麼漂亮。」她原地轉了一圈,直到視線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才咳了幾聲「嗯……現在還是先處理正事吧。」
「那個……妳是甚麼人?」
里美子和一眾女鬼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的「鳴海」,祂們儘管親眼看見整個變身過程,也不由被紅蓮大人充滿孩子氣的舉動震懾。之前一直對祂們冷淡溫和的鳴海,現在臉上滿是好奇,活像是從未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噢,祢們不知道我是正常的,我是百火大人的輔佐官,名叫紅蓮。」紅蓮大人頂着鳴海的臉孔,朝祂們抹出微笑「祢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吃祢們,我只會吃那些做盡壞事的人渣。」
聽到她用輕鬆的語氣說着這句話,一眾女鬼們更是膽顫心驚,眼前這個「鳴海」雖然笑得人畜無害,卻莫名讓祂們感到畏懼,就像是小動物看到天敵出現在眼前一樣。
「祢們可以幫我看着麻羽嗎?我現在要去將那兩個變態恢復原狀,讓警察先生他們容易辦事。」
「……是,我們知道了。」
「放心吧,鳴海君不會有事,有百火大人在他旁邊,閻羅王絕對不敢為難他。」
不理會女鬼們的反應,紅蓮大人逕自前往那間被破壞得滿目蒼夷的房子,憐憫地看着手腳筋被挑斷的今野和青山。
「你……你來幹甚麼?是來嘲笑我嗎?」
看到「鳴海」施施然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今野忍不住發洩自己內心的怨氣,完全忘記剛剛被活吞的體驗。
在巨蛇的身體裏,他感到無比痛苦和難受,整個人被某種黏稠的液體包覆着,擠進狹窄的食道裏無法呼吸和活動,就連說話都困難非常,簡直是生不如死,心裏甚至有種想法,渴望巨蛇能給自己一個痛快。
現在他從蛇口「逃出生天」,心裏對鳴海的怨恨再次點燃,恨不得想將他碎屍萬段。
不過,他並不知道眼前的「鳴海」其實是由另一個人變成的,而且「他」比真正的鳴海要更殘忍。
「我是過來幫你的,你就是用這副態度跟我說話嗎?」紅蓮大人在他眼前蹲下,直視他的雙眼「你殺掉這麼多人,本來應該要被百火大人處以極刑,不過因為我不想讓警察們難做,才冒着危險保住你和青山兩個。」
「哼!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嗎?是你害得我被女朋友戴綠帽!憑甚麼你可以置身事外?」
「死性不改,直到現在還要怨天尤人,你這種智商到底是怎樣考進東大的?是不是用錢買回來嗎?」
「你……」今野被這段猶如利刃的話嗆住,無以反駁,只能惡狠狠的瞪着「鳴海」。
「不過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小學時你測驗作弊被抓到,你反過來說是成績優秀的同學每次考得太好,讓你壓力太大犯規;高中時你對同班女同學伸出狼爪,被老師及時發現,你就說是女生引誘你,害她遭人白眼嘲笑,後來人家還因此自殺身亡;現在你被女朋友背叛,感情受挫,你卻認定我是罪魁禍首,從來沒有想過問題出在你自己身上。」
「你……你為甚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我明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為甚麼你會……」
「你想知道原因嗎?但是我覺得我說出來,你不會明白,也不會理解,只會繼續埋怨我。」紅蓮大人伸出食指,在今野額上畫了個無形的圓「或許接下來你可以在等待身體復原的時候,好好思考一下,不過復原過程會非常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得過去呢?」
「甚……」
話未說完,今野便感覺到自己彷如萬箭穿心,全身神經都被劇痛佔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撕心裂肺地慘叫着,癱在地上感受着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覺得有把無形的利刃正在切割他的皮肉,將他大卸八塊。
「為甚麼叫得這麼慘呢?我沒有將你活體解體,你看看你自己,身體是完整無缺,你是在叫甚麼呢?」紅蓮大人揚起大大的微笑,眼裏沒有一絲溫度「你不喜歡這種感覺嗎?之前你活生生肢解那些女孩子的時候,還說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她們感到你的愛,為甚麼現在我讓你親身感受,你會叫得像是在哭喪呢?」
她一把揪住今野的頭髮,朝他咧嘴而笑,露出整齊的白牙。
「雖然百火大人下令要我將你的身體外表恢復原狀,但是他沒有說不能折磨你,所以我就讓你感受被活生生肢解的感覺。」她歪着頭,笑得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子般「如何嗎?你感覺到我的愛嗎?」
「啊啊……你……你不是他……」
雖然眼前的人的確是鳴海,但是今野知道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鳴海,畢竟在他的印象裏對方是不會用這種天真的語氣跟人說話,更不要說眼前的人還要滿臉笑容。
「你……你到底是……是誰……」
「你認不出我來了?你抓走麻羽,不是為了將我引出來,然後讓你發洩嗎?」紅蓮大人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眼裏閃過不屑「因為你不敢找我,所以就遷怒到麻羽身上,你根本就不配當男人,只是個令人反感的懦夫而已!」
「不是!你……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不要這麼激動,你的情緒越是高漲,就會越感到疼痛。」她放下今野,轉向另一個目標「那麼,現在就輪到你了。」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被盯上的青山不斷叫喊着,但看在紅蓮大人眼裏,那只是垂死掙扎,毫無任何阻嚇力。
正如她對今野所做的一樣,她直視男人的眼睛,「閱讀」他的過去。
作為大審判官,紅蓮大人當然也會翻看每一個人的過去,透過對看他人的眼睛,她就可以看到對方所有的經歷,亦因如此她剛才會在今野面前細數他過去做過的壞事。
「青山光馬,你再說一次你剛才的話,你真是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當然!我可以發誓,我真是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沒想到,當他說完後,劇烈的痛楚襲擊他全身神經,特別是下體部分,彷似有堆蟲子噬咬,痛得他死去活來。
「誰給你這麼大的勇氣在我面前說謊呢?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紅蓮大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幫你回憶一下吧,高中時你暗戀校花,大膽對她告白卻被拒絕,原因是這個女孩子想將重點放在學業上,沒有心思要談戀愛。而你覺得她是在找個藉口推卻你,於是在某天放課後,你把她擄到學校後山強暴。」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快點弄停這個!!」
「你強暴校花時,因為不知道控制力度,意外將她掐死。當時的你只是個高中生,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你只將她的屍體埋在後山深處。」
語罷,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紅蓮大人眨了眨眼,一臉惋惜地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警察先生他們快要來了,真是可惜,我還想繼續幫你回憶你的過去,讓你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甚麼壞事。」
「嗚嗚……求……求求你……放過我……」
「當然不行了,我和花魅一向都是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路線,你犯下性罪,就要從根源下手。」她歪着頭,露出一副天真無辜的臉孔「曾經有個混帳也是犯下跟你一樣的罪行,百火大人在審判他的時候,他還敢說是受害人長得太可愛,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你知道他的下場是甚麼嗎?」
「不要……你……你……」
「他的下場是被百火大人判以宮刑,然後再被切成一粒粒的方塊,拿去給地獄犬加菜。我記得當時百火大人在行刑之前,反過來套用那個人的說詞回嗆他,我覺得這句話非常適合你們這兩個人。」
男人已經痛得快要失去意識,冷汗流至滿面,話語都說得斷斷續續,只想眼前的「少年」能饒過他。
「因為你長得太猥瑣,讓我覺得反胃和礙眼,所以我現在要閹掉你。」紅蓮大人故意模彷百火大人低沉的語氣,緩緩說出這句話「那天百火大人就是這樣對那個混帳說的,所以你們兩個多幸運,還可以待在這裏等待警察先生過來。」
「放……放過我……我……我知道錯了……」
「你不用擔心,這裏是人間,我不會直接拔走你的命根子,不過你會受到各種寄生蟲的感染,連醫術高明的醫生都沒有辦法救治你。」紅蓮大人踢了下青山的身體,殘忍的笑容越發璀璨「你應該要慶幸鳴海君出面讓百火大人留你們一個『全身』,不然你們早就被帶去地獄千刀萬剮了。」
她和雙胞胎姊姊花魅大人同是百火大人的輔佐官,平常負責執行百火大人對受審者的判決。如果百火大人宣告他不判刑,受審者就會落入她們兩人的手中,永無止境地被她們「玩弄」,可謂是終極刑罰。
———因為,她們的心智年齡只有八歲,天真又殘忍。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去找麻羽,你們兩個就在這裏等刑警先生過來吧。」
語罷,她雙手合十,將原本的短髮造型變成烏黑柔亮的長直髮,並瞬間移動回到女孩旁邊,將她抱在懷裏,仔細端詳她的臉孔。
「真是很像,尤其是鼻子和嘴唇,難怪今野翔連科學驗證都沒有做,一眼就認定她是鳴海君的妹妹。」
「請問……」
「嗯?怎麼了?」紅蓮大人抬眸看着里美子祂們「是不是有事情想問我?」
「妳對那兩個人做了甚麼?我們很像聽到他們的慘叫聲。」
「哦~~我只是稍微教訓他們而已。」她彎起眼角,抹出友善的微笑「我已經幫祢們出一口氣了,當初今野翔是怎樣殺死祢們的,我就讓他感受祢們的痛苦。」
「但是我們有些人是被平田殺死的,跟今野沒有關係。」
「不要緊,讓他一次承受祢們全部人的痛苦,誰叫他欺負鳴海君?」
「那麼平田他去哪裏了?他某天突然失蹤了,連帶他的家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一樣。」
「祢們是說平田廣治?他和他的家人本來已經被雪村君判刑,不過鳴海君在人間化形,違反閻羅王的規定,現在已經交給百火大人,到時候他會連帶今野翔和青山光馬一起審理。」
話音一落,警笛聲從遠而近的傳來,紅蓮大人馬上斂起神色,將女孩橫抱起來走出樹林。
刑警們看到「少女」臉上有傷,抱着女孩出現在面前,立刻停下警車,紛紛上前察看兩人的傷勢。
「鳴海,你沒事嗎?那個今野有沒有對你做過甚麼?」白井學長第一時間擠到「鳴海」眼前,看着他紅腫的臉和破皮的嘴唇「嘖!那個混帳!」
「不要緊,只是皮外傷而已,麻羽的情況則比較嚴重,要快點送去醫院。」
「沒問題,我叫同學帶你們上救護車,你辛苦了。」他重重地拍了下「鳴海」的肩膀「接下來交給我們。」
「還有,有個叫青山光馬的男人也在那裏,他雖然不是今野的同夥,但他一直都長期跟蹤麻羽。在今野帶走麻羽的那晚,這傢伙也跟了過去,然後躲在暗處看着麻羽被施暴,等待她獨自一人的時候。」
「甚麼?那麼今野帶走你的時候,她不就是……」
「放心,我及時阻止了他,現在他和今野兩人就在那間破房子裏受幻覺困擾,你們去處理的時候要小心點。」
「……你又將人搞得精神崩潰嗎?」
「我只是稍微整治他們而已,誰叫他們欺負麻羽?」
「你似乎有點高興,是不是我聽錯嗎?」
「有嗎?或許是你多疑吧?」
白井學長卻是一臉狐疑地看着對方,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眼前的「鳴海」有種不對勁的地方,除了剛才說話時莫名帶着興奮的語調,他很像看到自家學弟的眼裏不時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不過,他還是讓「鳴海」帶着女孩踏上救護車,畢竟女孩的性命要緊。
悄悄話:紅蓮大人化身變成鳴海時,也有讀取他的記憶,所以當她變回他女裝大佬的模樣時,知道他是戴着甚麼髮型的假髮。
紅蓮大人:原來現在的女孩子是穿這些衣服的,真是很羨慕鳴海君。
鳴海:妳可以跟百火大人說的,他一定會買給妳和花魅大人。
紅蓮大人:不行,百火大人平常是穿和服的,我和花魅穿這些現代衣服不就是跟他不相配嗎?他是我們的父親大人,我們當然要穿着跟他完全相配的衣服了!
鳴海:……妳們喜歡就好 (一臉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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