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 - 62 | Penana

空仍舊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回應，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那雙眼睛依舊筆直地望著前方，卻彷彿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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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眨了眨眼，短刀輕輕轉了一圈，目光在空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饒有興味地歪了歪頭：「哦？你還是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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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屏住呼吸，沒有人敢發出聲音，甚至沒有人敢去看空的反應。他們的心裡都很清楚，違抗敵人的命令會有什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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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空還是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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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落在某處，焦距有些渙散，彷彿沒聽見艾利歐的話，或者說……根本無法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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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之中，濃稠而刺鼻，地面上殘留著溫熱的血跡，牆上甚至還沾著碎裂的骨片與內臟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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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場景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無法逃離的噩夢。但對空來說，卻像是某種模糊而遙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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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浮現，破碎的、雜亂的、血跡斑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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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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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害怕，還是該憤怒；不知道該逃，還是該反抗，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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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冷冷地盯著他，目光如同凝結的冰霜，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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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已經徹底傻住了啊。」他的聲音帶著嘲弄，眼底卻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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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並不會改變你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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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把抓住空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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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並不算太大，卻如枷鎖般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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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隻毫無反應的手拉了出來，按在桌面上，掌心朝上，五指攤開，露出蒼白的掌心與指節間細微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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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對嘛。」艾利歐的唇角微微上揚，短刀在指間輕輕轉動，刀刃反射著血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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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空似乎忘了，他的一旁，還有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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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手指緊握成拳，指節泛白，眉間緊鎖，額角冷汗淋漓，卻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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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同樣害怕，但信平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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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刀在艾利歐的指間輕輕旋轉，刀尖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一寸寸地逼近那攤開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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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那冰冷的刀鋒越來越近，信平的雙手也越握越緊，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胸口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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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還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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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海中瘋狂地盤旋著這個問題，心臟劇烈跳動，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沾濕了衣領。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被釘死在地上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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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他，整個講堂內的人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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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本該高聲譴責、應該奮起反抗的學生們，此刻卻只是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沒有人敢與這一幕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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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緊抿著嘴，雙拳微微顫抖，像是隨時會崩潰，但更多的人只是蜷縮在原地，沉默地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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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恐懼，還是自保，本能讓他們選擇了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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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信平卻做不到。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這一切，甚至明白，就算衝出去，也只會讓自己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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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那刀鋒即將落下時，他的指尖猛然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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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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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響起的瞬間，整個講堂彷彿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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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道身影猛然彈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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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平的身體比理智更快一步行動，他幾乎是本能地撲向空，強行將他的手從桌面上扯了回來，與此同時，刀鋒狠狠劃過空氣，劃破桌面，留下深深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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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艾利歐挑眉，短刀停在半空，緩緩轉了個圈，像是頗有興致地看著這場意料之外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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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平的心跳快到要從胸膛裡震出來，雙手死死抓著空的手腕，護在他身前，像是某種不自量力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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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空，語氣帶著某種壓抑的怒火，「你還要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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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活著的！不是什麼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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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就能讓這一切跟你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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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空的瞳孔微微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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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信平咬牙，拳頭握得發白，「你要是什麼都不做，總有一天，輪到你倒在地上的時候，就沒人會伸手拉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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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你還能像現在這樣裝作沒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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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看著眼前這一幕，輕笑出聲：「哼……還真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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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短刀，漫不經心地敲了敲刀柄，語氣輕飄飄地道：「那麼這位英雄，你要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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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平深吸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狠意，隨即驟然抬起手，一拳朝艾利歐的臉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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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輕笑，眼底閃過一抹冷光，幾乎是瞬間便側身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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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挑眉，語氣戲謔，「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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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話音未落，信平的身形卻已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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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拳看似兇猛，卻在即將打空的瞬間猛地收回，緊接著，他一把拽住空的手腕，猛然轉身朝門口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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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怔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可惡！狡猾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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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信平低吼一聲，手上力道加重，硬是將仍有些呆滯的空往前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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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沒有人能立刻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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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道顫抖的聲音從角落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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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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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才像是被驟然驚醒般，身體本能地開始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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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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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與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戰勝了遲鈍與麻木，椅子被撞翻，書本散落一地，尖銳的腳步聲響徹講堂，每個人都在朝門口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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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瞬間失控，如同一群被野獸驚嚇的羊群，爭先恐後地想要逃離這個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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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歐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表情已然沒有憤怒，反而越發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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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要是連逃都不敢，那就太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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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轉動短刀，血跡順著刀鋒滑落，在地面留下點點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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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室外實戰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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