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夜逃亡 - 二十七夜、歿前告解

打妳是對妳好！
我們分手吧！
分手後，請妳務必打掉孩子......

　　倪莉吸氣又吐氣，吐氣又吸氣，胸口悶悶，攢著信紙的右手有些發麻，連同嘴角都麻了。她的心臟正撲通撲通地強烈震動，眼前有些發黑。但她堅持走出病房，腳步有些踉蹌。呼吸依舊難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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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切的護理師看到倪莉走出病房，問說：「詹阿姨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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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對了。她的媽媽姓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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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只是想去佛堂一下。」倪莉臉色蒼白，不知怎樣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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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醫院的冷氣有點強，這讓她稍稍清醒了一點。但內心的混亂和痛苦依然像潮水般湧來。倪莉不知道該怎麼辦，腦海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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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長達兩頁的信，而倪莉只看了第一封信就天旋地轉。倪莉不信神明，但現在她需要祈禱室或佛堂，她需要有人可以支持她。而母親已經倒下，孩子也還在觀察。倪莉不能倒下，可是倪莉已經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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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張信紙，內容很簡單，文筆拙劣一如阿茂往常的水準。但殺傷力強大的文字，無須以精美的詞藻雕琢。倪莉脫了鞋進了他們那一層的佛堂裡面。而倪莉還沒看第二張信紙。第一張信紙她就難以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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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病房小小的佛堂裡，倪莉看著菩薩慈眉善目的表情，覺得似曾相似。突然很安心，開始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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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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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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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有一些事必須要跟妳坦承。

　　去年我曾經偷吃工廠的女主管，後來那女人出了車禍後我們就沒在一起了。其實是我出軌了，所以我才一直說妳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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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沒有主動出軌。那些照片是我主動交給三樓考生藍克的。

　　十年前，是我殺了柯洛莛——並非刻意——但從結果上來說，我殺了柯洛莛。那是因為柯洛莛是個瘋子，在十年前聖誕夜那天迷昏了我，把我放進後車廂，想殺了我。我沒有刻意殺死他，一切都只是巧合。

　　本來我那時我一直很擔心被抓，但不知怎樣的，警察從沒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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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妳在一起只是偶然，因為妳長得很像我的初戀。我想過要愛妳，只是妳真的跟家珮姊姊不是同個人。只是我不肯放妳走可能就是因為妳是世界上最像家珮的那個人......我沒想過，都過了十年，有人會拿出證據說是我殺了柯洛莛，就此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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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克，三樓的考生，十年前他似乎在當兵休假在台中港散步時，偶然間目擊了我意外殺死洛莛學長的一幕。但他相當有意地照下證據，然後把一些關鍵證據帶走。十年後，他突然出現在我們生活周遭，他要妳的照片，他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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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是刻意出軌的。我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我想，愛情中一旦有了裂痕，我們最後就只能分手了。我們分手吧！

　　再也不要見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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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妳，是為了妳好！為了妳的安全，我給妳一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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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孩子要打掉。看起來我打妳沒讓妳流產，但不要留這個孩子對你我都好，相信我！

　　二、搬回老家後馬上搬家，連妳媽都得搬家，所有的一切都得換過。如果搬到其他縣市更好！我不想在台北市或新北市巧遇妳！

　　三、不要再回來找我，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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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真的不愛妳。我做了太多錯事了。

　　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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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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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刻意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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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莉對阿茂僅存的一點點神格化的幻想已經破滅了。原來十年的付出，對阿茂都僅是枉然。連孩子都捨得不要？即便坦承出軌後，竟還強調「妳沒有刻意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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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第二張信紙

　　一開始就是錯誤。當我遇見鄰居家大我好幾歲的女孩時，就不可自拔地愛上她了。我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是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們青梅竹馬，一起玩遊戲，不知怎樣的我竟然夢見我跟她親了嘴。就此我喜歡上鄰居家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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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妳很像，差別是多了兔唇。但我永遠會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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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小學三年級時，鄰居姊姊已經上了國一，而我小學四年級的某天，我只知道鄰居姐姐突然死了。我老爸諱莫如深，而鄰居家的爸媽也迅速搬走。一切事實我都不曾知曉，這一切的真相或虛假都到我國中時才在學校聽到校園鬼故事而知曉事實。那個鄰居姐姐在學校裡似乎有感情問題，似乎有人對她動手動腳，讓鄰居姐姐某一天跳樓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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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妳的第一天，我忍住澎湃。

　　我知道移情是不道德的，況且妳是我直屬學姊，妳也開宗明義地說了妳有男友。所以我本來打算在大學期間跟別人交往，反正剛進學校時有北友會、中友會、彰友會、南友會、雄友會、花友會等等社團可以去。

　　可是某次聚餐妳說溜了嘴。雖然妳很快地就妳男友控制妳的事情圓場為開玩笑，但我內心卻有種——我要阻止悲劇——的想法。

　　我想說用社群問妳。

　　妳說妳沒事，但我沒想到柯洛莛會額外找時間警告我。本來我都以為是自己想太多了，一這樣被警告後，我就心生疑竇，後來我就留意幾堂系上大二的必修課，假裝下課不經意經過必修課外的教室。有幾次看見柯洛莛硬是把妳從朋友群中拉開，而妳就這樣被一路拉去摩托車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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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無法肯定我所看見的。平安夜前幾天，我看見妳在系上的情緒似乎有些懨懨然，那種不妙的氛圍我曾從隔壁鄰居姊姊那兒看到過。我又私下傳訊息給妳，希望給妳加油打氣。而平安夜那天，我本來已經打算要跟室友們騎腳踏車去公益路的燒肉店吃大餐了。但那天傍晚，妳臨時傳訊息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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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平安夜的晚上，大一生的第一個聖誕節，我取消跟室友們去公益路吃燒肉。妳主動約我說要見面談妳男友的事情。沒有印象，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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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妳應該也沒想過柯洛莛瘋成這個地步，這段時間都是他假裝成妳說沒事，不知道為何在平安夜那天說妳有事。約在學校門前林道的某個路段，我沒想太多。但我被摀住口鼻後昏了過去，醒來後在漆黑中搖晃。聽到車輛的喇叭聲，而我過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被扔在後車廂。後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柯洛莛搏鬥時讓他摔倒了，而他的頭不偏不倚地撞到繫纜繩用的鐵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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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刻意處理，那個晚上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宿舍的。隔幾天看新聞，我發現柯洛莛竟然是落水身亡。我一直良心不安，相當難熬。但我發現妳也很難熬，救了妳之後，我才能說服自己一切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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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三樓的藍克是個變態，他不知怎樣地知曉了那天的真相。我逼不得已只能讓藍克予取予求，而眾有要求之中，他癡迷於妳。我不想被摧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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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真的太怪了，他為什麼會執著於妳？

　　打妳的事情，是我錯了，但妳的確是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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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夜、歿前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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