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騙人，那麼就做得徹底點。」米凱爾道。男人坐在戰略室控制檯前，頗有運籌帷幄的架勢。他將戰略室的光滅了，隱匿一行人的存在，特意提防狄米特身邊的軍人。
弄懂檯子上的按鈕對米凱爾並非難事，他略事嘗試，兩盞水銀探照燈在鐵幕漫長的塵封中喳喳地閃爍幾回，終於醒來了。坦克大庫一片黑暗中，光如上帝兩眼視線聚焦宇宙正中央；他慢慢地將光束挪移至Ｆ與Ｇ處。
事畢，輪到米凱爾等待。他領著兔子們透過橫幅單面鏡窗眺望，望著沒有實體的冰冷恆星，在沒有希望的伯利恆處放亮引路，以及光之外，黑暗的心臟中，是否鼓動敵人的步伐；米凱爾胸中充溢著選上之人凜冷的意象，他盡量不去摸索它；三月兔們亦有默契，亦屏息著。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Pm6l0mP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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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狄米特先他們一步抵達約定地點，立在光核裡等待接受檢視，身影小如樹枝尖。米凱爾道：「可以了，敵明我暗，正適合出發！」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okGU60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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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帶頭，俄語兔打橫抱著瓦洛加跟在一旁，餘人魚貫而出。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o9UOBO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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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站在光中，周圍一片闃靜，但覺草木皆兵，不知米凱爾打哪一處現身。此時此刻令他想起在小學禮堂登台演共產黨樣板劇的情景。狄米特的父母自然是出席的，而一流小學校平民念不起，不怎麼大，居民竟塞了滿場，畢竟不來看黨宣，頗有被槍斃的可能性。
這是蘇聯的潛規則，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槍斃是否屬實，還是世界上有比死更難受的事？在均貧的社會中「一流」小學又是怎麼來的？潛規則水下屍骸冒出氣泡般的疑問，然而這不過是一齣兒童的樣板劇。報戶口簽到入座，大人們都在笑，小孩們都在哭，餓哭的。
這種淹沒一切直到全人類好似不存在的投射燈光，和此時一模一樣，無情地眷顧幼小的狄米特。他提著革命小假槍，背誦歌詠黨的詩歌，實際上他小小的心木木的，在等待這一切結束。舞台世界，平面地球，在煙波浩渺的四維六合中孤獨地蜉浮。狄米特彷彿站在圓盤邊緣看時間的背面，肉眼可見的世界之投影黑如黨領導人棺材內裡的黑絲絨。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FlIkxT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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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腳步聲近了，接著米凱爾的身影站定，五兔在他身後背光現身，影投恢恢，疏而無缺，將狄米特圍在中心。狄米特不認得另外的五人，霎時一凜；又見米凱爾的手下依約帶來瓦洛加，心情略定。米凱爾冷冷地道：「我要驗貨。」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4gS1JI9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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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將作的假帳交了出去，米凱爾細看之下，喜形於色，示意要俄語兔往前站，將金髮美人的狀態亮給他看：「你只准他看，不准他碰。」
俄語兔陰陽怪氣地朝狄米特道：「放心吧，這些紅色的痕跡不是他的血。」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lszL7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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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點點頭，表示理解，卻不大想從這些準沒好話的人口裡得知發生什麼事。他見瓦洛加正昏睡，沒有皮開肉綻，而白膩肌膚底下的青紫瘀傷不至於傷筋錯骨，應無大礙，心中放下一塊大石。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EHNKpA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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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看到最後一頁，勃然大怒道：「為何執照正本沒有附在這裡？」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adYj501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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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冷靜地回答：「因為它還未完成。」他從卷宗袋中拿出夾著執照正本的寫字版，抽出鋼筆，問，「請問銀行的名字？」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pX2hAu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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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涅忒（Menatep）。」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DZNeIW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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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看著他振筆書寫，心情莫名激動，像看著自己與大衛的孩子呱呱落地。狄米特填畢，拿出自來水章在銀行名字上蓋上外貿委員會經手小印。一兔連忙上前將珍貴的執照正本搶來。米凱爾點點頭，俄語兔將瓦洛加像一袋垃圾擲在地上。狄米特連忙將裸身的心上人抱在懷中，見瓦洛加冷得可憐，除下身上的外套包裹他。狄米特忍不住將臉蹭向瓦洛加的金髮，卻在委員長的鬢邊聞到異樣、屬於腐敗的腥氣，暗道：「這是？」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JEnf2y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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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尚未反應，五名三月兔突然發難，各自從懷中抽出手槍，指著二人。狄米特警戒地大吼：「幹什麼！你們想毀約？」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tojinu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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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冷笑：「誰跟你認真約定來著？我們獲得執照，便不需要你了。這裡是你父親權限搆不著的地底領土，他拿我們沒奈何，所以你去死吧！」 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LBOZjt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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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話聲剛落，黑地裡，一只不明暗器破空飛來，與諂媚兔手中的槍相激碰撞，金屬迸火。兔子感到虎口一陣劇痛，大叫一聲，手槍被震出老遠。再一次尖銳的碰撞聲，俄語兔手中的槍也被震飛；他揮舞雙手，待要慌忙撿起，那暗器又將手槍擊了老遠，終於沒了蹤影。其餘三兔覺得邪門至極，大呼小叫，自亂陣腳。米凱爾比他們先發現禍首並非神奇暗器，而是誰的子彈奇準無比，正中槍身，沒擊傷兔子的手。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CsfZGJ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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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也意識到了，又喜又懼，心道：「是沃卡阿伯！他還沒走，居然跟來了！」喜的是沃卡即時相救，懼的是沃卡一旦一起淪陷，萬事休矣。狄米特左右觀望，卻不見老人的影子：「阿伯人呢？」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acyycD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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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空空的，更無外人。
「小子！你違反約定，身上藏傢伙！宰了你們兩個！」米凱爾只道中狄米特的暗算，抽出槍，抵著他的腦袋。
狄米特聽他蠻橫，十分不悅，大膽反駁道：「哈！我還以為你這奸商生意不好，靠毀約吃飯的！」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BrMHeh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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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震怒，不管三七二十一扣下保險：「我零距離處決你，看看你如何弄鬼！」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fkqsGb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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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SEKVvr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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