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欽看了奇貝伊一眼，又多對眾位官員寒暄了幾句，有禮地告辭，把奇貝伊拉到一旁：「光明會的大瘟神們上門逼債了！她們養的狼犬連『只要你有心做——就怕你沒心做而已』這種明著威脅的瘋話都敢說。戈老玩起陰的，夾槍帶棍，實在不好對付；我手中籌碼不夠，抓不到發動政變的時機，如今只算得上戈巴契夫反對派的首領，對大長老兩手一攤，什麼好處都拿不出來，你說該不該死？」
奇貝伊聽了，憂慮心起，道：「是十三家中哪一家大長老？羅斯柴爾德？」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lC6Z4Q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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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洛克斐勒⋯⋯」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fS8vN9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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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貝伊扶著額不住搖頭，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他很想說「至少不是羅斯柴爾德親自上門」，但洛克斐勒一族世代以來在美國搞破壞，借刀殺人鬥倒林肯發行的綠幣，於南北戰爭後大發縱貫鐵路運輸財，惡性競爭壟斷能源市場之姿態有如大砲指著他人，是主宰光明會的十三家族中，人人都要讓上三分的美國流氓、國際土霸。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ONOT98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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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家族勾搭上嗜好投資戰爭的羅斯柴爾德家，是因為適當的中東動亂能讓油價大漲，有時甚至偷偷奧援伊拉克的海珊，與利比亞的格達費這種國家一和平就開始犯抽風的土皇帝。就某方面而言，族長大衛這個隱性暴君，比狂占金融地盤、正經八百的摩西，與「有時候只是想虐待別人，不知道腦子裡裝什麼，是變態」的所羅門王，這對相愛相殺、不可開交的兄弟二人組還麻煩。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iagtNt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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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危機又怎樣？油價炒到翻天，那些黑金寶貝沒有中東土著去挖，又不會長腳跑了——只是戈巴契夫也在玩同樣的招數，偏偏俄羅斯的石油只能給看，不能給挖，看得大衛牙也癢癢，心也癢癢的。這些事情葉爾欽十分心知肚明，心中只覺得這下可要糟，戈巴契夫再不滾蛋，洛克斐勒家族倒要先把他扭成兩半，塞到煉油廠裡給瀝青加料。
「索布夏到哪去了？我這時候就指望他吐點東西出來，他人呢？」葉爾欽略顯暴躁地問。
「我很了解市長，他向來不願和光明會扯上關係，無論如何不會來了。索布夏派他的部下來。外貿委員會委員長——瓦洛加‧亞歷山大維其。」奇貝伊道，「若那人身上帶著的東西份量夠，政變的局便設完全了；屆時拿到手，得當機立斷。」
葉爾欽聽他說得有點譜子，心情略定，沉吟道：「我沒聽說過這位亞歷山大維其，他是索布夏的親信？」
「不，只是不值錢的傀儡愛麗絲，誰會一個一個去記他們？他的背景什麼的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查清楚？真是的……」
「是您對人的戒心太重了，閣下。」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Z6wmeyJR
兩人說著，隱沒在翩翩起舞的人群之中。掠過衣香鬢影，你爭我鬥、暗潮洶湧的華麗官場與錢場，幢幢人影與拂動的金穗紅窗簾，與窗外近晚的冬季粉紫色夕陽，交融成一片暖洋洋的歡場之海。
在這場景邊緣上，靠近大門的地方，是彼此挽著手臂的瓦洛加與雅琳。雅琳暈陶陶地道：「能和委員長像這樣一同參加舞會，真像做夢一樣。只不過⋯⋯」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nobvn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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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斜前方，一老一小兩個埋首研究餐飲吧台的傢伙，道：「⋯⋯為何這兩位也跑來了？」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DfFI3r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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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香檳，連在我們家都很少見的香檳！喔喔是真貨，不是糖水！」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UOFbJB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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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大理石圓盤上，瘦長高腳杯金色液體中不住升起的泡泡。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TeAr1g8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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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克力蛋糕，只在偷渡進口被審查得狗屁不通的洋雜誌，還有都市傳中出現的巧克力蛋糕！居然有機會吃到本尊，老夫死而無憾了！」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tVC4Dq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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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琳回想稍早之前，才在市政廳公家的車上和委員長度過夢幻的時光——除了大戶之外，多數俄國人民沒有辦法買車，或者不知道要上哪獲得自己的車——沒想到抵達聖彼得堡北郊山陵裡遺世獨立的普希金宮，車才停好，就從後行李箱彈出一隻大東西。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kPKgN7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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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阿伯超殘暴的，把我對折又對折塞在這種地方！」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qcSyF4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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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聲色狼小米特！」穿著粉紫色緞子裙的雅琳大聲驚呼，便在此時，後車廂的門緩緩打開，沃卡從車上若無其事地下來：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1AFLL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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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麼辦，你會像我一樣隱藏自己的氣息，潛伏在後座嗎？」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pyskmH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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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卡伯伯！」狄米特、雅琳和瓦洛加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驚呼。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pnmnBsb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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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高明，我居然完全沒發現您。」瓦洛加有點佩服地道。沃卡對他比了一個勝利手勢。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MvuqAK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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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老一小拿了滿盤子點心回到瓦洛加兩人身邊時，雅琳站到他們的跟前，道：「你們怎麼也跑來了呢？」接著又有些氣紅了臉，訕訕地道，「你們怎麼能這樣，我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委員長獨處的。」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jdVnVOK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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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特好像聽不出雅琳話中的味道，轉身正對瓦洛加，一手托著盤子，另一手用叉子指著他：「因為我絕對不會放棄你。」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hA3O0Y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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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加聽得一頭霧水，指指自己的胸口：「不會放棄我的什麼？」
「也沒什麼。」狄米特賭氣似地說著，好像故意不想理會瓦洛加一樣，廢話少說地埋首吃起點心。沃卡也是邊吃點心邊道：「老夫只是來揩油的，請不要理我。這個可以打包回去給我的老伴嗎？」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jYEjVD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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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加聳聳肩。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obVEvt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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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這兩個來打醬油的人不提，瓦洛加在心中估量著，他必須盡快找到葉爾欽，並且把現場的人士認一遍。「是該工作的時候了⋯⋯」瓦洛加心道，將胸前口袋中的白山茶，插在雅琳的鬢上，露出心形鵪鶉卵粉紅鑽。雅琳掩著嘴驚呼：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XjdYAa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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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是什麼？好驚人啊！」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qaaQ7KQk
「某個人送我的鑽石。不過我想是假貨吧。」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3r0G3E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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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可值多少錢？」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RR09Y22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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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加笑而避答，只是撫摸她的髮際，道：「這怪里怪氣的東西不是很適合我，但這朵山茶很適合妳。」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VhZ8FF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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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著雅琳的手走向舞池，這才發現自己當了一輩子軍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跳舞。瓦洛加有些歉然地望著雅琳：「抱歉，我恐怕什麼都不會⋯⋯」
雅琳低著頭笑道：「我是個農村階級出生的，所以從小也沒有娛樂。早知道就把籤讓給安妮塔她們⋯⋯」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Bs5rjU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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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這麼說，不如我們來練習看看吧。」說著，瓦洛加尷尬地扶著她的腰，牽著她的手，觀察著周圍人們的舞步。兩人在原地僵了一會兒。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N7mhebz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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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打賭十盧布委員長趕鴨子上架學跳舞，會把全部的人踩過一遍，混吃等死大學生的畢業舞會救援王來了！」終於甜食嗑完畢的狄米特衝上前，從雅琳的身邊，把瓦洛加像秋風吹落葉似地掃走，只剩下雅琳愣在原地，面對空空的地板。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8z0LGUt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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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帳！兩個男人大庭廣眾之下跳舞像什麼話！」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NBNKuZ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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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加咬著牙對狄米特抗議。周圍音樂的步調類似探戈，狄米特沒有特別理他，將身體往前壓，將瓦洛加的身體往後帶；瓦洛加本能性地下腰，長腿勾著狄米特的大腿；完美的姿態。狄米特笑道：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E292Wh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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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員長運動神經十分優秀，看來能行。」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Ptj0L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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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行，放開我！」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Q9TnaX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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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放開你。」
說這話時，狄米特語調一沉，立刻讓瓦洛加聞到他話裡賭氣的勢頭、不悅的尾音，心裡詫異著這個男孩今天的反應有些特異，狄米特握著他的手，將瓦洛加由下拉起，瓦洛加順著離心力一個漂亮的旋轉，又落到狄米特的懷中。狄米特摟著他的腰，將他側邊往後傾成漂亮的弧度，在他耳邊道：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Bh1h2g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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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不是為了找樂子才突然之間想跳舞，而是有什麼緊急正事要辦吧。要不要我幫你？」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6Z9stF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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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突然之間轉了性子想幫我，我還以為你總想穿我的底、揭我的皮。」3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AatsFhp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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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瓦洛加的冷言冷語，狄米特彷彿有點鼻酸，微微別過臉，僅用嘴角的餘音對瓦洛加低聲道：「少囉唆，快點決定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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