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沒完全下山,貪婪的橘紅卻迅速地吞掉溫柔藍色,一轉眼的時間天色逐漸被佔領,阿蒂蜜絲臨到了她的領地,於白天埋伏在雲層後,數千數萬的星輝在影子下行動,以城市裡的光打掩護,把阿波羅最後的餘暉也推了下去。
「阿撒茲勒。」琰研漫步在街道,她摘下了眼鏡,揉了揉被鼻墊壓了一整的鼻梁,少了眼鏡雖然臉上輕盈許多,但視野也變得些微模糊,但是她依舊把視線集中到阿薩茲勒上。
「嗯?」阿撒茲勒聽見呼喚後,停下飛行,浮在半空中,歪著頭看向琰研,牠仔細端詳著眼前卸下眼鏡的少女,開口說道:「要去狩獵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WlaPkve41
「不,」琰研搖搖頭,把眼鏡摺好後隨意的藏進口袋裡,她抬起頭那一瞬間,那張漂亮的臉蛋彷彿解開了封印,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琰研微微揚起嘴角,輕語:「我對那些小東西沒興趣。」
「你是在想著千語嗎?」阿撒茲勒像是吃瓜的動物,湊到琰研旁邊,一屁股地往琰研的肩膀坐下,完全不顧琰研會不會重。
琰研肩膀一沉,卻沒有抗拒,本來停下的腳步又繼續往前,腳步不快不慢,也不趕著去哪,就漫無目的地將自己隱藏在喧鬧的街道裡,對潛伏躲在地下道裡,只敢露出雙眼窺探的怪物不屑一顧,或是跟在人們後面,露出貪婪笑容的影子,琰研都不放眼裡。
「她感覺跟一般人不一樣。」琰研笑著,腦海裡都是今天的畫面,當千語的口氣一變,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都不同,琰研被這樣的千語給吸引。
心裡頭有什麼在萌芽,她的思緒在躁動。
「你們都跟一般人不一樣。」阿撒茲勒輕描淡寫地說著,牠的腦海裡則是今天勸告薩邁爾的畫面。接著又無所謂的說著:「應該說,每個人都不一樣,但這樣太籠統了。」
「是阿。」琰研的語氣顯得雀躍,阿撒茲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牠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琰研繼續說:「是阿——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可以……」
「別。」阿撒茲勒臉上畫三條,一口氣打斷了琰研的話,在被抓住之前,阿撒茲勒飛到琰研面前,牠回過頭看著琰研,琰研一臉不爽地看著自己。阿撒茲勒無奈地搖頭:「就那種小丫頭,現在的狀態也不穩定,妳指望那種人做什麼?」
「切。」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tyyf6UJd7
琰研撇過頭,話題沒有繼續,那張本來笑盈盈的臉垮了下來,她轉過身看著一旁的建築,進出這裡的人都不是學生,而是出社會的人,他們打扮多光鮮亮麗,唯有穿著制服的琰研在這裡格外顯眼,雖然把校徽擋住了,但琰研還是提起戒心,左顧右盼,來回好幾次確認沒有認識的人後,才朝著「燈火闌珊」的大樓走去。
「唉……」阿撒茲勒搖頭。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tvdaQFjbY
牠停在原地,沒有跟上的牠選擇目送著琰研離去。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Y2Bx2dhG
牠並不喜歡人類的一切,包括人類所製造出來的怪物,但人們又慣性的把這一切推卸給別人。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l5y9jc63F
這個世界不是上帝創造的,而是人類所「策畫」的。
不能說些什麼,什麼都不好說,不這樣就活不下去。
牠選擇保持沉默,獨自一人面對街上的怪物,牠們彼此都不會對對方做些什麼,這裡的怪物噁心至極,伸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taqj9sMy2
出的觸手朝牠揮舞著,卻始終不敢靠近,只敢做做樣子。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8J4OVFqNR
「你們這些低等的怪物,好意思阿。」阿撒茲勒開口,也只是打打嘴砲,從語氣到表情,滿滿的瞧不起。
這些依靠著人們的負面情緒長大的怪物,明明弱小的要死,卻能夠靠著被養大的慾望虛張聲勢。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DhHLNzARR
令人想將製造出牠們的人壓在地上蹂躪。
阿撒茲勒深呼吸,告誡自己不能這麼想,所謂同類相吸、物以類聚,琰研也是如此,巴不得將一些人踩在腳下。
她的身體從不是乾淨的,乃至內心裡都深深的對自己厭惡。阿撒茲勒回憶著他們相遇的場景,掌控欲重卻不相信女兒的母親,跟母親那如同禽獸一般的男朋友,導致琰研的心靈扭曲又強大。
恨不得比所有的人都殺了。儘管這樣想法幾乎吞噬了琰研大部分的理智,她仍然提著害怕的心去醫院。
她親手剝奪了母親的精神依靠,只為了試圖保護自己。
那時單純的琰研以為這樣做母親最後可以理解,也可以面對現實。
直到最後從母親的口中聽到:「垃圾!我怎麼會生出妳這種女兒!」
啪!
那一刻,從小看著母親所建構而成的世界觀崩塌了,連同那最後一點的純真都一併死去。
琰研頷首,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卻高高在上的鄙視著母親,冷笑道:「是啊,垃圾怎麼可能生出正常的女兒。」
差一點,那天夜裡差一點多了一個自殺的人,成為孤兒的琰延面對自己傷痕累累的內在,已經拼湊不回的內心,她好累,
面對鏡子看著逐漸復原的身體,卻沒辦法修復的下體跟心裡。
「肉體可以復原,但是心裡不行吶⋯⋯」她呢喃著。
所以他們倆個才會相遇。
即便如此,無法干涉人類世界的阿撒茲勒,還是會同情琰研,儘管同情心是多麼下賤的情緒,因為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才只能同情。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dTfkVg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