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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七章車夫的委託

楓嵐

Mar 18, 2025

11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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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月光灑在平安京裡，撫亮和黑夜相仿的安寧。現在已是深夜，萬籟俱寂，陷入沉眠的城池裡，一切彷彿凝滯，只有一道影快速掠過街邊，宛若夜風驟起。

淡金的袖子曳在身後，那人輕巧踏過石子路面，一連轉過好幾個彎，沒有留下半點動靜。他的臉被一張鳥形面具遮得嚴嚴實實，滿佈和衣裝同色的金羽，絲毫無法瞥見來人長相，唯一醒目之處，就是腰間所繫的淡紫色長刀。

嗖，人影在東城門口停下，面對立在一旁的大佈告欄。周遭一片漆黑，巨大的佈告欄僅靠著兩個燈籠勉強照亮，微弱的光源與密密麻麻的資訊相比稍嫌不足。

織子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夜晚的空氣帶著寒潮湧入他的喉間。他凝視著佈告欄左上方一角，隨後舉起右手，輕輕按住面具的右側。

在他的視野中，小徽章彷彿獲得了生命，滲出無數黑線，蛛絲一般迅速向周遭伸長、蔓延，不下幾秒就爬滿了形同牆面的佈告欄，最終化作斗大的字跡，在閃爍的燈光下顯些詭譎。

正東申。

「這不是只往後退了三里嗎……那兩個傢伙一定是在偷懶……」他輕聲咬字抱怨，然後再次張開腳步，從城門下一閃而過。

又過了三十餘天，相當一個多月，織子已經非常習慣平安京的生活了：每天早起開店，黃昏帶著殘鋒在平安京裡巡視，之後再上山找車夫和束脛進行訓練，收到通知就去參加魔妖的集會，充實且規律。

這期間日子依舊平靜，雖然雪女手握自家鑰匙，但並不會頻繁地闖進來，只需要偶爾以御用侍衛的身份跟著她在平安京裡繞幾圈就行；波旬和織子的聯繫倒是十分密切，通常有什麼急事都是由他轉達，按照他的說法，雪娘似乎對官府的人說織子御用侍衛的工作是由波旬介紹，合理化他們之間的互動。

此外，織子也經歷了兩三次不知火族發布的宵禁。那些夜裡，街上會有一些帶刀的人到處巡邏、查戶，但是按照織子的經驗，只要把自己的面具藏起來，待在家裡並配合他們的口頭調查，就不會出什麼亂子。

至於身體狀況，多虧了日復一日持續的訓練，織子已經可以帶著殘鋒快速移動，不會再感到累贅。儘管戰鬥方面他仍無法戰勝束脛，但可以和對方過上幾招，明顯感受到身體能力的提升，已經提供他不少成就感。

波旬在織子的面具上存放了靈，只要他做出簡單的動作指令，就可以看見其他魔妖留在佈告欄上的暗號。排除戰鬥能力不說，現在的他已是一個機動性足夠且身份隱蔽的眼線。

樹林裡的地形比較凹凸不平，但並不會減緩織子移動的速度。他筆直朝著林子深處前進，很快就看到一片沒有樹木的小空地，以及背對著自己坐在地上的兩個人影。

「唰！」殘鋒出鞘的下一秒，織子腳尖一點，借力躍出樹林，應聲便出現在那兩人的正上方，殘鋒淡紫色的刀光在月下微微晃動，倏然向下。

車夫沒有動作，而束脛幾乎在同一瞬間站起身來。他沒有轉身直視織子，但一條鋼鞭迅速橫劈，甩向織子門面。

「鏘！」兵刃相接，金屬聲在廣大的林子裡，蕩起冗長而愈發飄渺的回音。

偷襲未成，織子順勢在兩人的正前方落地。他壓低重心，穩住身子，才要向前衝襲，卻見束脛怒目圓睜，手一揮衝著自己又是一鞭子。

不得已，他只能把刀橫置，先行擋下這一擊，趁著束脛揮擊的空檔，縱身向前，如離弦之箭殺向束脛，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快化整為零。

束脛顯然錯估了織子的速度，他的雙腳定在地上，沒有移動半步。「嗖！」儘管如此，他依然十分靈活地低下頭，精準躲過織子的第一個橫斬。

織子知道這機會稍縱即逝，他熟練而迅速地一翻腕，淡紫色刀光破空而至。

「唰！」

束脛總算反應過來，雙腳並用向後退了兩步，殘鋒的刀尖從他胸前劃過，連衣服都沒碰著。

織子忍不住咬牙。束脛是他目前唯一的交手對象，他很清楚一旦讓雙方拉開距離，便是束脛的鞭術占了便宜，趕緊固定刀尖，再次欺身上前，試圖以刺擊連續自己的攻勢。

束脛的表情終於產生了細微的抽動。

「擦！」

細碎的紅色髮絲飄進風裡，刺空的織子失去了重心。他暗叫不妙，但束脛的反噬更快，一股強大的蠻力頓時纏上織子的身體，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束脛的鋼鞭捆得紮紮實實，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高高飛起的殘鋒在不遠處啪嚓一聲，插進了地面。

戰鬥悄然結束，織子瞪著束脛，腦中仍重複播放著方才短短數秒的過招。他相信回望著自己而沒有開口的束脛也是如此。

「速度變快了。」坐在旁邊的車夫打破了僵持，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下：「氣息也更隱匿，你進步了。」

「啊，謝謝。」

「喂，你別誇他，」束脛的態度卻和車夫全然相反，他的右手用力一甩，倏忽收回捆住織子的鋼鞭：「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的動作太大，剛才那揮刀的動作豈不是明擺著要人打你？」

織子猝不及防地又一次被甩在地上，略顯不悅的他站起身來，低聲咕噥：「你剛才不也嚇到了……」

「好了，現在你給我解釋一下，」束脛把這些抱怨當作耳邊風，他的手腕輕輕一甩，鋼鞭猛然抽在地面上，揚起不少塵土，極具威脅性：「為什麼今天這麼晚才上來？」

「和公主殿下一起行動，拖到時間了。」

聽見公主殿下四個字，束脛的表情一僵，盛氣凌人頓時消散大半：「好吧，公主殿下……姑且放你一馬……」

織子暗暗竊笑，感覺公主殿下讓自己掃地的顏面稍稍扳回一城，抬手把面具推到頭頂。戴了整路的面具，不管這面具的透氣多好，總是免不了悶熱，他一袖子抹去額上汗珠，任憑冰涼的晚風打在臉上。

「對了，後天晚上應該要集會，注意一下暗號，順便通知波旬一下。」

「波旬？」

「他這幾天似乎有不少時間都得在平安京外，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暗號。」

「好，知道了。」織子頓了一下，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束脛：「今天不訓練了？」

束脛皺了皺眉頭，再次把聲音拉高：「我有這樣說嗎？」

「平常你聽到我閒聊就會直接甩我臉啊！」織子感覺自己被兇得莫名其妙，不甘示弱地嗆回去。

「今天太晚了，剛才已經決定和你聊聊天就放你回去。」最終緩頰的果然還是車夫：「你明天可是還有其他工作，不像我們倆只要再移動陣地就行了。」

第一次聽到這兩人有這樣的發言，織子有些詫異，但眼見束脛足足過了好幾秒都沒有反駁，他才遲來地感受到車夫的體貼：「車夫……！」

「不不，你別這樣，噁心死了。」

「謝謝你們啦！」織子徹底放鬆了身體，應聲躺在草皮上。大概只有在車夫和束脛身邊，才能這樣完全解除緊繃的心情。

「不知火今天也沒有動靜嗎？」車夫側頭問。

「嗯，沒有，」織子瞪著星空，任由自己的思緒飄進銀河裡：「他們根本只有宵禁時間檢查平安京裡面而已。」

「這代表他們沒有蒐集到可以行動的資訊。這是好事。」

「我知道啦。」

束脛坐不住一如往常，他在距離兩人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揮舞著鋼鞭，金屬製的鞭身在夜裡一閃一爍。

「……那麼織子，明天幫我調查一件事。」

「嗯？」

「有些事情我很在意，有不好的預感。」

「啊，好……什麼事？」

織子疑惑地望向車夫的側臉，但從他的一號表情裡，看不出什麼端倪，僅有平板的聲音出現一絲波紋——焦慮、不安，有所不確定的躁動。

「妲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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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一章落魄的決鬥者

#3 第二章百鬼夜行

#4 第三章潮漩之幻煌龍

#5 第四章以死為生

#6 第五章卡片怪獸

#7 第六章連結者

#8 第七章「以死為生」

#9 第八章還好還是男的

#10 第九章城中禍亂

#11 第十章討妖之炎

#12 第十一章妖洞

#13 第十二章夜叉

#14 第十三章再次接觸

#15 第十四章月光

#16 第十五章貢獻

#17 第十六章儲藏室/雜物堆

#18 第十七章殘鋒

#19 第十八章揮刀的理由

#20 第十九章所以那是你的名字嗎

#21 第二十章雪娘

#22 第二十一章這就我的任務了？

#23 第二十二章幸好還有這樣的角色

#24 第二十三章真正的公主殿下

#25 第二十四章暗號

#26 第二十五章波旬

#27 第二十六章理想中的模樣

#28 第二十七章車夫的委託

#29 第二十八章妲姬

#30 第二十九章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