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今天的課是不是特別無聊?」剛放學,武洛就直面同桌臉詢問。
「嗯。」雖然蘇㭇清這麼回了,不過他上課時完全沒再注意老師所說的,與表面上完全不同。
二人並肩走在從教室到校門口的路上,在路口處轉了個彎。接著,他們步上了黑色的階梯。他們同時停下了腳步,向下望去。階梯的表面盪著漣漪,如同水面般看著濕滑,兩人卻能輕鬆地站在上面。不同於武洛的慌張,蘇㭇清不疾不徐的,他很顯然知道些什麼。
「這裡是哪啊?」見蘇㭇清不打算開口,武洛只好自己詢問。
「玖戈的域。」蘇㭇清平靜道,不在意對方聽不聽得懂。
當然,武洛知道 "域" ,也就是高階妖怪能創造出的,屬於自己的領域。這領域嘛,實際用處不大,但是可以與世隔絕、限制進入的人或妖、且妖力不受任何限制。在這近乎無人知曉的世界,妖怪無法在人類面前師法,陰陽師同理,不然會受到死後灰飛煙滅的詛咒。
不過,他不解的點在於蘇㭇清口中的玖戈。那是他從未聽說過的名字,由此可知他並不認識這個人。反之,蘇㭇清看起來熟悉的很,還在意旁納涼,也不顧武洛一臉不解的樣子。在心中默道可惡,正當武洛打算繼續沿著階梯行走時,白髮飄動,他終於動了。
「許久未見,可還想我?」隨著低沉嗓音的落下,劍光閃過,現身在蘇㭇清原先所站著的位置,而他本人早已為了躲那利刃而閃過身。
劈下那一劍的人,有著烏黑的短髮,其中參雜的是,貓耳。而在他站定後,那一晃一晃的尾巴也在後頭晃著。沒錯,在 "域" 裡,雖然主人會有很大的能力提升,卻必須維持著半形,而理所當然,他就是那位玖戈。一道響亮的聲響,玖戈的劍又揮向熟人,武洛早已分不清他們的關係。
「不曾想過。」毫不猶豫送出這句回答的蘇㭇清在一片忽然出現的迷霧中,也變回了半形。由於玖戈無法看清他的所在處,於是這劍又是揮空。趁著玖戈還來不及再度揮劍,蘇㭇清先抽出了刀身泛著金光的短刀,流利地朝頸部砍去。
不出意外被擋了下來,而武洛也在他們互相抵擋的間隙中,看到了玖戈手中的劍泛的是黑光。武洛只覺得玖戈的印象就是黑,不管是他的域、頭髮、服飾、甚至劍都是黑的,整個人都散發出邪惡的氛圍。不想被這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戰爭波及的他,悄悄的想往遠處走。
「武洛同學。」想也不用想,這必定是同桌發的話,當事人只好停腳步。
「考慮解釋一下嗎?」武洛卑微開口,試圖理解這複雜關係中的一點。
「亦敵亦友。」蘇㭇清在良久的沉默後開口,而玖戈並沒有介入談話,只是收了劍,在一旁聽著。
由於兩人都處於半形的狀態,武洛覺得自己宛若身在動物園,只可惜他不覺得自己有辦法打得過這兩位,所以只能在心中想想。見面就開打的關係,也不知是太好還是不太好,總之跟武洛沒有關係,他就可以放鬆地在旁邊看戲。
等那四個字說完,蘇㭇清就直直地盯著玖戈,一個字都不再說。意圖很明顯,就是要讓他解釋為什麼要將二人帶入域。玖戈嘴角也揚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開始他的表演。
「其實吧,我來此並非為了敘舊,而是為了等待一位故人。」玖戈解釋著。
「他是我曾經在這所學校的同學,知曉我為妖的身分。畢業後,約好了在此處再見。我閒來無事,一直遊蕩於附近,正好看見了你。」他單手插著腰,如此解釋著。話音剛落,他就撤掉了域,擺明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找他們。
「就是這樣啦。」在域消失的那刻化為黑貓的玖戈,留下這句話後跳入了草叢中。蘇㭇清也恢復了人形,毫不在意地看著天上的雲。
見蘇㭇清對玖戈的去向不感興趣,武洛也不打算詢問,跟對方做了簡單的道別後,回到自己家中。而隔天一早,武洛就在校門口看見了一隻熟悉的黑貓,不出意外是玖戈。由於他們二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雙方都沒有開啟話題。而當武洛來到教室後,蘇㭇清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望著窗戶一動不動。
「夏歸海有聽過嗎?」蘇㭇清第一次為聊天起頭,武洛當然樂意回答他,把他知道的都說了點。
「是那位創立了新聞社的歷屆學長?據說後來好像出國了?」要說武洛為甚麼會知道這件事,那就是這位學真的太有名了,整所學校裡就沒有人是不知道他的。
據說他為人古怪,卻又有極好的人緣,幾乎整所學校的人他都認識,也因此他才能將新聞社組織成如今學校裡最大的社團。但蘇㭇清又為甚麼要提起這號人物?難不成和什麼事件有關聯?不得不說,武洛的猜測實在準,難怪他的烏鴉嘴總是成真。
「嗯,他是玖戈先生的舊識。」蘇㭇清再度道出武洛完全沒有想過的事實。
「啊?????」滿臉疑惑的武洛無法相信那個見面即開架的妖怪,是偉大前輩的好友。況且聽蘇㭇清特別提起,代表他們多半關係匪淺。
「我對此不清楚,但他所等待的人,或許是他。」蘇㭇清說出他的想法,但據他所說的來看,真想知道細節還是得找玖戈。
武洛原先對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沒什麼興趣,但因為他還跟學長扯上了關係,便讓他有點好奇。傍晚時分,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怎麼樣才能再次見到玖戈。專心於內心想法的他,沒有注意到前方走來的人,差點一頭撞了上去。回過神來,他趕忙道歉,而他也看見對方穿著西式的禮服。對方給人非常親切的感覺,有著整齊的中分短髮。
「沒事沒事,你也還好吧?」這個人有著如外表一般的溫柔嗓音,讓人不自覺放鬆心情,豪不畏懼與他交流。
「我也沒事的,不好意思。」武洛趕忙整理好姿態,重新站穩,下意識有種不想露出醜態的想法。
「那就好。對了,我叫夏歸海,有緣再見啦~。」穿著西服的男人笑著揮手道,而正是這具自我介紹,讓武洛不禁為之一震。
那正是武洛先前聽到的名字,但他無法確認那是否為同一個人。無法得到解答的他,到了三更半夜才終於有點睡意,但腦子仍是想著希望明天快來,立刻衝去學校問個清楚。在他終於要闔上眼,說服自己先睡個好覺時,窗外傳來了貓叫聲。他瞬間睜開雙眼,朝窗戶的方向望去,而他看見了那全身黑到融入背景的貓,只剩一雙通紅的瞳孔得以辨識。他的睡意瞬間煙消雲散。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ttl09nK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