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平行世界 - 二十三章「我可不想當八點檔的女主角。」

「爸爸、爸爸！他身上的味道好奇怪，我可以打飛他嗎？」

「不行。」

現在包廂裡正散發一股非常微妙的氣氛，而罪魁禍首此時在一旁無視他人眼光自顧自的跟凌雲閒話家常，然後跟西瑞瞪上幾眼。

這是什麼情況？不久前接過褚冥燕遞過來的飲料，萊恩感覺很納悶。

完蛋了。跪坐的燕燕看著眼前極怒反笑的雙生弟弟和身後充滿烏煙瘴氣臉上一樣掛著笑容的阿斯利安，再瞄了一眼旁邊同樣的場景、只是角色換成冰炎和夏碎的方向，安撫凝兒還有拉可奧的褚冥燕深深覺得離關禁閉的時間不遠了。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衰小？操之過急恐誤了終生大事？得饒人處且饒人？

被褚冥漾說國文造詣很不好的褚冥燕這時候腦袋還轉著不相關的字句。

「妳也知道妳完蛋了，嗯？」褚冥漾此刻的聲音比平常還要柔和許多，笑意加深，繼續說出褚冥燕幾乎無法辯駁的話來，「為什麼要瞞著我呢？妳明明知道這件事是非常危險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請、說、明、白。」

……她終於知道褚冥漾其實也是褚家的一份子，不然難得發飆的褚冥漾為什麼會跟自家姐姐發怒的樣子像上幾分？

「燕燕！」還在胡思亂想什麼！

「別再想別的事情了。漾漾說的沒錯，認識鬼王高手的確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尤其是與鬼王高手合作尋找水精之石。」阿斯利安把前陣子剛到手的資料給爆出來，讓褚冥漾看著自己雙胞胎姐姐的眼神還要更加和藹可親但眼底下卻是暗潮洶湧，這消息如果讓已經先行離去的水妖精兄弟知道肯定會當場變臉。

褚冥燕一愣，皺起眉瞪向阿斯利安，「你調查我？」

「稍微動用一下情報班的資源就能查到，近期內出現凡是可能有水精之石存在的地方，必定有鬼族高手出沒的跡象。但是呢，」原本一臉平淡的阿斯利安嘴邊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仗著早已在包廂裡設下的隔音結界，他說出接下來會讓褚冥漾愕然、褚冥燕瞪大眼睛以及其他人錯愕的話，「在慈姨、然還有冥玥的默認之下，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世人總是認為妖師為世界的黑色種族，雖然說從千年之前到現在妖師一族未曾出現過什麼極大的叛亂事件，但光是黑暗之首妖師竟然與鬼族交好這點要讓其他公會袍級怎麼不起疑心？

在他們領著鬼族高手回到二樓的包廂之前，原本待在一樓咖啡廳喝下午茶的袍級褚家雙子幾乎都認識，他們看見雙子還有各別的代導人以及冰炎殿下的搭檔都去了那明顯周圍纏繞著黑暗氣息卻沒讓周遭花朵枯萎的少年時，紛紛轉頭回來繼續聊天的聊天、看書的看書還有玩筆電的玩筆電，店長打從一開始更是彷彿身旁無人的拿擠花袋裝飾巧克力蛋糕。

有人處理就好了他們幹嘛雞婆呢。

事後知道這些人想法的褚冥燕頓時心中五味雜陳，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沉默了一下，褚冥漾神色複雜的看著褚冥燕，「……阿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燕燕妳這點待會可要好好解釋清楚。」

還有伊多尚未離開之前提醒她的那些話，褚冥漾無法不放在心上。

「……我幫殊那律恩鬼王採購零食甜點，而他則當我不可告人的情報管道。只是沒想到然他們都知道了。」偏頭想了一下，褚冥燕有點避重就輕的回答，眼神開始緩慢飄移，「這陣子有請他們幫我打探水精之石的消息，就這樣。」

當了十多年的雙胞胎弟弟就算沒看到自己姐姐說謊的壞習慣不可能不知道她才有什麼想法閃過去，「我剛才好像有聽到妳認識他們已經有好幾年了？」

「嘖、記得我曾說過為什麼有一年待在本家經常被叫去採藥草嗎？」知道褚冥漾在想這兩件事是有什麼關係之後，褚冥燕微忍著怒氣瞪了他一眼，「是因為身上的妖師能力還不夠穩定，得去然他們指定的地方去平衡體內的能量；剛才阿利說了那些話我更加確定媽他們在那時候就知道我和鬼眾他們有往來，畢竟然指定的地方鬼族無法進入而且那時與我見面後我的情況會變的危險──會變成鬼族的那種危險。」

頓了一下，褚冥燕繼續說出剛才差點讓大家臉色扭曲的原因，「一來因為體內的平衡尚未掌握好，二來那段時間是與凌雲兄長靈魂磨合的危險期，不過幸好都撐過來了。」

啊靠！為什麼他都不知道這些事！而且還這麼大條！

就說如果褚冥燕真心想要隱瞞一件事就會像這樣過很多年才會知道！這雙子感應不雙向啦！

你還差得遠呢！褚冥燕幾乎是睥睨了褚冥漾一眼。

另外一方面，殊那律恩惡鬼王的確是四大鬼王裡著名的隱士，但是會認識他旗下的鬼王高手想必還是要有一定的實力才行。

想到這點的夏碎除了對褚冥燕的實力驚嘆之餘，看著眼前的冰炎忍不住皺起眉頭，「你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跟他們結上樑子？」

冰炎正要開口，被褚冥燕稱為諾德達拉的少年搶先了一步，天空藍的雙眼充滿了戲謔，「我知道！冰炎殿下不小心打進吾等的領地！燕燕則是不小心壓到吾！」順便爆了褚冥燕為何會認識他的料。

……

不僅僅只有褚家雙子，就連其他知道內情的人臉色當下都變得很微妙，只剩西瑞一人還在狀況外。

印象中先前自己向代導學長敘述的內容裡確實有「冰牙三王子從樹上掉下來差點打到妖師」這件事，所以這是會遺傳的嗎？反正都是「打」嘛！

「褚，你皮癢嗎？」自己最清楚自己父親做什麼事的冰炎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我跟燕一樣，彼此都有利益關係。」

「呃、學長，我閉腦了。」頓了一下，褚冥燕眼神詭異地看著自家二姐，「燕燕，妳……」什麼時候跑去壓鬼族了？

誰壓他了！用雙胞胎特有的感應褚冥燕當下再賞了白眼給褚冥漾。

「漾漾，我都不知道燕燕不擅長的某些方面會感染到你身上呢。」聽見兩人心聲的阿斯利安笑的一臉燦爛，卻讓褚冥漾背後爬滿了雞皮疙瘩。

「燕子會認識我們的確是從她掉下樹差點砸到吾開始。」猜到褚冥漾要問的是什麼，諾德達拉對褚冥燕的暱稱換了個稱呼，悠悠地說出這些話來，就像討論今天的天氣有多好一樣，可他接下來的話讓除了褚冥燕之外的人皆變了臉色，「她的樣子差點讓我失手殺了她。」

「你憑什麼動本大爺的人！」原本就與眼前的鬼族高手不熟的西瑞這下可是將右手化成獸爪用力拍向桌面，卻引來褚冥燕帶有稍安勿躁的眼神，也許是一時間沒搞懂其中含意抑或是沒想這麼多，西瑞開始對諾德達拉嗆聲，「僕人妳放心！本大爺絕對會護妳護到底！」

「別動手。」萊恩按著西瑞的肩膀，說話的聲音低沉了一些，顯然他也無法對諾德達拉的話置之不理。

「獸王族的小鬼頭有本事奈何得了我？」哼哼了幾聲，少年樣貌的諾德達拉沒有因為髮型五彩繽紛的不良少年而動怒。

「西瑞，這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勞煩不到你來出手。」褚冥燕沒有因為諾德達拉剛才的話影響自身情緒，感應到的褚冥漾有些摸不著頭緒，彷彿那些話本來就不關她的事一般，「若真要死，早在那時候死了，我也不會活到這時候。」

看了一眼諾德達拉，褚冥燕自顧自地喝著奶茶，完全無視因為她的話而臉黑掉的眾人，以及身後原本消了黑氣又重新大漲的阿斯利安。

「明明是妳的事怎麼說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夏碎看著褚冥燕只好苦笑的搖著頭，後者倒是覺得無所謂的聳著肩。

諾德達拉直盯了褚冥燕半晌，嘴角緩緩勾起投降似的苦笑，這表情讓在場的人都覺得還蠻新奇的，「算吾輸了，汝本來就不是『她』。」

「我可不想當八點檔的女主角。」

「妳怎麼……」

「是艾伊沃恩稍微在這方面提到一點。」褚冥燕打斷諾德達拉的疑問，也間接說明她剛才會說那些話的原因。

諾德達拉在當時差點錯認褚冥燕的外表，以為是他所認識的那人進而打算下手，卻在途中發現褚冥燕並不是他知道的那人，放棄了要對她動手的想法。

而那人剛好就叫「燕子」，這是褚冥燕從艾伊沃恩那邊聽來的簡易版故事。

「是嗎。」只是單純的應話，接著諾德達拉轉頭看向從他一進包廂就不再說話的仙狐，「先提醒汝，汝與精靈聯手做出干擾傳送陣的術法對凌遙一族的上位者來說只是熱身而已，阻止不了他們進來帶人走，能的話最好加上在場少數幾人的空間術法阻擾。」語畢，他的眼神一一掃過褚家雙子還有凌雲。

凌雲低低笑著幾聲，右手往旁邊一劃，除了待在二樓的他們，在這間咖啡廳裡稍有實力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異樣感從二樓擴散出來，「這還難不倒我。」

褚冥燕主動牽起褚冥漾的手，而他也知道自己姐姐的打算是什麼，兩人各用空著的那隻手抽出一張深紫色的符紙，低聲吟唱起像是歌謠一般的語言：「『無臨，傾聽吾之聲、借予汝之力，於空、於間，以燃火、流水，擾亂凌遙之眾。』」

歌謠結束，熟悉的黑色力流出現在眾人眼前，由雙子加以操控讓強烈的這股異樣感緩緩淡化，知道這是褚家雙子藉由褚冥玥課堂筆記裡的咒術加以變化而成，三位二、三年級的學長讚許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的提醒呀。」挑了挑眉，對於他的善意提醒妮歌挺感到意外的。

「不用多謝，畢竟冰炎殿下以及燕燕是吾主關注的人。」獨自一人闖進來毫髮無傷的諾德達拉環視一圈在場的所有人，拿出兩卷羊皮紙遞給褚冥燕微微點了點頭，「既然沒什麼事，吾就先回到吾王身邊了，近期請務必將物品送達。」

點點頭，褚冥燕將其中一個羊皮紙遞給冰炎，「我知道了。」

諾德達拉自行用自己的移動陣離去，除了妮歌、其他屬於咖啡廳的客人都從咖啡廳唯一的出口離開來到原世界的暗巷內，接著就是冰炎和夏碎一人押著一個同隊的候補選手完全忽略要休息你們忽視人權等等的抗議聲各自去加強訓練去了，留在原地的人先回到學院後才開始鳥獸散。

「燕燕。」猶豫了一下，萊恩開口喚住打算回紫館休息的友人。

停下腳步，褚冥燕轉頭看向欲言又止的萊恩，收回拉可奧的阿斯利安牽著凝兒也在她的附近停下，大約只有幾步的距離，而尚未回到手環裡的凌雲先是冷哼一聲才回去，「我知道今天有很多消息讓你很震驚，想跟千冬歲和喵喵說我這幾年來倒底幹了什麼好事沒關係，不過至少起碼先設下隔音結界。」她不想遭到一堆人的追殺。

萊恩搖搖頭，「我不是要說這個。為什麼要隱瞞我們這麼久？」

疑問剛落下，褚冥燕立刻回答，「正因為是你們，我不希望你們牽連其中才會決定不說這些事。」歪了歪頭，褚冥燕思考要用什麼說法才會比較恰當，「你們和漾漾都是我重視的人，我知道被瞞在鼓裡的感覺不好，但是請先相信我，好嗎？」

「我相信燕燕，可是……」萊恩的身子突然一頓，開始向前傾斜的那一瞬間被褚冥燕接住，看到這樣突然其來的轉變阿斯利安也只能苦笑上前接過昏眩過去的萊恩，用風術順利順背起。

看見褚冥燕對他過於從容的舉動也沒對她的行為提出疑問而感到疑惑，阿斯利安不禁莞爾，「就在剛才吧？妳應該是用了藥粉抹上正要遞給萊恩飲料的杯子邊緣，讓他配著飯糰吃下肚──如果沒意外，當時也有用手拿食物吃的西瑞學弟這時候也應該昏倒了。」

「……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我要這麼做？」略為低著頭的褚冥燕抿著唇，阿斯利安無法看見被瀏海掩蓋住的雙眼究竟藏了什麼情緒，可是他卻聽得見她的心聲。

打從另一份記憶闖進他們雙子的世界裡，蝴蝶效應早就在運作，這無庸置疑。

但是讓大家都知道她和鬼眾有勾結，這可在她的預料之外。

每個人都相信她，褚冥燕很清楚，但是她不相信自己，所以才會這麼鴕鳥心態的打算讓萊恩暫時遺忘剛才有點驚悚的記憶。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了，」喬好背上的萊恩，阿斯利安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褚冥燕的頭輕聲安撫，「想想看，當初燕燕妳是用什麼心態堅持自己要度過難關的？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們這些朋友一定都會站在妳這邊幫助妳、協助妳把記憶中的劣勢完全扭轉。妳呢，怎麼說？」

如同狩人會替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一樣，聽著阿斯利安放柔的聲音，褚冥燕眨了眨被淚水浸濕的雙眼，想要收回的眼淚反而滑過臉頰被眼前的紫袍瞧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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