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5. 朗誦

「知惠子：

看來再適應學生生活，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不要太在意『如何完成目標』，在這三年的經歷中，你自然會找到出路。

We have 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

管理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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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have 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 我們有的是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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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間休息時，我一邊吃著便當，一邊看著手機上出現的通知。

管理局也說得有道理，現在才是剛開始重新經歷人生。有時候愈焦急的話，反而會距離目標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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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打開月曆，今天是星期五。

記得真木說過，英文學會會於星期三和星期五有活動，那麼今天下課後就要到教員室找真木，再看看真木安排的「活動」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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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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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後，下午的課堂只剩下中文和數學。由於課堂真在太無聊，加上高中三年內的課程我本來學過，所以我把作業都寫好並放到桌上後，便偷偷地翹課，到天台休息。在這個時間，學生也好，老師也好，大家都在上課，應該沒有人會來打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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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了香煙的包裝，拿出了一根煙，燃點著，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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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我並不怎麼喜歡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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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個人生學會吸煙，是因為在咖啡廳工作壓力較大，再加上已達到合法吸煙的年齡，所以染上了吸煙的壞習慣。也許在新一個人生裡面，我該改掉這個壞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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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著一口煙，煙霧從口中徐徐吐出。再抬頭望住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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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

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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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翹課實在太好了，抬頭便見到一片藍天。看著候鳥自由飛翔，心中總覺得平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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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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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天台的鐵門有被打開和關上的聲音，代表著有人剛剛來了天台。我小心翼翼地查看情況，並盡量找地方隱藏。畢竟我這個情況，絕對足夠被學校要求退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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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一塊石壆的背後，祈求著不要被人發現。幸運地腳步聲在石壆前停止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打開火機點火的聲音。應該是還有其他「壞學生」偷偷走到天台抽煙吧，我冷靜下來，繼續吸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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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背後，應該有個壞學生在抽煙吧，對嗎？」石壆後的人突然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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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真的被人發現了吧，完蛋了。我的學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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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應，然後石壆後的人接著說：「我沒有興趣知道你是誰，我只想借一個火機。」

我默默地放火機放在地下，一個方便「那個人」拿取的位置。

「謝謝你。」「那個人」拿了火機，點了火，再放回地下讓我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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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那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此刻的我已經緊張至極，也不敢多想。再從包裝內拿出另一根香煙，點著，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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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說話，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但作為代價，你能聽我說點什麼嗎？」

「嗯，你說。」我開口了。

「第一件事：煙還是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

「不要，習慣了。」

「哦？那算了。」她接著說道。「第二件事：我最近覺得很高興，因為有一個有趣的學生願意加入英文學會。但是過往我的學會沒有成員，我沒有，也不知道準備什麼活動或者是教材給她。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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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石壆後的人

不就是真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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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整個人都嚇得魂不守舍，再被煙嗆到了。

「怎麼了？裝壞孩子學抽煙嗎？」

「沒，不告訴你。」我裝作鎮定，再吸一口煙，說道。

「那麼，剛剛的事你有看法嗎？」

「非要說的話……要不要試試看報名英文朗誦比賽？我覺得朗誦可以鍛練英文發音，而且也能增強理解英文篇章，以及情感表達的能力。」

「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謝謝啦，可愛的壞學生，希望下一次不要再天台上見到你。」我聽到真木起來弄熄煙蒂的聲音，腳步聲正往鐵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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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木也會抽煙呢。

難怪在那天跟她散步的時候，總感覺她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我看著手錶，還有半小時就下課。那還是再小休一會，待下課後才回去教室拿背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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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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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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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約到教員室找真木，這次真木在位子上。她拿起了一疊文件，便帶我回到我們班的教室。

我們兩人坐下，並呆望對方好一會兒，真木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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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英文學會，我就是學會的指導老師 — 真木先生。」真木一本正經地介紹。「沒有其他成員，所以不喜歡的話你還有退出的機會。」

「呃，這算是歡迎我嗎……」總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我覺得算。然後這是我剛決定好的目標 — 參加英文朗讀比賽。」真木遞上了一疊比賽章程和筆記給我。「我相信以你的英文能力來說，應該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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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材料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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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THE FU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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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humans still will walk a path of hate?
Our living as one race in you must show Love must now rule before it is too late.
Love for all people, be they black or white, No matter what their race or creed may be;
Compassion not aggression, tolerance, Understanding of the differences we see.
A smile can achieve more than hurtful words, A gesture, not of anger, but of trust.
So as you walk along your path of life You must be loving, caring, kind - you m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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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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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類仍然走在仇恨之路上？
我們作為一個種族共同生活，你必須展示愛，愛現在必須統治，否則將為時已晚。
對所有人的愛，無論他們是黑人還是白人，無論他們的種族或信仰是什麼；
憐憫而非侵略，寬容，理解我們看到的差異。
微笑比傷人的言語更能實現更多，一個姿態，不是憤怒，而是信任。
所以當你走過生命的道路時，你必須是充滿愛心、關愛、善良的 - 你必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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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還真的打動了我的心，我想真木選擇這首詩作為材料，應該有原因吧。

「好吧，我接受挑戰。」我嘆了一口氣，說著。

「哦？那就沒有退出學會的機會囉。」真木直視著我的雙眼。這一刻，我感覺到真木的雙眼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說了，我沒打算退出呢……」我再嘆了一口氣。真木到底多害怕我會退出呢學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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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真木認真的分析著朗誦比賽的重點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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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再看章程：比賽會在十月中旬舉辦，我們有半年時間去準備。我相信你的英文能力，應該不難理解這段材料的內容，對嗎？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不要害怕，我們先弄清楚意思。因為要先了解全篇文章的意思，才能用正確的情感表達，這就是朗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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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整體的內容我明白了，但是我從來沒有朗誦的經驗，不知道要如何正確地傳遞我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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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學會如何流暢地說出英文。不是課堂上那種棒讀，而是像在日常生活中對答自如的那種。別擔心，這一點可以從多看英文電影和電視劇當中可以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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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很認真的指導著我應該要如何為這個朗讀準備。我專心地看著筆記，同時也不忘看著真木，感覺和平時在課堂上的她完全是兩個人。看著她，總覺得在哪裡看過這個人……然而一個人影又在我的腦海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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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感覺腦海裡的聲音，和真木的聲音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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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閃過後，我的頭很痛，我稍微用手托著頭，表情有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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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戶同學？」真木捉住我的手。「你還好嗎？」

「沒事，有點頭痛。可能是昨晚晚睡了，不用擔心。」

「嗯，那早點睡。」真木可能意識到自己捉住了我的手，臉一紅，快速地把手收回。「抱歉。」

「沒事。」我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差不多五點半了。「要不今天我們先到這，下星期我們再整理進度吧？真木先生。」

「嗯，滾。」真木點頭，示意我離開。

「那個……不要對學生用『滾』，可以嗎……」我忍不住要向真木吐槽。

「滾。」

「好吧，你喜歡就好。」我感到無奈，拿起背包，準備踏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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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準備離開教室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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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真木叫住了我，然後走到我的旁邊，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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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捉住了我的右手，再捉住我的食指和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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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還是少抽一點比較好呢。另外，謝謝你今天的建議。」

「你怎麼知道我……」我驚恐萬分地看著真木，左手在抖著。

「你看，你的手都抖成這樣了。別擔心，剛剛我答應過，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說罷，真木把頭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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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選擇站起來尋找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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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繼續湊過來，現在我倆的距離只剩下一個鼻位，而她繼續從容不逼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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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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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選擇站起來尋找我的身影。」

「而我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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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我在床前反覆咀嚼真木這一句話，這句話就如某種呼喚，直戳我的內心深處。為什麼我會對這種感覺感到這麼熟悉？難道說真木知道了我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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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真木，視線和氣息如此靠近。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刻的我心跳加速，恍惚對真木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但卻想不到答案。縱然我對真木的了解如一張白紙，那種感覺對我而言，卻莫名奇妙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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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我的目標是要在真木的指導下，拿取朗誦比賽的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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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還是有點痛，早點休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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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have 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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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的我好像是為了達成了一個約定而走向公園，準備參加煙火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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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知惠子，煙火大會快要開始了，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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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誰在呼喚著我，應該是和人有約？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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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 關於夏川市終夏祭的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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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在煙火最燦爛的時候表白，會令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這方面的記憶竟然還在，還好。但是我有心上人嗎，這一點倒也沒有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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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你怎麼都在發呆呢? 我可不會拿出手機拍下煙火給你重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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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遠方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無法分辨那個人影到底是誰。但那個人影卻能帶給我一種進悉且安心的感覺，我嘗試走近去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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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煙火燦爛。我知道你應該有話想跟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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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想對你說？那到底會是什麼呢……

「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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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走過去的同時，一陣刺耳的汽笛聲卻劃破了晚上的寧靜。有一個像車的影子從側面飛馳，衝著我而來。當我轉頭過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同一時間，煙花在我的上方綻放，彷彿要將我的世界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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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醒來後，發現全身都流著汗，臉上還有著淚痕。

但那個夢境，看上來卻那麼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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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朗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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