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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番外-芒（上）

兔子先生逃走中

Jun 20, 2024

6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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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源頭是在那夏末秋初，校舍內的花草樹木即將轉黃的季節。

程暐顥坐在剛排好不久的位子上，獨自滑著手機，滑著滑著膩了，就將手機倒扣做了個深呼吸，將心中的餘悸變得和緩一些。

他是一個很慢熱的人。不論是面對外人、面對新環境，他都會湧上一股抗拒的情感，進而把自己封閉起來，不小心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不易親近的形象。

程暐顥坐在窗邊，靜靜地望著外頭落著微黃葉片的楓樹，他這幾天看到的東西就是講臺、桌面和窗外的楓樹，別無其他。他覺得自己真的好無趣，好枯燥乏味，像是掉在走廊上的枯葉一般，不起眼，無人理睬。

高中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成不變嗎⋯⋯

無趣的他，在開學日不久後，卻有個鮮黃耀眼的生命闖進了他逼仄狹窄的視野中。

高中一直以來都有種習俗。高二的直系班學長會遞小禮物給自己相對應座號的同學，目的是為了幫助剛進來的新生創造社交的機會，幫助他們能漸漸適應整個環境，順便想看看新一屆有沒有長得好看的。

程暐顥這幾天都在同樣的循環裡，正當他無所事事地滑著手機，他鄰近的窗戶有顆頭探了進來。

「同學，請問你們班的13號在嗎？」窗外的人問道。

程暐顥淡淡地回應：「我就是。」

那人掏出一罐奶茶向他遞去，上面有一張浮貼的字條，微微地被飲料的水珠浸溼了。那人說道：「給你的。」

「啊⋯⋯謝謝。」程暐顥不好意思地將他收過為數不多的禮物接過。

「拜拜！」他爽朗地穿過走廊，程暐顥的瞳仁仍然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

那人燦爛帥氣的笑容，高壯的身形和小麥色的肌膚，都一一映在程暐顥的腦海裡，殘像久久揮之不去。

程暐顥望向奶茶上的字條，上頭的筆跡實在奇醜無比，像是在跳招魂的獻祭舞蹈，但還在能看得懂的範圍。四個大字寫著：「我的IG！」，下面則多了一行使用者名稱。循著名稱去搜，映入眼簾的是一整面玲瑯滿目的生活軌跡，有的是和朋友去旅行，有的是參加營隊，有的只是平凡的日常，卻被他這個人烘托得明晃晃。

他按下追蹤的那一刻，心裡有些抗拒。他這輩子以來第一次和生活過得充實的人有第一份交集，不像話的發展，使他懷疑自己是否拿錯了人物的腳本。

接下來的日子，他可能也無從想像。

自從開學經過了幾個禮拜，迎來了第一次的社團課，程暐顥一想到待會可能要跟好多人社交面談，腦筋就亂成一鍋粥。他不知道足球社這種場合會不會特別熱鬧，因為他以前沒有這麼大膽地參加過這類社團。

讓他填下去的那份契機，就是源自於易允誠的光輝。

正當他心臟急遽跳動，一個身材偉岸的少年向他奔來，因為實在太過於耀眼，彷彿體現了青春的全部面貌，硬生生地奪去了他的注意力。

「學弟你怎麼在這！」他清澈又宏亮的聲音使他無所適從，恨不得刨開柏油路鑽進裡頭。

「我⋯⋯」程暐顥緊張巴巴地說：「我是足球社的⋯⋯」

「等一下我跟你組隊好不好？」易允誠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程暐顥的肩膀，程暐顥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說道：「⋯⋯好。」

不消多久，易允誠就拉攏了好多人進了他們的組，很快地活動就開始了。程暐顥羨慕於易允誠的開朗外向和自來熟，相較之下覺得自己黯淡無光。

這讓他更加自卑。

一次練球時間的空檔，程暐顥看見易允誠的身後，跟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孩子。他一走到鐵製觀眾席，便不顧上頭被太陽直射的炙熱，整個人順理成章地躺在上面，看起來快睡著了。

程暐顥向易允誠耳邊悄聲說道：「上面很燙欸，他這樣還睡得下去？」

「我也覺得他很厲害，他到哪裡都能睡。」

易允誠安靜地帶著他走到了那個男孩子聽不到的角落，說道：「那是我暗戀對象。」

程暐顥倏然心頭一震，好像有什麼希望被碾碎了，他自己卻又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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