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寫作 - 曾約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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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曾約

雲遙

May 1, 2024

128

4 分鐘 1,26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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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風寒，自崖頂眺望，遠方連綿青山似潑墨，壯麗遼闊的景色，正如此時就要啟程從軍的兩人他們的胸懷。

「喂，咱倆做個約定吧！」

「行啊，你說。」

趙述笑道：「我們都是家中獨子，所以日後無論誰先戰死了，都要替對方照顧好家裡。」

我聞言失笑：「這話該我說吧，你可比我還能打呀，肯定是活著的那個。」

趙述搖了幾下食指道：「這可不一定搞不好還真是我先有一步。」

我聳了聳肩，心裡不太在意，畢竟實力就擺在那兒，誰更有可能活著其實很好推測。

「要不我們再下一個約定吧！」

還沒參軍就討論戰死的話題多沉重啊，還不如許個這個年紀該有的輕狂約定。

趙述揚眉：「好啊，說吧！」

我拍著胸脯，豪氣干雲的笑言：「一起並肩踏上榮耀巔峰，縱使千秋萬世過，都還有人記得我們的名字！」

趙述大笑三聲後便爽快的應好，然後伸出一隻小臂與我緊握。

彼時旭日初升，微弱的白光映在我和他的側頰上，為我們之間的約定做見證。

秋風颯颯，戰鼓聲震九天，嘶吼聲徹雲霄。

青鋒寒芒破穹蒼，赤血熱淚染玄甲，時光有時也匆匆，深夜回首細數那些如逝水般不復回的日子時，這才驚覺竟已過了三載。

當初崖上立約的少年在歲月無情的沖刷和大大小小的浴血之戰下，身上的那股輕狂已漸漸收斂，氣質變得成熟且穩重。

一日，烽火再起，狼煙蔽日，我和趙述各飲了一碗烈酒，接著相視而笑，同時獻給對方最真摯的祝福。

要好好的。

那時候的我以為這只是又一場短暫的分離，等回軍營後就能偷偷的在帳內竊竊私語，可誰知造化弄人，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遠望城池萬箭齊發，氣勢磅礡長虹貫日，地面上此起彼落的慘叫一片。

眼見三支疾射自己的箭愈來愈近，忽然一道人影閃來，銀白的箭頭由背穿過了他的充滿熱血胸膛，刺痛了我不知何時已被淚水模糊視線的雙眼，天下一瞬間變紅了。

「兄弟……你要好好的……我會一直看……著你實現……我們的約定。」

「趙述？趙述！趙述！啊──」我仰天怒嘯，雙眼頓時猩紅，提起趙述的劍斬斷了三支箭桿後，便往自己腰間的劍鞘一送，隨後背起他，勇闖敵軍陣營。

每殺一人，飛濺而出的鮮血都化作曾經的種種過往，不知道是第幾個了，畫面最終停在了崖上立下的約定。

約定還在，我不能死！

必須堅持下去！

我死死咬著牙關，內心毅然。

秋去冬來，冬過春臨。

烽火止，將士歸，長街兩側百姓高呼迎。

第一次經歷這種光榮的場面，但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我懷裡抱著裝有趙述骨灰的陶罐。

要回家了，兄弟。

我拖著千斤重的腳步走到了趙述的家，可卻不敢伸手去敲門，我真的很怕，怕看到他年邁的父母和他從軍前才剛成婚的妻子，以及他那只見過幾面的獨子傷心欲絕的模樣。

我站了許久，吹來的風明明是柔和的春風，但拂過自己時卻好似凜冽的寒風，一陣比一陣更凍骨。

就在這時門開了，來者是一名身側跟著小男孩的少婦。

我垂眸輕喚：「嫂子。」

少婦身形一晃，面容蒼白，她顫抖著手觸上陶罐，眸中晶瑩的清淚奪眶而出。

我扯著已哭啞的嗓子低聲說道：「對不起，趙述他是為了救我才會犧牲的。」

少婦搖了搖頭，接過丈夫的骨灰輕聲回道：「不怪你，這是夫君他自己的選擇。」她微微抬眸，原本如秋水般的雙眸佈上了滿滿的黯然與死氣：「別辜負這條命，替他活著。」

「好了，你走吧，我們一家人需要靜一靜。」

我眨了兩下眼睛，硬是把泛起的熱意壓下，隨後退了幾步，朝門口的遺孀和小男孩，還有在門後尚未出來的兩位老者躬身行禮，末了才轉身離開。

「娘親，孩兒的爹爹呢？」

「你爹變成天上最亮的星星了，他永遠陪伴我們的。」

耳聞身後傳來的對話，我憋到現在的淚如瀑般的狂流不止，鹹鹹的味道悄然入心，那裡一片酸軟。

趙述，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必會傾盡一生來完成，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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