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涵蓋了星空與海平線的懸崖,難以看見的波濤在海崖一帶上沖刷出像棉絮的泡沫;在蟋蟀那使人平靜的叫聲環繞下,偶爾也有幾隻螢火蟲從旁邊的樹林飛來,在眼眸前、指縫中溜走;溫柔、無際黑夜之中佇立著一個明亮的白月光,在浮動的波紋上捺下一筆光亮,猶如灑下一道銀粉漂游水上,也如同黑魆魆的隧道裏的出口,在盡頭所閃爍的那一縷光。這一切的一切,讓我現在仍然無法不去想起——孩提時因身體問題而入院的期間,我跟那位不知名的小女孩一起許下天真卻不知能否實現的,對未來的約定。
「吶,我們說好的喔,未來你每逢有一天你真的很晚還未睡的話,那至少要熬到破曉時,希望你可以見到我喔。」
我那時應該是看著她那在星夜下朦朧的側臉吧。銀白色的淡光勉強勾勒出她的輪廓,她的側臉凝聚著眾星與月亮的蒼白;在暗淡的光線中掛著笑容的臉龐,帶著希冀的目光遙望著那無垠的宇宙。
那位留著翻翹短髮的女孩,穿著帶有醫院氣味的白袍,在每天深夜都會靠在那棵樹下坐著聽我說故事。但那次是換她說故事了,雖然很笨拙,聽起來像是學我的,但我仍然十分留心地去聆聽,甚至還抄了下來。只是那手抄本不見了,而我也無法詳細記起那故事,畢竟事過境遷。
在講完那故事後她便如此提出那個約定。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麼。但這成為我一直活下去的原因——我想問她那個約定是什麼意思,並遵守承諾。
我也不知道我這份決心是從何而來的。
「肯定的!我肯定會見到你。」
但不久後我便出院了,我卻無從得知她那時是否還未能離開。但我沒有再去過那片看得見海平線的懸崖,靠著那棵唯一的樹講故事給她聽。
而我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可能已經不在了也說不定,畢竟那是重病。
只是,過去就僅僅是過去。沒有進一步的規定性,它只與自身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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