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獍．金鈴 - 羽獍.金鈴-不忘的記憶

江湖事、江湖事那都不會是我的事，自從遇見你們我便會知道你們的事將會是我的事，而你的事更是今生我最想守候的事。

我和你們的相遇沒有你們倆二人那場紅雪的浪漫，卻是約定好的守護。

走過一山又一山，渡過一條又一條的江河，我從來不記得我是從何而來屬於何處，我也不曾忘記待過一個又一個地方最後留下的還是孤單，尋找、停留、尋找、停留，我看過很多聽過很多也忘了很多，仍然希望找到一個叫「唯一」的終點。

這天，我爬上不知叫什麼名的一座山，半途便下起了雪，雪引我走向了落下孤燈。

在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中，一座崖邊的涼亭，涼亭上掛著一只燈，這份孤獨的情感和落下孤燈這個名還真是絕配。

一場的雪使我走入這份孤獨。

「下雪了。」

「獍，沒想到你這種地方除了我會來之外，還有人會來阿。」

「和你一樣是個麻煩。」

一個始終掛著輕笑、一個始終展不開愁眉，二個極端的人加上這我這過路客，至少此時的亭子並不孤單。

「不好意思，我想你們該不會介意我在這躲雪吧。」

「人多好樂鬧阿。」

「謝謝你，醫者。」

「你怎知道藥師我是學醫的？」白髮少年連說話也是啣著經笑。

「我猜的，一個身上會把葯草味當香水用的人，只有病人和醫者。」

「獍，這個小姑娘還真不簡單耶。」

「艾，你真吵。」

從艾的口中我知道你們名字。

「擁有天泣的人注定使天流淚嗎？」

「妳知道天泣刀？」

你訝異地看著我，一曲哀悽的胡曲正在你的手上響起。

「我知道很多.....」

我便說起了一個遙遠的故事，關於神刀「天泣」的傳說那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故事，正如你結不開的雙眉。

「故事說完了雪也要停了，你們是不是該走了。」

「獍，你真的沒什麼感情耶，要不是我有幫你醫過傷我還真的懷疑你的血會不會是冷的。」

「我想我沒辦法那麼快離開了，因為我想睡了......」

「喂喂喂.......」

最後我只聽到艾一直在碎碎唸不知在唸什，而獍則是低語了幾句。

不知昏了多久，再次醒來我很高興我還是落下孤燈，還是一個吵一個安靜的極端陪著我。

「妳知道妳自已的體有一道極為強烈的熱氣嗎？如果不是這正下雪幫妳壓下妳可能就變成一把火了。」我聽到艾這麼向我說。

「我知道，因為我是一支火鳥阿。哈哈」

「看來妳學習力很不錯嘛，竟然把我最自豪的幽默給學走了。」

我決定留了下來，我告訴他們我的名字以及我體內的那把火的密秘。

擁有與古代神鳥「鳳凰」相似能力的我，除了能夠不用任何葯草便能治癒所有的傷甚至能夠傳換死劫替死而重生。

體內一把火便是因為鳳凰浴火而重生的前兆。

生生死死，每一次生便會失去些自已回憶。

死死生生，每一次死更會帶走些對方記憶。

「能夠重生算是幸福還是悲哀？」

「我不清楚也重來沒想過，不過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不用替死重生那該有多好，至少我可以卻保我的記憶不因此而慢慢消失......」我遙望下起雪的亭外笑著說。

孤單的人總害怕有人走進他的孤單，因為他怕因此得到了什麼、期盼了什麼，到頭來還是又得回到自已一個人的孤單。

那一次的躲雪不只是短短的一天而已。

我發現我喜歡上這的雪、這份孤單，如果說鳳凰擇梧桐而棲那麼我便徘徊在這片白色的孤單之中。

「呼呼，獍你看誰來。」

「麻雀。」

「艾仔，你看獍啦一點感情都沒有，難得我又經過這裡也不會請我進去坐。」我學著艾輕挑的口氣。

「呼呼，誰叫我們都是不請自來呢。」

「嗚...再怎麼說我每次路過也是有帶好科的來啊，至少這次我就帶了二瓶酒。」

「我不喝酒。」來不及的反應，我和艾便看到你張開六翼瞬間離開涼亭。

「艾仔，怎辦我好像愛上一個酷酷的六翼刀者了。」

「鈴，妳確定？我記得鳳凰應該是屬鳥，鳥和人可以相配嗎？」

「臭艾，你就不能說句有建設性的話嗎....」

「呼呼！那麼我們來賭一局。」

「賭什麼？」

「賭誰先看到他笑。」

「好。」

這一天，從你離開涼亭後艾和我談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

艾說你們相識在一場紅雪之中而我們三個相遇在白雪之中，雪阿雪，是我們三人共同的見證者。

艾說你來自一個充滿罪惡的地方，為了一件不小心所犯下的罪惡所以你離開了。

我不知道盜匪和淫女所生的會不會是萬惡不赦的不肖之子，我也不知道那一場弒母的意外是不是會因為死的人不同就該有背上千金重的悲苦。

亭外的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雪就如你心一般的冰冷，就不知道當它落在地上時會不會有聲音、溶在手中時會不會有聲音。

「艾，亭樑上的這串金色風鈴好漂亮。」

「好看吧。有六個翅膀，我做的，送給獍的。」

「是不是因為猜到哪天會遇到我阿？風鈴風鈴，我的名字也有個鈴字。」

「妳『水面』哦。我是怕我們家的獍會因為我不在覺得太安靜，才特地做來送他的。」

「小氣，我暈給你看...」

「喂喂喂，沒人用這招的啦，算妳狠。葯師我輸妳了。」

第一次覺得體內的火也可以燒出快樂來。

「艾說他那有人來來去去不安全也沒有落下孤燈這的冷，怕我哪一天自焚了會把那給燒了。再說我一個那麼可愛小姑娘家又不武功在外面容易遇上壞人，所以你家借我住一下好不好，獍。」

「是阿是阿，放一支稀有動物在外面亂跑，我看不給人抓去當烤小鳥吃也會被抓去關在籠裡供人賞玩，呼呼。」

「........」

拉著胡琴的手頓了一下，看了剛再度昏醒的我和艾一眼便再度沉迷於那首「奈何淚」中。

對於我們每天在唱的雙黃你始終沒表現過什麼意見，就像亭外的風和雪，不論風怎麼的吹雪最後還是靜靜地落下。

「呼呼，雪我看了、曲我聽了、人我醫了，坐那久我也該走了。獍，這些苦糖我留下要珍惜點吃，最近我比較忙不能常來陪你了。鈴，外面的獵人很兇不要亂跑，要記得吃葯。」

「知啦。我聽到腳步聲馬上跑進房間躲起來，可以吧。」

「呼呼，聰明。那我先走了，要想我哦」

「.........」

因為江湖事艾比平常早離開，而正式住進落下孤燈的我便從這天起開始說起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伴著你的「奈何淚」。

「獍，苦糖的味道是什麼？好吃嗎？」

我揀了一顆桌上的苦糖放進口中。

「嗚....好難吃哦。難吃到我的眼睛都在下雨了啦」

「嫌苦就吐掉。」

「不要，吐了就浪費了。」

「妳.......」

「這麼吃就不會苦，變甜的了。」

胡曲因為我把口中的苦糖餵到他的口中而變了調。

「三大劫七大限的命很悲慘嗎？」<註.七大限，剋父、害母、斷六親、損師、折友、絕恩義、一生無愛>

「妳同情。」

「不，我羨慕，因為只有三大劫七大限而已。真好，如果我也有個剋父、傷母、折友、絕恩義什麼的該有多好。」

「妳知道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是因為艾沒說清楚，什麼都知道是因為你會自動告訴我。獍，你是因為擁才有怕失去問題，因為擁有才會有所謂的劫阿、限阿，所以你把快樂一直往外推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悲傷的到來.......」

「妳了解一個罪惡之子的由來嗎？」

我搖搖頭。

「不論是什麼，那些證明了你的存在不是嗎？因為你有那些東西劫與限才變的有義意，因為有劫和限才是證明你擁有過那些東西不是嗎？獍，那些都是你擁有的證明，你要去接受它、快樂一些，這樣一切才會真的變得有意義阿。」

「妳試過？」

「沒。不過我要是你我會去試。我現在就在用我的方法試著找到我要的東西。」

「妳要什麼？」

「一段完整的記憶及不會殘缺回憶來證明我存在過。」

第一次沒把故事說完我便進入屋內，留下無限的雪白和一曲的殘缺讓他獨享。

遠遠地，胡曲中滲有聲聲的嘆息.......

落下孤燈的雪似乎沒停過，心中奈何淚好像也沒停止流過，但是夕陽卻是照常的沉入雲的那端與月亮交接守護著大地。

「呼呼，原來落下孤燈的月亮也是這麼美啊。」

「有事？」

「是阿，我需要你的幫忙，三天後......」

「我會去。」

「啊！」

「鈴。」

「呼呼，我說妳趴在地上想吃雪嗎？」

「臭藥師、死艾仔看到美女跌倒也不扶一下只會看戲，痛阿，我不小心踢到石頭了。」

地上散落的茶具和點心看來只能回歸大自然了。

「妳沒事吧。」

「沒事，大不了屁股跌成二半而已。你們先回亭內，我再去把茶具重洗一下、點心也要重換過了。」我跌坐在地上說。

「呼呼，你把鈴先帶進去，我去把亭內的東西收一收就來。」一條紅色的細繞過我的手腕及腳踝診脈。

「嗯。」

獍一把將我抱起走回房內。

「痛嗎？」

「我想它扭傷的不輕吧，他那麼晚過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三天後我要出門，妳自已留在這要小心。」獍將我放至床邊。

「艾，你三天後有什麼事嗎？我也可以幫忙嗎？」

我對著正拿著獍的胡琴進房走近我面前的艾說。

「呼呼，看到有人因為滑倒而骨折就覺得好笑，妳不覺得痛嗎？」艾將胡琴交給獍。

「它斷了？我從剛就沒敢動過。」

「呼呼，妳會怕痛哦。」

「費話。」

「呼呼，妳可以自已癒合吧。」艾拿了二片木板把我的整支小腿固定住。

「可以，要一、二天。你還沒說我能幫上忙嗎？」

「妳去了只會變成烤小鳥還是留在這就好了，我先走了。」

「獍，帶我去亭內吹吹風好嗎？」我看著艾的背影說。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對於你們註定也是個過客，那麼我決心努力不讓你們任一方有看著對方的背影的機會。

好朋友弟界定在哪一條線？

一個為了朋友的一個笑容可以連死都無所謂的人。

一個為了朋友的一生安全寧可獨自守著孤單的人。

半山腰上兩條人影肩並肩。

「呼呼，真難得你會送我。」

「她有東西託我交給你。」獍將一個錦囊交給艾。

「呼呼，你想要送我一程就說別害羞，藥師我會很高興的。」

「.......」

「呼呼，我跟你說其實....」

錦囊裡什麼都沒有，因為在獍交到艾手上時，裡面的那一把雪早已化成水，就如一顆冰冷的心。

是心還是雪，終就還是會溶在溫暖的手心。

亭外的天空很明亮，因為月亮是圓的。

「鈴，謝謝。」

「你回來了，今天的夜色很美多陪我看一下再進去，好嗎？」

無雪味的風、無曲音的夜，難得有一個不常開口的人正說著故事，說起充滿罪惡的那一夜、說起下起紅雪的那次黃昏。

夜晚的風很平靜，就想進入睡夢一般的平靜。

「獍，艾是可以為你而死的朋友，我也會做你心裡那一個禁忌。如果在你心裡一定要放著一個紅色的詛咒，那就是我，我要成為你唯一的那個紅色禁忌....一定......」

「路上小心，回來再陪我聽雪吧。」

昨天看著你離開，今天看著日出代表遠方那端才正要開始。

江湖傳言告訴我艾和你正在戰場上。

對異度魔界的宣戰，三條不同的道路是三條不同的戰場。

月光照得落下孤燈的雪更加的白。

聽說，你守的那條路贏了。

聽說，有一條路失守了。

今晚的風很涼，雪下的卻有些急迫，像極了你們的那場戰爭。

持續一天一夜的對抗在日升十分時便結束了，但一切卻才正開始。

寧靜聽雪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來來去去的人影使得落下孤燈不孤獨，你的雙眉卻更展不開人更加孤單。

「獍，你還好嗎？」

「聽雪吧。」

「不如說是我陪你。」

「多謝。」

「看，艾來了，我去幫你們泡杯茶。獍開心點，不然艾會心痛的。」

我與艾擦身而過走進屋內。

「獍，陪我去參加喜宴。走啦，走啦......」

「喂，你又要去哪？」

「我有事。」

端著茶具正走入亭內便看見你們又要出門的樣子。

「不去不行嗎？我有害怕的感覺。」

「呼呼，鈴，沒事啦。獍這幾天心情也沒多好我帶他去走走，參加我一個朋友的喜宴，沾沾喜氣。」

「我還是擔心，總覺得心神不寧。艾，獍二天不是心情不好而已。」我將艾拉到一旁。

「我知道，他的精神上不太好。帶他去走走總比他一個人關在角落的好。」

「我最近常發作你們還是都不要去，送份賀禮去就好了。」

獍解下亭樑上那串六翼金鈴遞給我說：「若有什麼事帶著它到那去。」

「不用了，最多也是化成一把火重新來過而已。你們放心去我自已會照顧自已，回來記得再陪我聽雪.....」

我把風鈴的鈴石取了下來交還給獍，一串沒有鈴石的風鈴我將它掛回亭樑上。

「艾，你保證。」

「我保證還妳一個完整的他，獍該走了。」

「回來再陪妳聽雪。」

一串沒有鈴石的風鈴，風吹了它還會響嗎？我不知道。

但，它若是響起，一定會有三個人影在亭內聽雪。

在你們離開了落下孤燈數天後，我聽見江湖上傳聞你的事。

羽人非獍變回了羽人梟獍。

一場紅色的喜悅在羽人的身上變成紅色的詛咒，你殺了婚禮上的新郎官。

很多人來過落下孤燈，找不到你的下落便又走了。

聽見他們在說你正努力地在逃、你不停的跑，沒人可以追得上你也沒人擋下你。

風吹了好些天，就是吹不響掛在亭樑上的風鈴。

就在我想要取下金鈴去你說的那個地方時，卻看到艾來了。

「鈴，快來幫我。」

「艾，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我隨著艾跑入房內。

究竟是一場的意外還是一個陰謀。

鬼梁天下為自已兒子大辦婚宴，無奈禮成時新郎被羽人非獍一刀刺進胸前當場橫死。鬼梁府全面追殺卻無人可以追上，也無人可擋下。一隻禿鷹丟下一人的首?，那是一個在那罪惡的地方唯一照顧你的人，紅眼的你，羽人非獍便不再是羽人非獍留下的是羽人梟獍。

我透過鏡子看見你的笑容，那是艾正在易容成你要替你赴上死約。

如果只是意外鬼梁並不會非要一命還一命。

如果不是意外，那麼艾在你身上不找到殘留的藥物反應。

「獍在水晶湖療傷，妳可以帶著六翼金鈴去找他，千萬不要對他說太多.....」

「艾，你確定要怎麼做？也許我們可以想其它的辦法。」

「沒時間了，獍交給妳照顧。」

「那我們的賭約呢？你這是不戰而敗.....」

「是阿，不過現在算我贏好了。想不到這張臉笑起來是這樣子。」

「這是假的，不算....」

我透過鏡子看著你的笑容，我和艾的賭約，贏家是屬於想出來的人嗎？

「鈴，等等千萬不要出來。不過記得幫我收屍，藥師我會感謝妳的，呼呼。」

看著艾拿著你的胡琴往亭子的方向走去，一曲「奈何淚」正唱著，不同人拉的「奈何淚」比以往還要的悲傷。

緩緩走近亭子的一個人影看見易容成你的艾便發出一掌，一掌發出後艾在沒有防備下閉上了眼。

塵埃落定，在發現掉落的面具下是艾的臉，便心碎地哭喊著說水晶湖可以救人而把艾帶走。雖然那個人悲傷的利害卻是連一滴淚也沒掉，甚至我看見他的嘴角在笑，那個便是鬼梁天下。

解下亭樑上的風鈴帶著艾給的地圖我在那個人之後進入水晶湖，看見你仍躺在湖中，我便要求那些自稱是你們的朋友讓我帶走艾。留下了胡琴，請他們幫我告訴你一定要記得回來陪我聽雪。

回到落下孤燈雪依舊下、風依舊吹，亭子的主人卻不在。

我將艾身上的傷口及塵土拭去並換回他原本的衣服。

「艾，我先將你放在水晶棺裡，你現在的樣子難看極了，水晶棺可以幫你把身上的傷口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一口水晶棺能不能等到一個笑容，我想，回應的可能是無盡的淚水。

「艾，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等他回來吧。」

「你擔心，想叫我去找他嗎？艾，我們要相信獍，有一天他會回來的。問我為什麼這麼自信嗎？因為有你在這，他就一定會回來的.....」

一代藥師慕少艾因為羽人非獍而死於鬼梁天下的手中，隨著雪下得多了、風吹得久了江湖上的傳言也是會傳到落下孤燈來的。

雖然想要聽見關於你的事情，但艾曾說過有時侯不知道就是沒事。

這一天，雪下的特別早。

風吹來的新訊息說你參加了刀戟戡魔，燕子戟和神刀天泣的配合......

我聽見六翼風鈴響了，隨著風吹我看見你淋了一身的紅雪回來了，是你把鈴石放回，風鈴中風經過發出了聲

響告訴我你回來了。靜靜的坐亭內還是那樣曲腳拉著那一曲奈何淚，艾也靜靜躺著。

「你回來了。」

「沒忘你答應妳的事。」

「獍，艾他.....」

「艾既然你沒事，就留下吧。陪我和鈴聽雪.....」

我告訴你艾走了，他帶著你的笑、用著你的容走了，那一天的那一個約定他死在鬼梁天下手中，為了朋友他難得自私了一次。知道你還是會想見他，所以我幫你用水晶棺留下他，想讓你親自和他說再見。

「獍，不論怎樣，艾是笑著走的他希望你也可以笑。你要相信你拒絕你所擁有的，這樣活著的人、死去的人才會有義意。」

「鈴..對不起.....雪還沒下....」

曲終了，在你身上的紅雪早已溶化成艷紅的江水，溼成一片。

「是什麼的力量讓你還可以回來陪我聽雪呢？是艾吧！為了在死前還能見上一面。我很高興能在你們倆的故事中佔有一個角色。」

我輕輕的拭去你身上所有的血跡，我不清楚那是不是你全部的血。

「艾只記得幫你，你也只記得去找艾說謝謝......你們都忘了我嗎？是朋友要幫忙都會算上一份，何況我們不只是朋友阿，怎會忘卻了我擁有的能力呢？」

風輕輕的吹過，你說過要陪我聽雪卻等不及下雪，掛在亭上的風鈴輕輕響起，鈴聲顯得孤單所以我又把鈴石取了下來。

將你和艾放在一起，我知道留下的不會是我一個人，我將雙手放在艾的心房上，把我此生的生命導向他換回將死亡的生命。

雪，在月光下甦醒，開始下了。

「鈴，我沒死阿。呼呼，看來藥師我的命還真硬連閰王都不收呢。」

「是阿，你們倆個的命都很硬。」

盡我所有能力，將生命輸向他，源源不斷的生命取代了艾身上死亡的氣息，終於在臉上的死白色轉換成紅潤的膚色下完成了替死的程序。

「鈴，妳這是在做什麼。妳替了我嗎？」艾接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

「我死了最多也是淚流成河，你們其中一個要是死便是血流成河，我已經算很值得了。」

「別再說話了，我幫你穩住心脈。」

「我不要緊。艾，你快看看獍的傷，他傷的很重我感覺不到他的脈搏.....」

不知道這段時間裡你到底參與了多少的戰役，身上染了許多的紅塵沙及江湖血。

回來的那一天，就像是艾走的那一天一樣，滿身的傷和血。

「呼呼，幾乎完全癱瘓。」

「他回來的那天，淋了滿身的紅雪。」

「他是怎麼回來，真利害。」

「我想他為了再見你一面，也許他也還記得陪我聽雪吧。艾，他還有救。」

「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我會想辦法。賭上藥師我的生命，我也會把他醫好的。」

「不行。你忘了你也才醒來沒多久嗎？」

「除了用那個方法，現在沒有其它的方法了。鈴，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如果該來的還是要來，那麼這一次由我來替代完成。

撐起最後一絲的力氣，我將獍移到雪地中。

「鈴，妳....」

「艾，這次換我來完成。」

「妳不可這麼做。」

「艾，重生時可以說是最脆弱時，一定想辦法幫我留住記憶阻止我的浴火之苦。謝謝！」

「鈴.....」

我把艾之前交給我太液冰珠還給他，走入雪地裡回到獍的身邊，亭子內有許多美好的記憶，我不想讓鳳凰之火燒了它。

太液冰珠由太液池最底層的冰石所製成，通常是來用來治癒烈火之氣的物品，利用冰與火相剋的道理讓它制住我體內的鳳凰火，強制壓下了重生。

即使不取下太液冰珠，已替死劫我也將進入死亡的階段。

「獍，記得要再陪我聽雪哦。當然，艾會負責泡茶說故事.....」

走向雪地抱著獍，冰冷的雪滅不了從我身上手竄出的烈火，利用浴火重生我將重生和治癒的能力往獍的身上導去。

一團火，一雙赤紅的翅膀在白色的雪下更加的亮眼。

一場雪，一個白色的身影在火海之中顯得特別明顯。

一雙眼，即將醒來的看見艷麗的紅、欲沉睡的看見冷默的白。

雪，特別的冷冽，讓我們的相識是雪，結束時也該由一場雪來完結.........

一場火燒過的落下孤燈沒有什麼改變。

亭樑上的金色風依舊掛著，風依舊吹不響聲音。

奈何淚今天拉得特別的有味道。

一道熟悉茶色的身影慢慢步上。

「呼呼，你愈拉愈走音了。」

「你失憶了嗎？」胡曲仍緩慢地唱起。

「呼呼。我說獍仔，我是不是失憶問你自己是不是已經忘記不就知道了。」

「我怕你先失憶。」

『浴火重生後，留下的只有不斷白化的記憶....』

「呼呼，看來把太液冰珠打進體內不只中斷了重生同時也消減了生命。」

一條紅線迅速繞上了熟睡人兒手腕上。

「放棄了重生之後呢？自私！」

「呼呼。是阿，但自私的何止是鈴而已，我們不也一樣的自私。獍，鈴要我向你問一句，她已經努力去追尋

她要的，你是不是也該提起勇氣笑一下呢？」

熱氣、茶香，在雪中有一道輕微的溫暖。

風吹了，雪開始下了。

「下雪了，妳會冷嗎？」

「獍，喝杯熱茶吧。別直顧著鈴，等等她醒來卻看見你感冒會罵人的」

「你說她會嗎？我想她會.....」

「哎呀，你笑了。早知你要是這樣就會笑了，我就不用替死了。」

無聲的金色風鈴掛在亭內隨風而擺動著。

亭外的雪冷不了亭內的人，三個人賞雪有二個人喝茶一個人聽曲。

「艾，你說是你替了我還是她替了我？」

「是她替了我們，也許她早知道有一天我選擇替朋友而死、你會為贖罪走上你的命運。所以，她並沒有真的阻止我替你死，只是她沒想到會等到滿身紅雪的你。」

「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我們，也許我們不該打賭要看你一個笑容，甚至是當初不該帶你鬼梁府參加喜宴。」

「你明知那是一個陷井。」

「藥師我說過，如果有選擇我會選擇自私，只為朋友。」

「......」

「呼呼，獍仔，快樂一點。鈴放的那把火已經燒死江湖上的慕少艾也燒掉落下孤燈裡的羽人非獍，現在留在落下孤的只是二個平常人。」

風又吹過了，可是卻無法吹醒亭內的人。

冷默的人已擁有一雙溫手，撫上熟睡的臉會不會夢的更深？

「妳曾對我起誓，說要替代我身上的『禁忌』，那一個紅色的詛咒。妳已經做到了，是不是該醒來了？」

雪來得無聲，沉睡的人也是無聲，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獍，不論有沒有下雪，你每天這時一直抱著鈴你不累也要幫鈴想想，雖然她的樣子和一般人睡覺沒什麼兩樣。但她必竟是為了替我們死用盡所有的能力，又因為太液冰珠中止重生而進入沉眠，身體虛弱經不起風吹...」

「鈴想聽雪。」

一曲動人的胡曲靜靜地唱著一個令人動容的故事，故事裡有一個人想落泣、一個人要輕笑、一個人想入夢，你說拉動琴弦的是哪一個？

「你又把她抱出來了。要拉琴給她聽也不用在這啊？」

「艾，你也來陪鈴聽雪。」

「你這樣是想要鈴被冷醒，還是要她睡更久阿？」

「.......」

「算了，我來彈琴陪你們聽雪。你就好好的把她抱緊一點，免得她醒來第一件是就是感冒找我拿葯吃。」

「謝謝。」

無雪無風也無淚的天氣卻令人想起以往每個下雪黃昏，有一種令人靜止的甜密。

第一次，一個路過的人為躲雪跑入了亭內。

第二次，一個順路的人為道謝走入了亭內。

第三次，一個好奇的人為交友步入了亭內。

第四次........

哪次開始，有一個女孩愛打擾拉琴者，她總是說著比「奈何淚」還要悲的故事，又在事後嫌曲子不夠悲。

哪次開始，有一個女孩愛搶藥師的煙管，有一下沒一下學著抽起水煙，然後說那吐出的小小煙霧不如遠方雲彩的美。

哪次開始，苦糖、苦茶總是變了味道，女孩把自已當成糖加了進去......

懷中的人兒依舊做著屬於自已的美夢，不知道夢中不是也有一個亭子裡面有人正賞雪？

「艾，鈴的情況是不是有好轉了？」

「老實說，藥師我第一次醫動物，而且還是太古神鳥鳳凰。不過，鈴之前因為身含有鳳凰火的能力體溫會比一般人高，現在因將太液冰珠打入體內使得鳳凰火的烈氣正在削弱，連同重生的能力也正在消失，所以體溫已慢慢在下降。」

「她能與一般人相同嗎？」

「也許可以，也許只留下回憶。不過，呼呼，獍仔你要相信樂師我，必竟她現在還活著只是陷入沉眠，說不定她以前在浴火重生時也是進入沉眠狀態。」

「記憶中當時的那把火，她還醒著。」

「我說你真愛計較，別一直往悲劇想，獍。有藥師我在，鈴她會沒事。」

雙手將懷中的人兒抱的更緊些，看著亭外的天，雖然是無雪的晴天，但誰說無雪的風吹來就不會令人感到寒呢？

「鈴，今天好像不會下雪，不過我想明天就會下雪。」

「獍，你利用鈴在睡覺的偷吃豆腐就算了。也不用點了個大燈泡....」

「你是證人。」

「是是是，我彈琴你吃你的豆腐，有事情別叫我。」

「我不會，只有鈴會。」

這一天，總覺得我睡了好久好久。

我聽到了琴聲想要起來卻睜不開眼睛，可能是睡太久了眼皮退化打不開了。

可是琴聲好好聽，還有一個好好聽的聲音在我耳旁輕聲說著故事。

後來，我感受到一道溫暖的氣息，脣上傳來微熱........

睡太久，我以為當我睜開眼看見的會是一片黑暗。

睡太久，我以為我的聲音也退化......不像自已的...

醒得太慢，我以為還是在當初相識的那一天。

醒得太慢，我以為我仍在做夢......今天才開始的...

太多的以為令我好像做著美夢，醒了卻發現琴聲不如自已久未開口的沙啞。

「艾你好吵，琴都白彈了我聽不到阿.....」

「妳醒了，太好了。獍，鈴醒了，會嫌我吵了。」

「我看到了，也感覺到了。」模糊的視線裡有他的手正撫著我的臉、他的脣正高興著確定我醒來。

「呼呼，那麼也讓我感覺一下好了，人借一下。」

「只借手。」

「呼呼，真寶貝。」艾不再用絲線，親手為我診脈。

「她怎樣了？」

「鈴，妳現在感覺怎樣？我已經診不到妳體內原本鳳凰火的烈氣和太液冰珠寒氣，身體雖贏弱但也與正常人異......」

「妳賭贏了。」

獍接過艾給的藥丹溶入了茶水，輕輕餵入我口中。

「獍.....」

「想聽雪嗎？」

他將我緊緊的擁在懷中，我的耳緊貼的他的心。

一道的金光射向亭樑。

起了風，金鈴響著清脆、琴聲唱著輕快...

雪開始下了。

被緊抱在懷裡的我緊貼著他的胸口，近在耳旁的是他的心跳聲。

雖我看不到那輕如羽毛的雪，卻聽見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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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獍.金鈴-不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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