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神溪鬼——收徒 - 第九章、鬼犯

晴光第一次這麼想要殺人。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yDOTUHZO

不，更明白的說是想要滅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W9o2BTmG

而他第一個想滅的鬼，便是大名鼎鼎的頭前溪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7FdPsR73

幫他簡稱——瘋子一枚。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0XCl2Ek9

晴光癟著嘴，一手抱著羞恥的金色帽子，一手拿著綠豆冰沙猛力吸，希望冰沙可以降溫他燒紅的臉。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Lktbnsie

他真的很想要找洞鑽，但到了陰間城隍府，再往下鑽，會是地獄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rAIXCkD8

實在太丟臉，晴光在大堂上不發一語。萬得勝和溪鬼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ySpXQxMg

萬得勝敲了三聲木槌，下了堂，讓兩排黑衣衛士留在堂內職守。他親自領頭，帶著甩著馬鞭晃悠的溪鬼，以及他那有趣的弟子，往堂外走。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90fhRkyK

他們一行人走出大堂，晴光這才發現原來整座城隍府是蓋在洞窟裡頭。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LSeb7Gni

這洞窟約莫有五層樓的高度，岩壁上還鑲著多間的木門，似是一間間房間沿著峭壁而蓋成。但那些門到底要怎麼上得去，就不得而知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EqVFPwHh

「往這走。」萬得勝不知何時走到了左邊岩壁旁的另一個洞口，對著他們師徒二人招招手。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HUhXQHh1

洞口兩側的岩壁有好幾大深淺不一被鑿過的刻痕，晴光有那麼點熟悉，但沒能看清，就被師傅從旁拉往洞窟。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qSEEr3LI

照理來說，洞窟裡頭應該陰暗漆黑，不過洞窟岩壁上，懸著大大小小的火把，燃著青藍色的火焰，那色澤如同張嵌樺纏繞在警棍上的光芒。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HvmETUQj

晴光近看一隻較矮的火把，青藍陰鬱的火焰，熊熊燃燒。青焰底下，是支帶有弧度，邊緣平滑的灰白木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Q9wcLI1l

木頭底下都燒白了，還能燃多久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YEzPigZu

晴光再近看，猛一眨眼，又向後退了兩步。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Ji0RxSNG

那火燒的不是木頭，而是骨頭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lr10lCLc

「跟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WvZIMJQ5

溪鬼拍了拍弟子僵硬的背。晴光緩了緩，甩開溪鬼的手，小跑跟在萬得勝的後頭。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C8aVVr4c

他可還沒消氣呢！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DXROQO1j

洞窟通道狹長，雖說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骨頭的藍色火把，不過洞內仍是潮濕，裡頭還有著冷風陣陣。一行人就這般，在晴光一驚一乍之下，走到了兩條交叉的路口。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7tuQCWZZ

萬得勝的鉚釘鞋停了下來，踏了個三七步。他閉上眼睛，食指從左邊開始點唱：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dYzuFCrk

「惡、鬼、惡、鬼、你、在、哪？出、了、地、牢，城、隍、找。」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nm5fib64

最後食指落在了右邊那條路口。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evG9nUAT

萬得勝睜開眼睛，回頭點點頭說道：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e9YLY4TC

「這邊走。」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bZG5krnv

這……靠譜嗎？晴光腳步有些遲疑。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PwWPUFWY

溪鬼上前，在弟子背後，傾身在耳邊喃喃：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DutU9kmf

「別怕，有我在。」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5DAMDxWf

說完，溪鬼低下頭，也吸了一口晴光手裡的綠豆沙。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e2oGmBEa

晴光渾身一抖，原本降溫的臉又燒了起來，不知道是被這陰森的洞窟嚇得，還是被師傅驚的，冷汗熱汗是輪流冒。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12MwKiVu

他快步上前，拿著手裡的綠豆沙要再吸吸降溫，卻聽見杯底「窣」一聲……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h5usKYJW

幹！被喝光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nEz3i7dT

「好久沒有人在陰間『出將』了，懷念啊！」萬得勝在前頭嘿嘿笑，一手解開官服的扣子，另一手裡的鑰匙串鏘啷地甩著。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FkYKLS9a

晴光這才發現，這城隍爺的寬鬆官服底下，坦著骷髏與牡丹刺青的胸膛，裡頭只穿了件長褲！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aIAQ4TGu

還是件黑色窄管牛仔破褲，腳上搭著高筒黑色卯釘鞋！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6hOuPkeB

這大叔……在陰間唱死金的是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8tBLKFbS

「我這身嗎？現在陰間審判，大多跟閻館那邊配合著用視訊，下半身，就隨意了。」萬得勝向晴光揮手解釋著。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Tc5KtZpT

「在陰間也做視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7EX3YS5Go

晴光一直難以理解，那個閻館到底在哪裡，怎麼土地神女地子用個電話，城隍還用視訊，就可以聯繫得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HYC3IRCU

「閻管設在陰陽交界處，原本訊號薄弱，不過後來有些神職人員在基地台工作，就順便加強了一下。」萬得勝說著說著，停下腳步回頭對著溪鬼笑說：「話說回來，你們『出將』直接來陰間城隍府，不大合閻館規矩，是老鬼們的做法。」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6LvVMksO

「這才親切不是嗎？」溪鬼咧嘴一笑，張嘴空咬一下，眼白轉黑。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FhAL4Nhf

萬得勝很有默契地也回一記空咬，嘴邊散出鬼氣。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ri9boghk

「出將」在鬼界有兩種意思——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jZn90YhT

一種指穿梭陰間的入口，在閻館成立前要審判鬼，都是用出將的方式押鬼犯；另一種是指百年前鬼界血戰時，出征閻館的口號。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582CjXNv

而萬得勝和溪鬼所懷念的，是後者。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NGHcwpOy

晴光沒能理解這一神一鬼之間的默契，只覺得夾在中間有種要被生吞活剝的感覺。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fyzi17Rp

「咳！還沒能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nGi9Nc0m

「你師父沒告訴你？」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fqcZm2KJ

萬得勝沒有回頭，繼續走著，雖說是疑問句，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認為溪鬼收徒，就是找個新鮮，氣氣閻館罷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nhPYrKhm

「我、我以爲是來找房東，繳租金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FuQPYGd8

「啊……這也沒錯啦……」萬得勝停下腳步，前頭一陣陰風襲來，官服被吹得敞開，他掰指頭數著，「小鬼一隻兩千、無名鬼認名一隻八千、黑鬼一隻兩萬、紅鬼一隻十萬……」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XfWBu1gI

「是、是用鬼抵租金？」陰風吹得晴光一個哆嗦，回頭看向師傅。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HoCHyHhS

「咖啡店生意不好做……」溪鬼苦笑聳聳肩，「正巧我溪邊這幾年惡鬼橫行，多抓幾隻活動筋骨。」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S1892RVs

晴光懷疑溪鬼的「正巧」之意，腦袋一轉想到了什麼，又問：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4nsURnfu

「不對呀！那師傅你今天來繳租金，是用鬼犯來抵？」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nsYBLYgL

「喔，一點就通呢！」溪鬼滿意地點點頭，一手環著晴光的肩膀，「我這徒弟，腦子轉得快吧！」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2iuPjuIf

萬得勝快速掃了晴光一眼，回以老戰友不失禮貌的微笑。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RJXJJUX6

他對溪鬼弟子的評價——凡人爾爾。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lj42xcvg

他不懂溪鬼收這沒靈沒氣的徒弟做甚？滅鬼太閒了？還是烘咖啡豆把邏輯給轟壞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YujwKbZo

接管神收徒可是要挑的，最低限至少是中等靈氣，接下來才用修為去補足。而中等的靈氣，可從眼睛、手腳末端察覺，是否有氣息的流動。有天賦者，氣息可見色彩，藍色為初階，紅色為高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IrDYv6UN

溪鬼這徒弟，只有瞳孔粗淡的氣息，頂多就是雙見得了鬼的陰陽眼。至於碰不碰得著鬼，都還是個問題。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gsnc6I0D

萬得勝思及至此，頓時覺得這兩天來報到的新黑衛，真是如獲至寶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9i7hcvfl

晴光被師傅一誇，有些得意，想再多問些什麼，卻見前方萬得勝又停下腳步。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PoUEgDop

晴光探出頭一瞧，這通道到了底，是一座牢獄。細長的鐵欄杆兼具窄得密密麻麻，只留下些約莫兩指寬的縫隙。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Vyfl0tb5

而那牢獄之中，半個鬼影都沒有。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520a5ot8

押鬼犯？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7VgTOYJ9

晴光立馬回神，臉色刷白。他想起小准在橋底下叮囑過的話——溪鬼非人，不能全信。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GWgwrb0P

這一路上，哪看得到師傅押什麼惡鬼來呢？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1mrpLI3m

反倒是，這一路讓上被他拐來的，不正是他這糗態百出的徒弟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0hLungxT

晴光揮開溪鬼落在肩膀的手，向旁邊退了幾步。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N9KMNOBi

「……欸欸……等等……我可不是惡鬼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efdGDQNX

溪鬼手裡一空，正納悶，聽弟子這句畏畏縮縮的話，眼睛登時睜圓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ErdpQKT4

「你這是……信不了你師父我？」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p6wIB0ns

一旁的萬得勝，感受到了溪鬼的殺氣，搶先插了話：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8yizeLrv

「這不廢話麼！當我眼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J2mPZlrh

萬得勝手肘碰了碰溪鬼，讓老戰友冷靜些，接著走向牢獄，繼續念叨著：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IcbDs0V5

「你這師傅護你可護得緊，怕閻館查你的身份，發現你根本沒死過。才找上外頭的鬼戲班子，『出將』來我這裡調一隻小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NjdnCGJ9

他在鑰匙串當中，翻了一把紅銅色長柄鑰匙，看似隨意地往鐵欄柱上一插，鑰匙陷進鐵柱當中。喀拉一轉，一條條鐵欄著像是活的一樣，往兩旁靠攏，中間硬生生空出了一道進出口。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JyMYoPrl

晴光瞥向溪鬼，溪鬼神色一黯，臉上的笑容沒了，伸手拉著弟子的手腕，一同往牢獄裡頭走。溪鬼將弟子甩向靠牆的一張木椅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lVOOuWo2

萬德勝還想幫老戰友說點話，緩解氣氛，但溪鬼先傳了心音。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eVvQJiMI

「剩下的，我們自己看著辦，鬼收了會再給你補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3f71cshh

萬德勝嘆了口氣，走出牢獄，鐵欄杆霎時又回攏。他在牢獄外回傳心音。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i8bpv1qg

「別把牢給毀了，一根鎮邪鐵柱一萬五。」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8n6xLl8d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隨著陣陣陰風，消失在洞窟通道的遠方。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p2LtB5tU

晴光在溪鬼臉上瞥見了些許哀傷之色，原本想要辯解的話語，梗在喉頭間說不出口。只聽見師傅又重複了那句。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lXWwnMNZ

「你信不了我？」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nxCCmoPg

「我只是怕……」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unheiOVf

「怕什麼？怕閻館？怕萬得勝？怕惡鬼……」溪鬼眼睛一眨，失笑一聲，他終於清楚了，「……你是在怕我？」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ERJpqbc0

對溪鬼來說，被畏懼和害怕，在鬼界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kf6R9t4p

小鬼對溪鬼的畏懼，最終是為臣服和信任。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LNmiys6O

只要他的鬼氣仍舊是個無底洞，底下的小鬼永遠脫離不了被落下的金印。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o7WPbioY

但溪鬼沒有料到，凡人弟子對他的畏懼，勉強順服卻不為信任。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pswq9Dry

他更沒有料到，知道了這一點，竟然會讓他這般不快。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hwxZYeMq

晴光不敢抬頭看溪鬼的表情，他不懂，那不可一世狂妄的瘋子，現在又是是在認真什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zi00FDMF

是師傅把他扔下橋……活了，不不，但過程還是很恐怖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CqdKq4ir

更不用說在會談室的羞辱、被迫吐真話的丟臉，還有剛剛想要鑽到地板裡頭的唱戲過程……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V8gIss4S

晴光一提氣，站起身，指著溪鬼鼻尖，一不做二不休地罵道：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GG3cjPf8

「怕、怕怕你不行嗎？你、你你你動不動就鬼氣外露，很恐怖！」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6dKkfLRC

晴光把顫抖的指尖，用力給伸直。反正這股氣也積很久，所幸一起在陰間給他說白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BqMn30px

「還有！什麼都不說就把我拖來陰間，師傅你、城隍爺和我，就這麼三個，我什麼都不知情，當然認為我被騙來的機會最大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wwBxeQ9m

溪鬼身形一僵，他認真覺得剛才餵下肚的的燒麻糬，可能都肥到弟子的膽子上了。嘴上說怕，但這氣勢倒是挺大的。他堂堂溪鬼，本該生氣震怒，但盯著弟子泛紅如熟透的櫻桃的耳垂，那氣卻氣得暖。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OmY7Oq13

溪鬼附在陳熙准的肉身上，除了滿意他的胯下之物以外。溪鬼獨鍾審閱陳熙准過去種種回憶和夢，尤其是跟他愛慕的李老師有關的記憶和夢境。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DXiUqt3T

對鬼來說，人間的情感會隨著死後的年歲流失，記憶也漸漸淡忘只剩下執念。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QoODsR07

當他越靠近弟子，他越能感受到這肉身的情感，可能是殘存的記憶所影響吧！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MAM60OTU

溪鬼並不排斥，反倒挺喜歡、挺新鮮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bQmQsFnT

「沒告訴你，對不起。」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kbYREqns

「對麼！你不不告訴我實情真的很……對、對對對不起？」晴光一個踉蹌，又跌回了木椅。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9Nb819vi

這瘋子又在演哪齣？ＰＵＡ？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RhBm2eF4

晴光盯著師傅過於柔潤的雙眼，眼底金光微閃，似是多瞧一眼，心跳就加快一拍。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HdgRoSwy

「說、說說什麼對不起？我、我我我……我……我才是……才是不是故意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PuIzGkd2

最終他只好轉向一旁，盯著牢房裡頭的一張雙人黑色沙發椅。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zKL4j4OT

黑色沙發椅上是空的，但斜後方有著奇怪的黑影。椅腳的地方，還露出了半個藍色鞋面——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ersuwdx6

這牢房裡頭，真有惡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B3BNcDVR

晴光吞吞口水，覺得喉嚨有些乾澀。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RTGoKJCR

「師、師師師傅……你老實告訴我，這間房是不是真有鬼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cXsxJVwA

溪鬼同弟子的視線，往沙發看去，淺淺一笑，蹲坐在晴光身旁，柔聲說道：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bMoJGnsd

「別怕，那是我八年前寄放在這裡的小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w0ZhdS0Z

「寄放？不是說今天押鬼犯過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uJfIGNU7

「過去寄放的小鬼，你就當是押金吧！」溪鬼拍拍晴光的背，站起身走向沙發。溪鬼停在沙發前約莫一尺的距離，對著小鬼下了指令。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vrHQeCFD

「出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OCTPRGzc

在沙發角落的黑影散開黑氣、向外翻攪，但黑影下露出的藍色球鞋，仍一動也不動。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71BSgyGC

溪鬼嗤一聲，不大耐煩，手一揮，黑色沙發「砰」一聲撞向岩壁，皮面裂開露出棉絮，椅腳斜了一邊。黑影像是被驚嚇到一樣，黑氣突然往外散開，接著全都縮往紗牆角的沙發，又回到沙發的旁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dTJ2Xjw4

「耗在鬼繭裡頭八年不滅的，還真頭一個……」溪鬼嘆了口氣，回頭對弟子說道：「你不是要找張汶順，認得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pgAaPnbO

「張汶順？」晴光聽見熟悉的名字，連忙走近看，但在大約一尺的距離時，被溪鬼按住了肩頭。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6lHcc7HA

「別靠太近。」溪鬼發現這傻弟子，總傻在奇怪的地方，該怕的不怕，不該怕的卻抖得厲害。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5SgQ4H1e

溪鬼手裡一翻轉，不知從哪變出一個咖啡杯，晴光認得，那是昨天盛裝可怕液體的咖啡杯。他走近黑影，將咖啡杯往前伸，在約莫一個手臂左右的距離時，白瓷的咖啡杯杯身，被削去了一半，掉到地上碎成一地。而溪鬼手裡握著的另一半，斷裂處幾乎沒有裂痕，切口光滑銳利。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OW2zpOiv

晴光吞了吞口水，剛剛自己手再往前伸個半寸，掉到地上的可是五根手指。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dqBeLDmf

「會怕了？」溪鬼揚起眉毛。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E97dcyHa

「嗯……他怎麼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lT6Ax1ko

「他原來是我收的小鬼，後來收沒多久就成了『鬼繭』，這副樣子。這一困就是八年，我咖啡店沒地方擺，就寄放在這。」溪鬼冷笑一聲，想到寄放在這一個月要繳五萬，也真夠坑鬼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EWfMBdK1

「我這裡鎮邪鐵柱一根就一萬五了，萬無一失的場所收個五萬，是老友價格了好嗎？」當時城隍老友是這麼告訴溪鬼，也讓他這八年每個月送進城煌府的惡鬼，比城隍本府黑衛部隊，半年收押的惡鬼多了兩倍。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ED5JXrDO

而這些，還都得算進城隍本身在閻館的績效。因此，外邊總謠傳城隍府有比黑衛更黑的影子部隊……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GvtMPm61

「鬼繭？那他能投胎嗎？」晴光盯著黑影外散的黑氣，又凝聚起來，在沙發椅邊緣縮得更小一些，他皺起眉頭又說：「他看起來很不舒服……好像很害怕……」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VgOv9Alp

「嗤，該害怕的是你好嗎？」溪鬼隨手將咖啡杯扔向了沙發椅上，咖啡杯在空中列成了三瓣，掉到了椅子上，有一半片彈向地板，「看來沙發椅也不能坐了。一開始送來的時候還沒這沙發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jEcAQYf1

他自從八年前收了張汶順做小鬼，落下金印沒多久，便成了「鬼繭」。讓他在地牢擺了八年，仍然作繭自縛，無法自行破繭成為更有力量的惡鬼，也無法再讓溪鬼留作小鬼使喚。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EVhGJLJf

若不是怕陳熙准得知好友慘死，突然說不要換命了，溪鬼才懶得收這不成材的小鬼。而如今，陳熙準應當去投了胎，這小鬼，要留要滅都不是問題。搞不好還可以讓弟子練練手，但這小朋友缺乏決心，嘴又硬得很……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kKwP5U2b

「鬼如果自行破繭，可以成為更有力量的惡鬼。若破不了，放著也無事……你已經達成妳學生的要求，就這樣吧！」說完，溪鬼一拍手，轉身就要離開。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zhN0bqMR

晴光連忙拉著溪鬼，喊道：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vyrtYmvu

「等等！就把他放在這？他怎麼死的？他的家人不會希望他這樣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5O4WUBNK

「你又不是他家人，陳熙准在橋下告訴你的，也只是讓你找到他不是嗎？」溪鬼聳聳肩，「既然找到了就回去吧！今天週末咖啡店搞不好會有生意……」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wPKyCI3p

「那鬼店最好會有生意……我、我我不走！」晴光握緊拳頭，又瞥了一眼角落的黑影，那張破沙發縮，幾緊縮靠著的運動鞋。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k7FzrbFn

「他怎麼死的？他為什麼會死？他不能一直在這裡，小准他也不會要這樣的。」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8vP2ZRGD

晴光心裡著急，但也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急，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喉頭，還有一絲酸澀。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oE3ly8kp

「嗤，死了就死了，怎麼死、為什麼死的，還有意義嗎？你不也這樣？」溪鬼調侃著，卻沒有揮開弟子右手拉住的衣角。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eg3tKWyx

「可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跟我有關的人……都死了？」晴光低下頭，神色黯淡。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EglYUGaU

莫名的愧疚感湧上晴光心頭，生死這件事情，在他辦長不短的前半生，是否太頻繁出現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1AewV1gY

「好像……好像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晴光低聲喃喃，鬆開溪鬼的衣角，「如果……如果我當初沒有說要午睡……如果如果我當初實習完再多關心一下小准……如果我可以更留意她……沒有同意她返校……」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DkoKftt4

溪鬼轉過身，彎下腰，抬起晴光的下巴，俊臉貼在晴光的面前。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s9wBJn0n

「你、你你幹嘛？」過於靠近的距離，讓晴光被迫回神。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Lo2965Un

「等你哭阿。」溪鬼瞇起眼睛，舔舔薄唇。他很期待再嚐嚐那點甜味的淚水，還有弟子豐沛的情感。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Hl13Qjq7

「哭你爸！」晴光雙手要大力推開，但溪鬼速度更快地反過來抱著他。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uaggGHQg

「不用哭我爸，我無父無母的。你沒有錯啦！你是我溪鬼的弟子，誰敢說你錯？」溪鬼一手輕輕摸著弟子的頭髮，看似在安撫，但掌下的金光隱隱壓制著弟子頸後冒出的紅墨，是和吐真布上頭一樣的墨印。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rbizp5r9

「你又懂什麼……」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27Xty8Q6o

「我懂得可多了，人的生死生死簿上早就有了。早死晚死的差別罷了。所以，你沒有錯，只、是、衰。」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CSzlZN8v

「蛤——？」原本還有一點被安慰的感覺，但這結論讓晴光又醒了許多，抬起頭瞪著溪鬼，「我衰？」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biJF6Xh6

「對啊，你就衰到跟那些要早死的人認識、有血緣罷了。」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p1IiYgJ4

溪鬼抹去弟子頸後最後一點紅墨，邊鬆開手，並輕鬆側步閃過弟子揮出的右拳。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GZdfm65O

「姿勢不錯，但肌力速度不夠。」溪鬼下了個評語，在晴光回過頭要開罵前，指著沙發一角，笑著補上一句：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JwEIpqXG

「想救他嗎？」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nrgZMS0t

晴光愣了幾秒，吞下想要幹出的髒話，最後堅定地吐出一個字：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xMUEGCKY

「想！」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tE9hiAkz

「好。」溪鬼一手插著腰，一手伸出食指比一，昂起頭，饒有自信地說著：

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ynpqCb3y

「頭前溪神弟子第一課——破鬼繭！」

ns18.220.129.249da2

第九章、鬼犯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