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自己對赤司君來說，是不是一個負擔呢？

黑子回想著加入一軍後的這一年以來。當初，若不是在四號館赤司君的那番話，自己想必已經放棄籃球了。那個人從基礎開始教起，一步一步發覺自己的潛力。

 

現在好不容易能跟大家一起並肩作戰了，這一切都是赤司君的功勞。雖然本人嘴上說這是因為自己的努力，但黑子知道，沒有赤司在他身後推波助瀾，怎麼樣的努力也沒辦法從競爭激烈的帝光籃球部中站上正選的位置。

 

儘管站在全中籃球的頂端，赤司君的努力也不會比任何人少。

不知不覺將思考重點擺到赤司本人身上，黑子在水池內漫無目的的游著。

 

平時因為隊長兼教練的職務不得不擔負起監督部員訓練的責任。不知情的人會認為赤司從不參與訓練吧，黑子想道。

但是他知道，那個人所做的一切。

 

每一回留下接受特訓的夜晚，當與赤司一對一結束而疲憊不堪的黑子癱倒在地，他總是會看見赤司繼續進行自己的個人訓練。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黑子總會選擇留下來陪他，儘管他累到只想馬上回家鑽進被窩大睡一覺，因為他覺得……，那赤紅色不算高大的背影有些孤獨。

 

當體力還能夠負荷的時候，他會拖著沉重的步伐到更衣室拿取赤司的毛巾和水，隨後坐在球場上的休息區靜靜地看著他。

結束後赤司會走到休息區飲用黑子遞過來的水，而黑子則是小心翼翼、像在對待甚麼易碎物品似的擦拭他的臉、他的髮。兩個人很少交談，最多是相視的一笑。

偶爾幾次留下來一起訓練的青峰和黃瀨不只一次調侃黑子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妻。然後再被黑子貌似怒視的面無表情駁回。

 

當特訓把他操個半死的時候，黑子就會毫無自覺的睡在球場上。好幾次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只記得有個赤色的模糊身影會輕輕把他抱起，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睡相不佳的躺在自家床上了。

基本隔天他都會特別跑去找赤司道謝，但大多會換來對方一句“體力不足的話，今天的訓練翻倍好了。”以及一個深沉的微笑。

 

腦袋中充斥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他溫柔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美麗的異色雙瞳以及柔軟而搶眼的赤髮。

方才被那修長的指撫過的臉頰不知不覺熱燙了起來。

 

他為存有這種少女般戀愛情懷的自己感到不解。

就算赤司君很漂亮……，就生理構造上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性的這個事實，黑子很清楚。

所以他很疑惑，這種對於同性友人所產生的異常情愫。

 

一股腦兒的胡思亂想讓黑子不自覺越游越遠離眾人所待之處。不知不覺闖入視線的是有著鮮紅字體的告示牌。

意識到自己已處於被下令禁止靠近半步的深水區邊界，黑子有些驚慌的觀察岸上赤司的視線，未對上那熟悉的異色瞳，他鬆了口氣。“赤司君好像還沒有注意到這邊……”一想到被抓到後的二十倍菜單，打了冷顫之餘黑子著急的欲往別處移動。

瞬間右小腿明顯的鈍痛制止了他的行動。“抽筋……？”

整天下來分量不輕的訓練已確實讓身體機能產生失調，疲勞的累積超出負荷加上方才瞬間的緊張感，理所當然的讓浸泡在冰冷池水中的腿部產生血液循環不佳的暫時抽筋。

 

先找個可以扶的地方……。黑子迫不得已只好冒著被抓到擅自違抗命令的風險，倚靠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圍欄上。

反正憑著自己的低存在感可以暫時躲一陣吧…。他僥倖地想道，以至於忽略了那個無論在何處都能立刻發現黑子的赤色少年陰沉的視線。

 

機械啟動的聲音著實嚇了他一跳，身旁逐步開啟的柵門伴隨著急速增大的水壓，有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吸了過去。

他聽到了赤司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黑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