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 - 【赤黑】隨筆

講述STK赤司君教你如何輕鬆用淚水攻勢騙到一只小黑子

空班時店長請客的奶昔只顧得及喝上幾口就被叫去理貨，大部分已經化成黏稠的糖水，倒掉嫌可惜，扔進冷凍庫不曉得能不能得到香草牛奶刨冰的效果。

黑子揣著M記的紙袋鎖上店門，轟隆一記驚雷彷彿每個發明家靈機一動時總會在頭頂大秀存在感的小燈泡，驀地他便明瞭為什麼今天結帳時老覺得看著哪裡都不對勁。

平常總是填補視線餘光的身影不見了。

那個男生是在他來這家便利店打工一個月後出現的，沒記錯的話正巧是一年前。一襲整潔端莊的灰色西服，黑子認出那是附近一所著名高校的制服，一頭囂張的紅髮襯上那樣禁慾出塵的氣質竟不顯得格格不入，但當時的黑子卻是被那雙幽深暗沉的眼睛吸走了注意力。

他自認是個擅長觀察情緒的人，卻除了一層淡淡的陰鬱的薄霧以外，再也讀不出其他。

那名少年進門以後逕自走到用餐區最角落的座位上，一個人靜靜地發著呆。他的目光凝滯在來往的行人與無關緊要的街景上，從落日餘暉到皎潔月色，若不是胸前微微起伏證明他是一個還在呼吸的大活人，黑子懷疑石像的姿勢可能都沒有他來得端正。

其實黑子並不是一個好管閒事的人，或許只是心血來潮，又或許是受到了好奇心的驅使，他想知道，一個小他三、四歲的男孩為什麼會擁有這種彷彿陳年紅酒一般深沉得見不到底的眼神。

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少年身旁的空座位上，將一杯冒著熱氣的可可亞擺在對方面前。對方似乎用眼角餘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爾後端起可可亞，紳士一般優雅地抿了一口，再放下。

相對無言。

虧得黑子也屬於喜靜的類型，要不這時候大概該犯尷尬症了。其實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回應，或許打心底他已經認定對方的行為似乎和高中時，班上與自己關係不錯的男同學失戀時的反應如出一轍。

當時他也像現在這樣，默默地待在對方身邊，默默地遞上一杯熱飲，當對方無意識地開始傾吐心事的時候，再默默地充當垃圾桶，默默地遞上紙巾。

此時他才驚覺，自己竟不自覺地在腹誹，拒絕這樣的條件的對象的女生，眼光該比天高了吧。

「謝謝。」少年的聲音低低的，卻十分清楚地落入耳中，在黑子走神的幾分鐘裡，水杯已經見了底。

黑子不經意地抬眼，不慎撞進那雙退去陰霾，卻依然深邃難解的瞳孔中。

久久不能自拔。

他不太確定當時對方是不是向他勾了勾嘴角，殊不知，往後的三百六十五天，在他晚間值班的數小時中，視線裡絕對少不了那抹筆挺端正的背影。

第二日再次見到那雙被晦澀的情緒填滿的眼睛時，黑子曾一度懷疑昨日覆蓋在上面的薄霧其實只是長長的睫毛打下來的陰影。少年將罐裝咖啡遞到他手邊，這一次，兩片薄薄的嘴唇彎起的弧度不再是幾小時前驚鴻一瞥的錯覺。

好一張人神共憤的雕塑般的臉蛋。

手指輕敲檯面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接過咖啡的手頓了頓，嗶的一聲刷過條碼。

「謝謝。」相同的兩個字，這一回卻硬是被黑子從中聽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味道，對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他左胸上的金屬牌子，「黑子君。」

第二天，少年坐在一樣的位置上，維持一樣的石像姿勢，在一樣的時間離開。

第三天，少年的手邊多了一本巨大的磚頭書，黑子曾在圖書館中他絕對不會涉足的分類架上見過一模一樣的書名：《帝王學》

第四天，少年整晚都在振筆疾書，黑子走進倉庫補貨前經過他的身後，憑藉他的中學社團經驗判斷出那是一份籃球比賽的戰術配置圖。

第五天，一票滿身汗臭的高大男生跟在相對而言顯得嬌小的少年身後，浩浩蕩蕩地走進店裡，以橫掃千軍之勢捲走了冰櫃裡所有的棒冰，在便利店的屋頂即將被精力充沛的高中生掀翻以前，黑子看到少年用那雙泛著血光的眼睛淡淡地掃了一眼最聒噪的金髮小子，對方立馬陪笑似地對他哈腰磕頭：「隊長饒命！」

第六天，少年正要離開時一輛長型禮車突兀地停在店門口，車上下來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老人，向少年行禮如儀地鞠躬以後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少爺」，對方微微地點了點頭道：「告訴父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黑子似乎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點煩躁。

第七天，黑子察覺少年疑似對貨架上的罐裝咖啡情有獨鍾，連續一週從未間斷。店長曾當作福利品送自己兩罐，無添加物的Espresso義式濃縮咖啡，含在嘴巴裡澀的能讓舌頭打結，他只啜了一口就跑去加糖加牛奶了，甚至巴不得吞下整杯香草奶昔來安撫自己受到100點傷害的味蕾。

第八天……

一個月以後，少年如往常般捎著咖啡罐來結帳時，將一個再眼熟不過的紙袋連同咖啡一起遞到黑子的面前，說是答謝他一個月前的那杯可可亞。黑子平淡的眼中閃過些微的詫異，他想起當天自己確實偷空抱著M記的奶昔杯喝得歡實，沒想到被自己觀察整晚的對象，同樣也正細緻入微地觀察著自己。

慢著，那副四十五度明媚憂傷仰望天空的憂鬱美少年形象莫非只是假象？

「我猜，你應該很喜歡甜食。」很久以後，黑子才知道這是對方喝完那杯甜到讓人牙酸的可可亞後所做的結論。

黑子曾經在不知道第幾個月後猛地想到，自己似乎還不曉得這個莫名選擇便利店當常駐地的少年叫什麼名字，即使他們已經從紫式部聊到村上春樹，又從寒假的集訓聊到這一次的IH少年所在隊伍獲得了三連冠。

事實上兩人都不是多話的類型，但在夜深人靜、自己一個人孤伶伶地守著空蕩蕩的店面，思考明天哪一個教授的課適合補眠的日子總是乏味而孤單的，或許對方單薄的背影給了他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才會在閒到令人咋舌的下班前半小時，不由自主地拉開旁邊的那張空椅。

一個習慣的養成只稍短短的二十一天，如果是四個月、五個月、六個月，甚至是一年以後呢？

天空發出了沉悶的低鳴，潮濕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彷彿連呼吸都受到了阻礙。

走到店門外的街口時雨點已如小size的彈珠一般砸得人腦袋生疼，黑子撐起店裡平時提供給客人應急的愛心傘，偶有路燈或汽車探照燈微弱的光芒穿透薄薄的雨幕給予行人聊勝於無的指引。

緊了緊懷裡吸飽了水氣的紙袋，黑子從籃球隊加訓到留校察看把任何對方可能會失約的理由都設想了一遍，下一秒馬上吐槽自己「失約」這個詞運用得實在矯情又失真，虧他還是堂堂文學系本科生。

客觀來說，他們的關係還停留在素昧平生的店員與客人上。誰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更沒有誰答應過誰每天必須準時出現在這個地方，遑論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姓什麼。有一天一方從另一方的世界裡消失，也是不足為奇的事情，生命中的過客不過就是如此，又何來失約之說？

忽略掉心底小小的疙瘩，正自嘲著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或許是雨點打在傘面上啪嗒啪嗒的響聲惹得他頭昏，以至於下一刻進入眼中的景象一瞬間讓黑子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被雨水浸透的襯衫看上去有些皺巴巴的，往往蓬蓬鬆鬆讓黑子不只一次試圖摸上去看是不是跟想像中一樣柔軟的紅髮也懨懨地塌在少年白淨的皮膚上，黑子第一個注意到的卻是那雙如同初識那日，寫滿了陰鬱情緒的眼睛。

就像那罐又苦又澀的黑咖啡所帶給他的滋味。

他第一個反應竟是這孩子怎麼又失戀了。然後在心底用出生到現在能想到的最不文雅的詞彙把拒絕對方的女孩子問候了一遍又一遍。

即使絞盡腦汁還是做不到像班上的男同學一樣信手拈來就是一句地道的國罵，身體卻是比腦子行動的更為乾脆，三步併作兩步地穿越斑馬線，雖說對方身上已經沒有一處稱得上乾燥，他還是盡可能地讓少年能夠分享到傘下清靜的空間。

平常坐著的時候感覺不出來，此刻才發覺對方的高度讓自己必須得微微抬頭才能和那雙讓自己莫名焦慮的眼睛四目相接。隨後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對方會不會覺得自己靠得太近了。

「別哭。」一開口他就在心裡嫌棄自己的嘴拙，人都被糊的滿身滿臉了哪還分的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

但他看著對方微微泛紅的眼角心裡就是莫名地一陣疼，不由自主就把以前哄著被班上屁孩欺負到哭的女孩子那套都搬出來了。

他拉了拉對方溼答答的袖口，「下一個會更好。」

後來他才想到，通常哥們失戀時根本容不上他插嘴的餘地，哭天喊地或是啜啜泣泣就把對方的好與不好都交待了一遍遍，過幾天又是一條好漢，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但此時也不曉得是不是他作為一個戀愛諮詢師的天賦開竅了，對方望著他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而後綻放出一個連同性的黑子幾乎都心馳神往的微笑，彷彿前一秒雨幕中的失意美人這如詩如畫的一幕，只是某部俗濫肥皂劇中男演員精湛的演技，在導演喊卡的一瞬間便卸下表演的面具收工回家。

「我叫赤司，赤司征十郎。」

少年在對方出神的剎那，神不知鬼不覺地反握住了那隻比自己略小一些的手。

「你願意成為我更好的下一個嗎？黑子哲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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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標題：一切都是美麗的誤會

真相是這樣子的：

其實真相是，那天是赤司母親的忌日

觸景傷情(？)的赤司只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是不是因為那杯酸掉他一口牙的可可亞煞到黑子咱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後來每天準時在便利店報到確實有把黑子追到手的意圖在

第二年同一天也是一樣的狀況，赤司沒有出現在便利店是因為他不想讓黑子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戀愛中的男人嘛...)但又實在很想見到人，只好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外頭徘徊到黑子下班

雨中的失戀文青什麼的純屬黑子腦補過度，大概是赤司的樣子落魄到讓他母愛爆發

最後因為氣氛正好，也別怪赤司衝動了(...

結局什麼的請自行發揮想像力，謝謝閱讀到這裡的各位(揮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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