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包牛奶配咖啡,當作下午茶簡直是絕配。
午後的陽光,用湯匙輕輕攪拌著杯中的美味。
靠近嘴唇抿一小口,一股暖流掠過舌尖,滑過胸膛,溫暖整個胃。
可惜這裏是北極,除了刺骨的風和窗外灰濛濛的天,什麼也看不到。
能夠吃上一口飯都算是奢侈,更別說一杯酒和一塊甜點了。
- 第十二章 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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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星酒館最新品項:卡布奇諾搭配提拉米蘇!八折優惠!」
科文森手裏一只手舉著咖啡杯,另一只手托著盤子,興奮地朝著酒館裏所有的人喊著。大家轉身看著那位站在吧臺前大聲吆喝的科文森,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對科文森叫賣的新品根本不感興趣。
「還是免了吧,我們是來這喝酒的,你那玩意我們根本不想點。」一位客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老闆!快點再給我兩紮啤酒!」
科文森的眼睛瞟向那位舉著啤酒瓶怒氣衝衝的客人,便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原本嘈雜的大廳隨著科文森腳上的皮鞋踏著木質地板的響聲瞬間變得格外安靜。這裏的常客都知道,科文森平日走路都聽不見腳步聲,所以周圍人見此情景都紛紛給科文森讓出一條通道,生怕惹到了他。
科文森筆挺站在那位顧客的面前,朝著那位顧客鞠了一躬,微微一笑。他將一杯咖啡和一份提拉米蘇放在客人的桌前,對他說:「請慢用。」
「什……什麼玩意?」那位客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科文森,結結巴巴地喊著:「你你你,你這是在強買強賣!我我我……我不喝這玩意的!快給我拿開!拿開!」一邊喊著,一邊朝著科文森擺了擺手。科文森眯著雙眼,露出了職業性微笑。他輕輕拽著那位客人的衣領,朝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了幾句,然後猛地將他往後一推,將他推在了地上。那位客人連忙起身將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說了一句:「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咖啡確實好喝。」然後便草草付了錢,將盤子裏的蛋糕一把抓了起來,灰溜溜的跑了。而其他的顧客呢,他們先是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繼續雙眼無神地低頭喝酒。
南努克從酒窖裏握著兩瓶紅酒走了出來,看見科文森和那位顧客面對面說著話,總感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南努克記得當時科文森正在為自己推出的新品做推銷,當時南努克以為科文森在強買強賣,便上去想和科文森理論。科文森不斷示意要南努克閉嘴,但南努克覺得科文森實在是不講道理,於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又開始爭吵起來了。事後科文森才在私下告訴南努克,那位客人是自己花錢雇來陪自己演戲的,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推廣自己的新品,想讓在場的客人對新品留下深刻印象。他還問南努克為什麼要打斷他的計畫,好像自己知道這個計畫的存在一樣。當時南努克心裏有些委屈的想:「你又沒提前跟我通過氣,我怎麼知道你當時是在演戲?」
如今,同樣的場景,就像電影回放一樣,再一次展現在自己的面前。他還記得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開始出現了裂痕。自己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將酒瓶小心翼翼地放在酒架上,整整齊齊地碼好,便不再理會剛才的那場鬧劇了。
南努克突然想到: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肯定都會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他托腮思考著,想到接下來將會有兩位客人走進酒館:兩位都穿著員警制服,一只黑豹,而另一只……
「等等?藍色的老虎?該不會是……」想到這裏,南努克的大腦突然感覺有一種灼燒感,他痛苦地捂著頭。他還記得當時這兩位點的餐點就是新上架的咖啡和蛋糕。但當時因為他和科文森吵起來了,導致當時遲遲沒有招待那兩位客人,後來他們就隔三差五跑來找我們的茬。想到這裏,南努克趕緊跑去廚房,叫廚師提前準備咖啡和糕點。
科文森看著南努克慌慌張張的樣子充滿了疑惑,他歪著頭,朝南努克問道:「南努克,你在幹什麼呢?看你這副樣子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偷了酒窖裏的酒了。」
「我有預感,很有可能會有客人過來點這個。」南努克將做好的咖啡和糕點端好,放在附近的一個空桌上,等待著那兩個人的到來。
「目前客人還沒有點……啊?二位歡迎光臨!」科文森轉身看到兩位穿著制服的男人走進酒館裏,便連忙朝二位鞠躬。這是南努克和科文森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
「話說他們兩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著……」南努克試圖想起這兩位客人的名字,尤其是那位藍色的老虎獸人。他還記得,當時就是他點燃了炸彈,然後炸毀了整個酒館。
那位黑豹男對科文森說:「就點你們這裏的特色吧,我看外面掛著牌子,你們新上架了咖啡和甜點?就這麼決定了。」
科文森一邊困惑地撓了撓頭,轉身看向南努克,「嗯?啊?哦!哦哦!好好好,南努克!」
南努克朝二位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坐在這邊。兩人毫不猶豫的走了過來,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咖啡和剛做好的蛋糕,兩人互相對視,眼神裏充滿著疑惑。
雷諾茲和希德坐在座位上,眼睛盯著桌上的咖啡,完全沒有想要拿起來喝的樣子。
「雷諾茲,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個酒館好像知道我們要過來似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咖啡都準備好了,而且剛好兩杯。」
「可能是我們的錯覺?或許是人家急著推廣新品所以提前準備好的吧?可……這也說不通啊?」希德緊皺著眉頭看著雷諾茲,「這咖啡看著完全是剛從咖啡機裏做好了似的,而且還特地為我們準備了周圍沒什麼人的位置。」
「我們還是接著喝吧,再不喝,一會兒咖啡就要涼了。」雷諾茲輕輕抿了一小口,雙眼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他將杯裏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拍起桌子,大聲喊道:「我還要再來一杯!」
「你瞧瞧你,穿著這一身員警制服也不注意點,要是酒館裏的人在你的杯子裏下毒怎麼辦?」希德對著喝著咖啡的雷諾茲半開玩笑地說。
「沒關係啊,這裏有這麼多人在呢,再說這酒館裏的人才不會這麼做呢。」雷諾茲把空咖啡杯輕輕放在桌上,然後端起蛋糕大口吃了起來,「倒是你啊,說好的約她在警局旁的咖啡店裏見面,怎麼突然換場地了,還是這種人特別多特別複雜的地方?我剛才就看到有個好像住在貧民窟裏的人用著十分兇惡的眼神盯著我們看呢。」
「這是她臨時要求的。她說還是覺得來這裏比較讓她放得開,天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希德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說著:「我們身為員警本身就很不受這裏人們的待見,你的氣勢不能輸過他們。」
南努克看著兩位員警坐在位置上,心裏總覺得十分不爽。已經有一些剛進門的顧客見狀轉身走了出去,他們的存在給酒館的生意已經有了不好的影響了。但他想到之前就是因為自己的脾氣害得酒館直接炸毀,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既然上天願意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浪費,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事,自己都要忍住。
此時,一位身著深褐色大衣,腳穿黑色長靴的女性走進了酒館。這個在打扮上和周圍顧客顯得格格不入的女生卻沒有露出一點兒膽怯的樣子,她走到店長科文森的面前,朝著科文森問道:「請問,是不是有兩位員警坐在這裏?」科文森笑著用手指了指坐在那邊旮旯裏的兩位男士。
「看來你們二位已經開始吃上了呢。」亞娜抽出一把椅子,站在旁邊,遲遲沒有坐下。希德看了看自己旁邊的椅子,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雷諾茲,伸手敲了敲雷諾茲的頭,說著:「你快換到這邊來坐。」雷諾茲端著盤子,趕緊坐在了希德的旁邊。
「很抱歉,突然換了地址。不過這家店的店長是我的熟識,所以在這家店裏我比較放心些。」亞娜從口袋裏掏出鋼筆和記事本。「我們閒話少說,先開始採訪吧。」
亞娜看了看雷諾茲的臉,朝他問道:「這位警官,您今天情緒如何?我想跟您提醒一下,我會儘量避免問一些不合適的問題……」
「沒事。」雷諾茲擺了擺手,「現在根本來不及讓我傷心,我現在只希望趕緊把兇手找到,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我就不用太擔心了。」亞娜微微一笑,然後將剛才雷諾茲說的話記在記事本上。「首先,我先請問一下二位警官,關於整個案件的進展如何?」
「我們在護城河的附近找到了這個。」希德拿出一個被透明證物袋裝起來的錢夾,「這個錢夾裏有一張合影,上面是一對母子的照片……就是……」
「是我和我母親的合影。」希德的視線輕輕瞥向雷諾茲,好在他現在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
南努克在旁邊聽著,南努克想起他們三人之間的採訪自己之前並沒有認真聽過,但記得當時那個叫雷諾茲的員警出門之後便開始捂著臉痛哭。自己當時因為沒有好好招待他們,也沒有去關心那位員警的事情。
難道說,那個叫雷諾茲的員警之所以會選擇炸毀酒館,是因為當時讓他們不高興,導致採訪出現了問題?不對,這也太誇張了。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採訪結束,三個人起身結完賬朝大門走去。南努克注意到那位叫雷諾茲的警官臉色有些不太對勁,便立刻跟上前去。
南努克看了看街道上的人們,並沒有發現他們三人的身影。他正準備往回走時,迎面而來站著一個人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警官!你做什麼呢?!嚇死我了!」南努克連忙摁住自己的胸口,緩過神來看了看這個黑豹獸人。
「你剛才……是在聽我們之間的談話,我沒說錯吧。」員警抱著胸,上下打量著南努克。南努克擺了擺手,賠笑著說:「哦哦!我就隨便聽聽,隨便聽的,您別介意。」
員警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學生,聽著南努克的辯解,繼續朝南努克問道:「看你也是北極熊獸人……你跟那位店長是兄弟關係?」
「我們是校友,在同一所學校讀過書。」
「原來如此。」員警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撫摸著下巴,沉默了一會兒,對他說:「給你一個忠告,有些事情儘量少打聽,免得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啊……我就當你們從來沒在這家酒館待過。這樣您能放心嗎?」
「倒也不至於這樣。」警官朝南努克伸出手來,對他說:「我叫希德,剛才跟我一起的那位是雷諾茲警官。雖然我們不負責你們這邊街區的,但刑事案件的話我們這邊也會多在這調查調查,畢竟這裏人群來往比較複雜,你們是在這裏開店做生意的,你們應該要比我更懂些。」
「……我知道了。」南努克緩緩伸出手來,兩人緊緊握住手上下晃動了兩下。過了一會兒,希德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將被攥緊的手掙脫開。
「你幹什麼!用那麼大的力是想弄死我嗎?!」希德捂住那只被南努克攥痛了的手,面部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我只是個在這裏打臨時工的大學生,還有一年才畢業。這些話你可以跟我們的店長說。」南努克看著希德痛苦的樣子,內心瞬間爽快了許多,心裏想著:「叫你們兩個傢伙前一世還敢來抓我,還把酒館給炸了,這次我可得好好教訓你們一頓。」
「你真的是大學生嗎?看你這副樣子……感覺你倒像是在社會待了一段時間似的。」
南努克想起自己此時還是一年前的自己,但是心智已經和一年前完全不同了,便連忙解釋道:「我雖然還在讀書,卻依然會時不時在課餘時間幫酒館的忙。所以多多少少都會遇到一些社會人士,很正常。」
希德疑惑地皺了皺眉,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南努克的肩膀,對他說:「最近大學生們都有些蠢蠢欲動,你知道的,我也不想談論這些。我希望你能在有些事情上能夠分得清立場,不該參加的事情,就不要隨意去參加了,懂嗎?」
聽了希德的話,南努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先走了。有什麼事情請隨時聯繫我。」希德將被南努克捏痛了的手夾在腋下,轉身走去,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哎喲……哎喲……」的聲音。望著希德的背影,南努克若有所思。
「我記得當時我因為參加了他說的那些『不該參加的事情』,被這兩個傢伙弄得不得不離開了酒館,還連累了店長和科爾溫。看來,這一次,我要忍住自己的一腔熱血了。不然……前一世的悲劇就要再次上演了。」
南努克走進酒館,看著酒館裏的人們手舉著啤酒,痛快暢飲。科文森看了看南努克,笑著將牆上的新品海報摘了下來。果然,優雅拘謹的咖啡和糕點,還是與這種張揚大方的酒館相比,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我跟那名記者的領導認識,在得知他們要約個時間見面,便要來了她的電話。我跟她說這邊可以免費暢飲咖啡,於是人家二話不說就把約定見面的地址換到這了。」聽著科文森笑著說著這些話,想到前一世發生的那些事情,南努克本就白皙的臉色變得更加煞白。
「你這麼做,就不怕到時候人家找你麻煩?」
「這可看不出來。」科文森將海報放在吧臺上,笑著對南努克說:「如果說,兩個在偵查全國震驚的兇殺案的員警在我的酒館裏接受採訪的事情被大家知道,這家酒館可就出名了,不是嗎?」
「恕我直言……」南努克痛苦地扶了扶額頭說道:「這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啊……」
「對了,關於你說的那個小傢伙……」科文森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信封,他將信封遞給南努克說:「人家回信了哦,你去看看吧。」
南努克一把奪過科文森手裏的信封,雙手顫抖著飛奔到房間去,他仔細將信封拆開,生怕一不小心把裏面的信紙撕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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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南努克:
感謝你願意給我寫這封信。說實話當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倍感意外。從上次你到我家拜訪那日到現在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我還記得當時面對你,我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和印象,可是你在看到我的時候,你的眼神裏有一種東西,讓我根本無法轉移視線,總讓我覺得你似乎真的對我很熟悉。或許是你的誠意打動了我,才讓我願意抽出時間寫下這封信吧。
……
對了!在這裏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過段時間我就要在你的國家舉辦我的個人攝影展了,時間已經決定好了,就在下周。不僅有我之前拍攝過的照片,還有我之前工作時使用過的所有的設備,我都精心保養過的。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參觀哦!我把邀請函附在信中了,到時候你拿著邀請函來找我就行。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你來說算不算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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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展?科爾溫有說過自己會舉辦攝影展嗎?他仔細想著在前一世有關科爾溫的一切。可他根本不記得科爾溫在那個時候有舉辦什麼攝影展。難道說,這一世所發生的事情和前一世所發生的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也就是說,即便是來到了現在這個平行世界,也無法改變自己已經在前一世被炸死的結局?
他已經不敢繼續再想下去了。
在這一世,南努克保留著對科爾溫的記憶,可是科爾溫卻是剛認識南努克。
那前一世的科爾溫到底去哪了?還是說這一世的科爾溫是故意在瞞著自己?
總之,自己要確保活下來的同時,也要保證身邊其他重要的人們的安全。
畢竟他可不希望前一世發生過的悲劇,又要在這一世重新上演。
那樣可怕的事情,經歷過一次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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