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傢伙嗎,同樣的事你還要再做一遍?」
「你怎麼還在?」
「嘿,別以為你可以擺脫『我們』。不過真正的『我』的確不在這裡,其實我只是你的潛意識,或者應該說,是你殘存的理性喔。」
「偏偏是孩童外表的『你』是理性嗎?太可笑了吧?」
「『黑色』的『你』一直都是『我們』之中最瘋狂的,『黑色』是破壞狂,而『藍色』是守護者。雖然你已經被排除了,但我們仍然在你之中。」
「那只是因為我們是『雙方之敵』,我們不可能一面倒的站在同一邊擁有同一個意見,必須要有對立面,如此而已。」
「寧願強詞奪理也不願意正視現實嗎,真不愧是瘋狂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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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船外是一片顏色詭異的森林,但真要說的話,戴比特覺得這裡很像地球上的熱帶雨林,
他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自己曾經在雨林中生活過嗎?
這片密林非常原始,不見天日、盤根錯節,他卻從未迷失方向,他似乎有著天生的直覺,又或者有人在默默引導著他前進,他找到一個通往地下的石灰岩洞。
洞中有一個深不見底的藍色湖泊,更深處似乎還有隱密的道路,雖然岩洞是天然的,但在洞口卻有著明顯人為擺放排列的石頭。
石灰阱在中南美州被視為神聖之地、祭祀之處,也可能是冥府的入口,因此他認為這是一種暗示,他突然想起來了,特斯卡特利波卡是中美洲神祇的名字,
「冒煙的鏡子」,為什麼他尋找的人會有著神明的名字呢,這絕對不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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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觀察岩洞,確認能跳下去的地方沒有暗藏岩石,他一躍入水中。
湛藍的水十分冰涼,阻力卻比他想像中更大,他試著往岸邊游,卻發現越靠近岸邊水流反而湍急起來,像是想把他拉入水中,雖然腳踩的到地卻難以站穩,他要非常小心的移動才不
會摔倒,而正當他還在與水流奮戰時,他聽到水中有了動靜,一隻巨大的鱷魚尾巴不時伸出水面,直直往他遊來。
戴比特加快了腳步,就差最後一步,水中巨怪咬住了他的右腳,尖銳的牙齒瞬間就刺穿了他的皮膚,
「啊!—」
情急之下他用另一腳用力踹了那個怪獸將他踹開,雖然他自己也失去平衡,但是好在已經到岸邊了。
掙脫了巨怪的嘴,一抓到地面他就死命爬上岸後拔腿狂奔,那隻水怪也追了上來,他雖然有著鱷魚的尾巴與長吻,其他部分卻像是各種水中生物的嵌合獸,身形像是巨大的蟾蜍圓滾而腫脹,但同他又長著鱗片與鰭,每個關節都長著有尖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sqmBOz4yG
牙利齒的嘴巴。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怪物,卻叫得出她的名字:西帕克特利—阿茲提克神話中的地球怪獸。
被她咬的傷口還隱隱作痛,但他沒有時間包紮,只能拖著血痕朝著洞窟中的縫隙跑去,那是一條很長的隧道,然而雖然空間還足夠,西帕克特利卻沒有追上來,
是因為不想離開水邊嗎?戴比特想著,但他馬上就知道原因了。
在他進入之後,洞窟開始轟隆作響,一股的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想加快腳步,腳傷的疼痛卻越來越強烈,兩邊的岩壁開始往中間移動,道路越來越窄,再不快點就要被夾成肉餅了,
腎上腺素分泌到了極限,瞬間他忘了疼痛,朝著眼前的隙縫全力衝刺,終於逃出這條死亡隧道,道路在他身後閉合,千鈞一髮,卻也沒有回頭路了。
稍微解除危機之後,他筋疲力盡的的跌坐在地,這才剛開始而已,前方的路還很長,必須先包紮一下才行。拿出手電筒、掀開褲角,腳踝上有兩排怵目驚心的齒痕,沒有其他醫療物品,他只能將身上衣服相對乾淨的地方撕下來,
將傷口緊綁止血。
前面似乎沒有路了,難道自己跑進死胡同了嗎,但是他聽到了風聲,一定還有其他出口。用手電筒照射一下四周,雖然往面已經沒有路了,但地上卻有一個大洞,風就是從中吹出。
當光線照射到洞中的無底深淵時,壁面折射出了好幾道光,壁上全都是黑曜石片,而且每片都如同小刀一般鋒利,簡直就像絞肉機的內部,但這是唯一能走的路,戴比特喘了一口氣,將手電筒咬在口中,小心的將腳踏在刀峰的間隙,確定踏
穩再換另一隻腳,接著手放到穩固的地方,再換另一隻手,
「嗚嗯!—」
一不注意放手到了刀刃之上,傷口雖然不深但依然噴出了血,必須要更加小心才行,即使疼痛也要咬緊牙關不能放手,若是因為誤觸而鬆手可能會整個人摔下去,還不知道底下到底有甚麼,每一步都要非常謹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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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覺得他一點都不可愛。
但他的確是個戰士,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與記憶漂白的戰鬥,
每一天的最後,他只能得到五分鐘的記憶,
每天都是巨大的喪失,每天都是無止境的告別,不管多努力,失去的總是比得到的多。
但是他從來不氣餒,反而緊緊抓住到唯一能留下記憶,這樣度過每一天,
我很欣賞。
我認可他的戰鬥,他與自我的鬥爭將永不停息,直到那具形體停止活動為止,
因此我決定支持他的一切,甚至給予超過我能給的,
這是我對他的戰鬥唯一所能做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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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度緊繃的危險攀爬不知道過了多久,偶爾因為失手而滾下好幾公尺,全身都被石刃割傷,雙手滿是傷痕與血,他終於看到了光。
走出洞穴,迎面而來的是一片雪白,
這裡沒有森林,只有黑色的山,天空烏雲密布,灑下粉粉細雪,
戴比特無力的倒在雪地上,將雪原染上一片鮮紅。冰冷而柔軟,將體溫帶走之時,疼痛似乎也消失了,想要就此閉上眼睛的想法出現在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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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
恍惚間他又聽到了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聲音,這次並不溫柔,反而非常的嚴厲,讓人血液凝結的冷酷,這似乎才是他真正的樣子。戴比特瞪大眼睛驚醒過來,再見到他之前自己還不能就此放棄,
他強迫自己站了起來,只是冷而已,正好可以止痛,環抱著雙手試圖匯集一些溫暖,他漫無目的向前走著,風雪越來越強,時而阻擋他的腳步,時而又推著他前進,最終擋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無底的裂谷,
強勁的風從谷中呼嘯而上,讓他有些站不穩。左顧右盼,看來沒有任何沒有其他路可走,也沒有可以拿來當固定繩索的物品,但是山壁上也一些乾枯的樹根可能可以使用,就像剛剛一樣,他小心的尋找可以踩踏的地方,
準備再度爬下山涯。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狂風襲來,把他整個人吹到了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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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當他看到遺跡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的樣子簡直像個孩子,
小心翼翼地在遺跡中穿梭、探索,把所見的一切仔細地記在筆記本上,
專注的神情透露出發自內心的興奮與喜悅,
沒想到那樣一個冷酷的男人會露出這種表情,
那是第一次,我覺得他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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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睜開眼睛,戴比特躺發現自己在一條寬廣的大路之上,兩旁是比他還高的玉米田,剛剛的風雪都已經不復存在,天空依然是黑色的,但氣候卻溫和許多。
身上的傷口似乎不再那麼痛了,他感覺有一股視線在看著他,另一個方向則有一座平頂金字塔,他背向視線投來的方向,朝著金字塔前進。
沒走幾步,他看見地上出現雨點般的陰影,他馬上抬起頭查看,滿天的箭矢正朝著他飛來,
戴比特再度拔腿狂奔,但他的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似乎早已習慣這種極限行為,以不可思議的準確度躲過每個落下的箭矢,幾乎毫髮無傷的通過這段區域。
還無暇思考究竟那些箭矢是哪裡來的,那個一直看著他的視線開始逼近了,當他快要接近金字塔,一隻黑色的巨型美洲豹跳到他面前,下一秒,美洲豹就撲向他,用利爪撕碎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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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死定了,但是當他再度意識過來時,他人已經在金字塔的頂端了。
地上的暗紅物質全部都是乾涸的血,他低下頭,發現自己也滿身是血,胸腔大開,心臟已經不在裡面。他漸漸明白了,西帕特克利、群山交會之處、黑曜石山、飄雪之地、人如旗幟飛揚之地、箭雨與美洲豹,
這裡是米克特蘭—阿茲提克的冥界,自己已經死了嗎? 其實他並不驚訝,他早就隱約察覺了,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終於明白了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戴比特身後響起,但那又似乎並非完全陌生,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纖瘦的少年,他有著金色的短髮,長長的瀏海擋住一隻眼睛,露出的一隻眼睛是清澈如寶石的冰藍色,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齡的冷酷。
戴比特第一眼他覺得他並不認識這位少年,但隨即他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雖然年齡不同,但眼神散發的氣質卻一模一樣,事實上他們也算是同一個人。
「不要對我叫出那個名字。」少年率先發聲打斷他的企圖,
「我不應該在這裡。」只有沒有被神選中的死者必須走過米克特蘭的九個地域,如果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他會無法見到那個人。
「真是了不起的自信,但是沒錯,你不應該在這裡。所以,下去吧——!」
少年一腳踢向戴比特的腹部,他就像是從祭壇上被拋下的祭品,一路滾下神殿的樓梯。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J4PRSVkq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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