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者們的詩歌 - 01-47

　　日子一天天過去，黑街的天氣時而天晴時而多雨，他們所借住的狩獵小屋難以抵擋天氣變化，總是會把那些雨呀陽光的，一口氣砸到他們臉上。每到了這種時候，賽維爾就會小心翼翼地把奧菲莉雅移到安全的地方，並且細心為她擦拭身體。

　　當他擦拭到奧菲莉雅的臉部時，往往會忍不住親吻她的嘴唇。

　　「又不是童話故事。」賽維爾嘲笑自己，而且，他也不是什麼王子。

　　至今，他依然對奧菲莉雅十分過意不去。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關係，奧菲莉雅不會被捲進這一連串的事件，不會經歷那麼多痛苦與悲傷，當然更不會被禁咒所俘虜。他始終無法得出結論，自己讓奧菲莉雅參與這場冒險，究竟是對還是錯？

　　當時他是否有別的選擇？他是否能找到方法甩開奧菲莉雅？或者，他其實也一直渴求有人的陪伴呢？

　　賽維爾始終回答不出來。

　　他是個理性主義者，理智上，他知道奧菲利雅的戰力雖然彌足珍貴，但她溫柔的個性不適合在龍蛇混雜的街頭生活，並不是個理想的旅伴。可是感情上，他卻無法將奧菲莉雅割捨。

　　他一直想要明白，這種感情究竟是什麼？畢竟在魔法書上，可沒有教這種事情。

　　就在快要接近兩個月的時候，奧菲莉雅有了不太尋常的反應。

　　這天，她的身體忽然開始了不正常的抖動。賽維爾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支持的力量。

　　「賽維爾……！賽維爾……！」奧菲莉雅緊緊閉著眼睛，沉重地喘著氣。

　　「我在這裡！奧菲莉雅！」

　　聽見賽維爾的聲音，奧菲莉雅頓時感到安穩，掙扎逐漸停止，聲音也愈來愈弱。

　　緊接著她深吸一口氣，整個身體弓了起來！然後又緩緩地落下。

　　「奧菲莉雅……？」

　　賽維爾看著奧菲莉雅的反應，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奧菲莉雅緩緩張開了眼睛。

　　「賽維爾……？」

　　「奧菲莉雅！」

　　「嘿嘿……，這下跟我們重逢時完全顛倒過來了呢……。」

　　奧菲莉雅看著賽維爾，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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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維爾從爐邊舀起一碗熱騰騰的馬鈴薯湯，遞到奧菲莉雅手上。

　　「小心燙。」

　　奧菲莉雅拿起馬鈴薯湯，輕輕啜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

　　「好舒服喔——。好久沒有喝到這麼好喝的湯了。」

　　「喝慢點，不要急。鍋裡還有。」賽維爾擔憂地看著奧菲莉雅。「妳是怎麼逃出禁咒的？」

　　「說起來可是個很無聊的故事呢。」奧菲莉雅又喝了口湯，跟賽維爾低聲說道：「你一定不相信，但我只是一個一個跟他們對話而已。」

　　「怎麼可能？」她說得對，賽維爾的確是不太相信。

　　禁咒的執著，他是親眼見識過的，怎麼可能單單因為對話就願意放過一個已經到手的靈魂？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天我發現，他們其實只是一群很孤單、痛苦的靈魂，所以我就留下來跟他們好好對話。你知道嗎？在他們之中有個叫凱文．洛斯特的老先生，他可厲害了！他原本是個普通的農民，有天耕田耕著忽然就覺醒了魔法之力！之後進到魔法學開發了很多農用魔法，是個相當有天分的魔法師呢！」

　　奧菲莉雅之後說了許多賽維爾未曾聽聞的名字，並一一向他介紹這些人的出生來歷。看著她手舞足蹈、口沫橫飛的樣子，賽維爾也不禁露出微笑。

　　「我聽他們講著自己的故事，他們有些人會帶我去體驗他們的記憶，感受他們遭遇到的折磨。有些人則單純是好玩，想要看到我受折磨，於是一次一次讓我重複體驗他死前的痛苦。不過，我還是一直堅持跟他們說話，說到後來，他們之中有些人也漸漸停止了折磨我。那真的是花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喔。」

　　「都是我讓妳受苦了……。」

　　奧菲莉雅搖搖頭，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賽維爾：「不，這些都是我願意去做的。那天我們也可以嘗試用春之耳語強行突破，但我並沒有這麼做，並不是因為我害怕了。我之所以沒有強行突破，是因為他們也是一群可憐的人，而且他們會讓我想到某個人……。」

　　「誰？」

　　「希妲。」

　　賽維爾沉默不語。

　　有時，他也會想到希妲，想到她遭遇的那些悲哀與苦痛。光是這麼想上一想，就讓他不知不覺變得悲天憫人，甚至想要解救黑街那些悲慘遭遇的人們。

　　而奧菲莉雅本就是個共情感強烈的人，會因為這樣而下定決心拯救禁咒，或許也說不上是太難理解的決定。

　　「真是服了妳……，我從來沒想到過能夠跟禁咒對話。」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試著對話過吧。從第一次使用禁咒開始起，你們不就總是在敵對的狀態嗎？如果完全沒有嘗試過對話，又怎麼知道對話行不通呢？」

　　她說的有道理。至少，這次對話的結果，就是賽維爾使用禁咒完全沒有付出代價，只是讓奧菲莉雅白白躺了近兩個月而已。

　　「那……他們怎麼會放你出來？」

　　奧菲莉雅輕撫禁咒，堅定地說。

　　「因為我答應了要解放他們。」

　　賽維爾跳了起來。

　　「你跟他們進行交易？」

　　上一次，賽維爾自己的交易結果可不怎麼樣。

　　「對啊，我答應他們要找到解放他們靈魂的辦法。賽維爾，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當然會幫妳！可是這樣太危險了！妳怎麼可以這樣做！」

　　「對我來講，什麼都算不上危險。只要不會失去你，那就足夠了。」

　　奧菲莉雅澄澈的綠色雙眼盯著賽維爾，眼中閃耀著直率的光芒。

　　面對這樣的眼神，賽維爾也無法再說什麼，於是又緩緩坐下。

　　「我知道了，夏綠蒂的事情就先放一邊吧，我們先去找到解放禁咒的辦法。」

　　「真的嗎？你願意為了我暫時放下克莉絲汀嗎？」

　　「那還能怎麼辦？妳的事情當然比較重要，因為妳……！」賽維爾抬起頭，看到奧菲莉雅正直直看著他，雙眼充滿著期待。

　　「因為我什麼？」

　　他竟然會中了奧菲莉雅的陷阱！那個憨直愚笨的奧菲莉雅？

　　賽維爾扭扭捏捏地說：「因為妳對我很重要……。」

　　「你終於說出口了！」奧菲莉雅緊緊擁抱著賽維爾。

　　那晚，擁抱著奧菲莉雅入睡，賽維爾的腦海卻久久無法停止思考。

　　這個女人單單靠著對話就推翻了魔法的規律，將那蠻不講理的禁咒馴服。光是這個奇蹟般的事件，就讓賽維爾整夜輾轉難眠，腦子裡想的都是奧菲莉雅說過的話。

　　「如果完全沒有嘗試對話，又怎麼知道對話行不通呢？」

　　或許，他也應該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努力去做一些嘗試。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4l27xk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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