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 《無面者191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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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面者1912》

摳蓮姻娜FAQ

Dec 13, 2023

119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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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面者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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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挺的西裝，高價的襯衣，與黑色公事包。

這是化名為犬塚和真的青年，戴上面具向世界所展現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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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朝日。」

「前輩早安，請坐這張椅子吧。」

台灣總督府國語學校的教師──和真，坐在一旁的西式早餐店正抽著朝日牌香菸，手持著今天第一份早報，桌上是喝到一半的咖啡和烤土司，儼然就是一副菁英分子的他正對著學校的前輩恭敬問好。

「喂犬塚，我說過別那樣叫我，我只比你早一個月根本算不上前輩。」

「一個月也是前輩，而且你是大我一歲的長輩嘛～」

和真看著坐下的前輩熄掉香菸並幫他點了杯咖啡。

「昨天辛苦你了，前輩。」

「你知道那件事了阿。」

「嗯，是遠藤家的孩子吧，以他家的權勢隨時可以把我們的飯碗端走啊。」

「哼～遠藤先生和遠藤太太夫妻倆可是正式的向對方道歉囉，還說『這都是我的教子無方！』並壓著遠藤那個臭小鬼讓他下跪了呢～」

「原來如此，難怪前輩的臉一大早就這麼帥氣。」

心情絕佳的前輩站起來拍著和真的背。

「哈哈哈哈～對了今天的酒會你會去吧？」

「那當然，我今天可是準備了超厲害的才藝表演喔。」

「喔？那就期待你的表現，我先進辦公室囉～」

「我也一起去吧。」

前輩離開後，和真也站起來跟上他。

留在原位的報紙過不到一分鐘，便有一名青年將其帶走，送去大稻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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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午休，教書的工作對和真而言並不困難，但與上司們的應對始終讓他費盡心思，即便一早就用咖啡因灌滿腦漿，無奈心情疲憊，一趴上桌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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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他們來了……！」

「姊姊？」

「你睡笨了喔！快點啦！」

姊姊纖細的手臂拉著我，因平日下田所鍛鍊的力氣讓我有手快被扯下來的痛感。

啊啊～好懷念啊～

「爸！媽！我把小和帶來了！」

「好，你們先躲在這裡，我和你爸去躲另外一個地方。」

有多久沒夢見到這個了呢？

敬愛的父親，聰明的母親……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僅此於夢中，我還能短暫的見到你們的樣貌，所以不管再怎麼怨恨，我都希望能再見一面。

然而這個夢也是讓我絕不會動搖本分的殘酷夢境。

乾燥熾熱的空氣悶的頭腦暈眩，人們的吼叫、火藥的炸裂以及硫磺的氣味。

那是奏響腥紅血花的恐怖之音。

『全部找出來，敵軍的殘黨一個都別放過──！』

「爸媽他們還沒躲好……！」

由我口中發出恐懼的驚呼聲，看著父親與母親試圖鑽入隱藏通道，但姊姊馬上就摀起我的嘴。

「噓！」

姊姊要我相信他們會平安，然而我早就知道結局。

日軍抓住了父親和母親後在我們的眼前當場射殺。

『丟進水溝裡，放路中間擋到車子了。』

「爸！媽！……！」

「……嗚！！」

無法哭泣，無法喊叫，只能任由眼前的傢伙把父親與母親的屍首像垃圾一般丟在臭水溝裡。

「姊姊……不可以離開我喔……」

「嗯！」

姐姐緊緊的抱住我，就像要確認自己僅存的事物，將我勒的有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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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和真～快醒來啊～」

「前輩？怎麼了嗎？」

做了小時候的夢讓心情有點複雜，但我還是打起精神回應前輩。

「警衛室打電話過來說你姊來找你。」

「……對喔，今天是禮拜五。」

姐姐開了一家甜點麵包店，每周五都會送點心來給我和辦公室的大家吃。

「真好啊～有這種美人姊姊～是我也會因此沒交女友吧！」

「我跟姊姊是普通的家人喔？只是時間很少沒打算交女友罷了。」

看前輩似乎不打算放過我，我還是稍微撒個謊好了。

「如果你想認識姊姊已經太晚了，她有對象囉。」

「有對象是有對象，還沒結婚都還有機會！！」

「前輩，請別開玩笑了，我去找姊姊囉。」

「喔～」

走出大門，就看到姐姐提著一個小籃子。

「姊姊。」

「小和，庫存麻煩啦～」

她將裝有點心和麵包的籃子遞給我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羅先生收到你的訊息了，回信在一樣的地方。』

「嗯……姊姊？」

我點了頭後姊姊突然抱住我，即便出聲詢問也沒有回應，就這樣過了幾秒。

「……工作加油喔～」

聽見姐姐的慰問，我輕笑著回應。

「我會的。」

目送姊姊後，我取出羅先生的回信。

『今日凌晨，蛇窩收到加密電報後有了動作，是軍用的無法解讀，去查出來。』

竊取機密事項，情報員的標準作業，也是最危險的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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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真始終認為，理想終究只是理想，與現實是永遠的平行線，但他依舊會為了眾人所闡述的理想而扼殺情感。

但理想的存在方式到底是什麼呢，會如此懷疑的自己肯定是失格的情報員，就如同日本人有他們的理想，抗日人士也有自己的理想，平凡人更是如此。

他們都認為台灣這塊土地屬於自己的東西，尤其是身負教職的阿和更清楚的感受到這點。

在孩子們之間的小團體對立就能發現，短短十七年，並不能讓曾在戰場廝殺的兩個民族互相理解，又或著即使理解也要以自己的理想覆蓋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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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塚～乾杯～！」

「前輩，你不要緊吧？臉已經有點紅囉。」

「多喝一點，吐一吐比較舒服啦！」

授予知識、心念平等與世俗，對權威毫不畏懼，只為了讓台日雙方合作更加友好的日本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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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潛入的路線我已經確認好了，建築右側有個不會被發現的狗洞，靠近後用繩子從二樓的陽台進入。」

「嗯。」

雖為民族獻身，但內心卻始終認為只有弟弟最重要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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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先生，阿和……」

「我知道，這是給他的測試。」

為了自由與和平反抗殖民者，高舉民族大義之旗的烈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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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談理想追求和平與自由的眾人，因現實而互相交錯卻又絕不相容，無論多麼渴求理想(和平)，現實(戰爭)永遠都追趕著人們，各自的理想唯有踏過對方屍首才能達成。

即便說出口都讓人覺得矛盾無比，這是為了和平所發動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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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龍之旅》

#3 《無面者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