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期(新版) - 第六篇　活在過去(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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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六篇　活在過去(7)

浮靈子

Sep 13, 2023

170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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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江娥背著換購東西的竹簍回來，見到屋裡炊煙裊裊，明亮的燈火下笑聲不斷，一整天的疲累也得到了些許的心慰。

「姊，妳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別問了，」她身上剩下的錢本來就不多，要換的東西倒不少，把家裡的東西拿去叫賣換錢還是不夠，就臨時沿街找事幹，還好找到了份跑腿送件的活，跑了幾趟賺到了錢也都天黑了。

「這桌菜是你煮的啊？」

江隆從灶爐裡拿出做好正保溫的菜餚介紹著，都是他以前在寨裡吃的料理，想在離開前做給他們姊弟倆吃看看。

奇特的野味烹烤和吃法別有一番風味。

江浩霖興奮的跟姊姊分享那道烤野鳥，他跟江隆兩人怎樣做彈弓射鳥的經過。還說起江隆今天有多乖，有多厲害，把屋頂的破洞給補了。

江隆教他們姊弟倆寨裡的菜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邁吃法，雖然家中沒酒，以茶代酒做個樣子過過癮也不錯。

看江娥始終沒怎麼開心，「是不是不好吃啊？味道太奇怪了？」

「不是。很好吃，我怕太快就吃完了。」

大家都沉默下來，知道這餐是江隆臨走前的餞別。

江娥一道道細細品嚐，像是想要記住江隆的味道。

江浩霖突然出聲，「喂，江隆。你說到要做到，不然我們又要被村裡的人笑了。」

江隆對著江浩霖使眼神，也不看看姊姊現在的心情，別現在提這個。

飯後江娥謝謝江隆為他們做的一切。

「其實我弟弟很久沒有那麼開心了，自從你來之後──」她想到不該這樣說便沒再說下去，不想讓江隆離開還有所牽掛。

「不過你放心，你離開後我們的日子照舊，不會有什麼改變。」

「咦？江浩霖跑去哪了？」

「剛不是還在那洗碗？」

話剛說完，江浩霖就興沖沖的把衣服抱了進來，「姊姊，妳穿看看，江隆幫妳做的新衣服。」

江娥一見到衣服被改了，臉色頓時丕變，喃喃的問，「為什麼會動這件衣服……」

也不知道是在問誰，但江隆和江浩霖都感覺得出來江娥很不高興。

「姊姊……是我要江隆做衣服給妳的，妳的衣服都破了……」

「可是，這不是你最喜歡的一件嗎？」

「姊姊妳穿看看嘛，穿看看嘛。」

拗不過弟弟殷殷企盼，江娥帶著衣服進房間裡換上。

那是件剪栽合宜也合身的袍子，幾乎就是為她而量身定做的，江娥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喜歡，卻也內心感到愧疚不安。

在爹娘過世後她沒再穿過任何一件華麗的衣裳。

江娥從房間裡走出來，帶著些許不安的看著弟弟和江隆。

在江隆的眼裡她是很美的，不論她穿的是怎樣的衣裳，她都是他心中的仙女，只是現下的鵝黃袍子讓她更顯得靈氣燦爛。

江浩霖忽然撲了過去，緊抱住了江娥，「媽媽──」

江娥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江隆沒料過會是這樣的場面，頻頻向江娥道歉，雖然在改衣服的時候也猜到了些什麼，但沒想到對江娥來說會勾起那麼多感傷。

江娥問他，「為什麼你知道怎樣改成我的衣服？」

「因為他都偷偷看著妳，被我發現好幾次了。」江浩霖搶答。

江娥驚訝的紅著臉，江隆也脹紅臉辯駁，「江浩霖你別亂講，我是參考你姊的衣服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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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謝你。」

在江浩霖抱著那件袍子睡著之後，江娥對他解釋，「我本來以為我會很難過，可是看到弟弟終於肯哭出來了，心裡是很安慰的。」

「什麼意思？」江隆不解。

「江浩霖在我爹中毒死的時候才三歲，他可能還不懂什麼是生死，所以沒哭。後來我娘在他五歲的時候也死了，他也沒哭，明明難過的要哭出聲來，村裡的長輩吼了他一句，別哭，你家就剩你一個男的。他就這樣緊閉上嘴，沒再哭過。

「可是我知道他會偷哭，卻一次哭的聲音也沒讓我聽見。我把娘留下來的衣服一件件拿去變賣換米的時候，他就抱住了那件我娘最喜歡的衣服，紅著眼睛問我可不可不要賣掉這件。我就知道他是會在夜裡躲起來哭的。」

「……我這樣做真的對嗎？」江隆問。

「只要是江浩霖的意思，我無所謂，可是我真的不敢再穿了，我是這家的支柱，我弟弟是我心裡的支柱，想起太多過去，我怕自己的心情會撐不住。」

江隆說，「誰還說是江浩霖在忍呢，真正不允許傷心的是妳自己。妳對自己太苛薄了。」

聽到江隆這麼說，她會心一笑，淚在眼眶中打著轉。

江隆抱著她，緊緊的抱著，讓她在自己的懷裡抽咽著，眼淚弄溼他的胸膛。

他將銀鎖片交給江娥，「這是我身上唯一還值點錢的東西，妳收著，要用錢的時候就把它賣掉。」

「我不能收，這是你唯一貴重的東西。」

江隆看著她，「我最貴重的已經找到了，其他不過是身外之物。我還不懂事的時候就被拋棄在山裡，不管這個銀鎖片過去代表什麼，現在對我來說除了值點錢就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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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房間時，江浩霖整個橫睡在床上，他過去小心翼翼的搬動他，躺了下來。江浩霖翻個身，一甩手就往他肚子上打，「唔。」江隆回看江浩霖一眼，見他閉著眼嘴角卻憋著笑。

好哇，故意的，江隆伸手就往他的胳子窩抓，把江浩霖弄得哈哈大笑。

「江浩霖，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幹嘛啦，人家睡好好的。」江浩霖緊閉眼睛邊抱怨邊笑，還很好奇的偷瞄他。

「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姊，不要老是惹她生氣。」

「又開始拖孤了，好啦，知道了啦。」

江隆像是自語般喃喃的說，「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

「她力氣跟男人一樣大。」江浩霖說。

「她的笑潔白無瑕，就像一個下凡人間的仙女。」

「她生氣起來就是個母夜叉。」說完忽然想到姊姊就睡在隔壁房，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是啊，她連生氣揍人都這麼的好看。」回想起她與鄰居互譙的狠勁，下手修理弟弟大快人心的模樣，怎麼看都像蒙罩著一片幸福的美麗泡泡。「遇見她是我人生最幸運的事。」

「你目幹哦。」

江隆瞪他一眼，指著他警告，「你死定了，講粗話，明天跟你姊講。」

「嗯～不要啦。夠夠（哥哥），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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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楔子　引路人

#2 第一章一線之間(1)

#3 第一章一線之間(2)

#4 第一章一線之間(3)完

#5 第二章　相伴(1)

#6 第二章　相伴(2)

#7 第二章　相伴(3)

#8 第二章　相伴(4)

#9 第二章　相伴(5)

#10 第二章　相伴(6)完

#11 第三章　醜八怪(1)

#12 第三章　醜八怪(2)

#13 第三章　醜八怪(3)

#14 第三章　醜八怪(4)

#15 第三章　醜八怪(5)

#16 第三章　醜八怪(6)完

#17 上部尾聲

#18 第四篇　家鬼．覬覦(1)

#19 第四篇　家鬼．覬覦(2)

#20 第四篇　家鬼．覬覦(3)

#21 第四篇　家鬼．覬覦(4)

#22 第四篇　家鬼．覬覦(5)

#23 第四篇　家鬼．覬覦(6)

#24 第四篇　家鬼．覬覦(7)

#25 第四篇　家鬼．覬覦(8)

#26 第四篇　家鬼．覬覦(9)完

#27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1)

#28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2)

#29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3)

#30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4)

#31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5)

#32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6)

#33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7)

#34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8)

#35 第五章　見鬼的女人(9)完

#36 第六篇　活在過去(1)

#37 第六篇　活在過去(2)

#38 第六篇　活在過去(3)

#39 第六篇　活在過去(4)

#40 第六篇　活在過去(5)

#41 第六篇　活在過去(6)

#42 第六篇　活在過去(7)

#43 第六篇　活在過去(8)

#44 第六篇　活在過去(9)

#45 第六篇　活在過去(10)

#46 第六篇　活在過去(11)

#47 第六篇　活在過去(12)

#48 第六篇　活在過去(13)完